(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这个就是二千多年前,修墓工匠从墓『穴』里绝地逃生的地道。在狭窄而空气稀薄的三角形空间里待得太久,人人都涨红了脸,且还头晕目眩,因此,大家都想尽快离开古墓。由于地道过于狭小,只限一人爬行,我便安排韦一翰打头阵,苏仲平次之,牛志信背着卢艺再次之,我殿后来保护杨柳。
大伙儿鱼贯而入,直到我最后一个爬进地道。地道十分黑暗,在手电光的照明下,我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开始的洞壁是些黄『色』赤红壤,显然为斧凿而成。爬行大约四十多米后,洞壁便换成岩石,地道也逐渐宽阔。由于年代久远,连杨柳也看不出岩石地道是天然的还是人工斧凿。
这时,蛇行在最前面的韦一翰叫道:“这里有个大岩洞。”
当我也爬入大岩洞时,第一感觉就是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岩洞有一个标准教室那么大,四壁尽墨,细辨之下,才晓得是玄武岩洞。凸出的岩石多呈块状构造,少数形似绳状。地质爱好者都知道,玄武石具有耐酸、耐磨、抗硬、抗撞、吃水量少、导电『性』能低等优点,是修建高速铁路及高速公路不可缺少的材料。地上铺垫着一层黄褐『色』的泥土,为玄武土,是玄武岩经风化而成。
我国的天然岩洞很多,唯独玄武岩洞较少。大伙儿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感到很新奇,四下里逛『荡』,左顾右盼,慨叹不已。苏仲平快活地道:“皇上,下山后,我们搬套家具到这里,以后偷得半日闲,约上三五知己,来这里把酒临风,胜过当神仙啊!”
我笑道:“呵呵!如果我看破红尘当起隐士,你不要去什么名山大川找我,直接跑这里肯定不错。”
杨柳很少跟我们开玩笑,这时也禁不住嗔道:“痴人说梦吧!只有傻子才不知夜的黑。这里常年黑暗,担保呆不到十天半月,人便会眼不视物,生理机能出现诸多问题。”
当浪漫遭遇现实,太多美好都土崩瓦解。我不禁想起清代查为仁那老夫子的诗句:书画琴棋诗酒花,当年件件不离他。如今七事都更变,柴米油盐酱醋茶。从不食人间烟火到凡夫俗子的转变,浪漫并不持久。
正在我浮想联翩之际,忽然听到韦一翰惊叫起来,接着便是一阵飞鸟振翅的扑腾声。他抱着脑袋向我们这边奔来,后面跟着黑压压的一群鸟儿。我还未回过神来,杨柳就惊叫道:“大家快跑,是蝙蝠。”
少见多怪,见到蝙蝠也害怕?这时,韦一翰跑到我的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头,头儿,咬,咬人的蝙蝠……”
蝙蝠会咬人,真是怪事一桩。杨柳拉着我的手,边跑边说:“是吸血蝙蝠。”
吸血蝙蝠?这东西不是生活在美洲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满腹狐疑,但得不到任何解答,只好被动地跟着杨柳跑。
我们慌不择路,慌里慌张地逃进一个小洞里,说是小洞,其实不完全正确,那是两块凸出的玄武石环抱着的一个石缝,外窄内宽,里面可容纳六七人身贴身地亲密站立。韦一翰最后一个挤进,他惊魂未定,脸『色』铁青,背上还伏着几个黑点。我用手电一照,发现是蝙蝠吸附在他的背上。只见他的警服被撕裂,三只吸血蝙蝠就要大开杀戒,饱餐一顿。我忙伸手过去,使用弹指的功夫,分别将三只吸血怪物弹出丈外,撞在玄武石壁上,头破血流而亡。
上百只吸血蝙蝠在洞外示威似的来回飞翔,有几只胆大包天的黑幽灵瞧冷飞进洞里,被我们拍死。它们在眼前晃『荡』,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如果不及时处理掉它们,我们的精神就有可能面临崩溃。我和同伴们商量一下,决定立即行动。
我们采取最笨也最有效的办法——枪击。我的枪法不敢说百步穿杨,但在近距离,『射』中目标的机会很大。于是,由牛志信打手电,他照我打。我在心平气和之下点『射』,一颗子弹消灭一只吸血蝙蝠,几乎是百发百中。不多久,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蝙蝠尸体,触目惊心,把这个被我和苏仲平视为人间天堂的玄武洞变成屠宰场。
不知死了多少吸血蝙蝠,只觉得它们越来越少,我托枪的手臂也酸麻了。直到空中失去飞动的身影,我们才从石缝里钻出来,踢着地上的蝙蝠尸体,犹自胆战心惊。休息片刻,我紧张的心情才松弛下来,便记起刚才想的问题,转头问杨柳:“听说吸血蝙蝠生活在美洲,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杨柳解释道:“吸血蝙蝠生活于美洲热带和亚热带地区。可当今世界,国际交易活跃,一些生物也借着交易活动免费周游世界。我估计,生活在美洲的吸血蝙蝠,可能是乘坐国际邮轮到达中国,恰好这里的气候和环境与它们原生地相似,所以它们便安居下来。在生物学界,有人把这种现象称为‘生物入侵’,生物入侵者一般都会破坏原有的生态环境。”
“它们与怪鼠为邻,为什么不吸怪鼠的血?”牛志信问。
韦一翰抢着回答:“这个我知道。它们都是亲戚,蝙蝠在我们这里被称作‘飞鼠’,亲戚之间,不好意思下手啊!哦,还有一个笑话是这样的,有只老鼠娶了一只飞鼠当老婆,同伴们笑它没眼光,娶了一个近视眼老婆,它怒道:‘你们懂个屁,好歹人家也是个空姐。’由此可见,老鼠和飞鼠是夫妻关系呗!”(作者按:在南方许多地方,人们习惯把蝙蝠称为飞鼠,主要是蝙蝠的形状似鼠,而又会飞翔。实际上,飞鼠是鼯鼠的俗称,它体长三尺左右,长有『毛』茸茸的长尾巴,前后肢之间有似羽翅的皮膜相连。借助皮膜,能从高处向低处滑翔,人们误认为它能飞,因此得名飞鼠。本文的飞鼠特指蝙蝠,不是鼯鼠,特此说明。)
我们捧腹大笑,所有的惊悸一扫而空。
可我们高兴得为时尚早,不多久又被弄得神经兮兮起来。还有见势不妙而躲藏起来的为数不多的吸血蝙蝠,以视死如归的英勇,时不时向我们发动袭击。我们用枪托和手掌拍打来犯之敌,偶尔照到贴在石壁上的吸血蝙蝠,也让我们用机枪给轰下来。
这时,杨柳尖叫一声,一只吸血蝙蝠落在她的纤肩上,正要咬她的喉咙。苏仲平眼疾手快,一掌把吸血蝙蝠打下地来,然后一脚踏上去,将它踩个稀烂。我号召大家发扬团结友爱精神,要眼观六路,除了注意自己的身体外,还得关注别人的身体,一旦发现吸血蝙蝠,要尽快解决掉。
“我看这些吸血蝙蝠一定饿糊涂了,就残余几只死硬分子,也敢以卵击石,当真不要命。”苏仲平叹道。
“它们是近视眼,眼中只见鲜血,哪管人和枪。”我感叹不已,“我现在才明白掩耳盗铃真有那么回事。”
如此又消灭了十多只吸血蝙蝠,一时间也没有吸血蝙蝠再出来送死。我们都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便急于寻路出去。
我们沿着玄武岩洞西走。山风迎面扑入来,呼啦啦作响,冷风钻进衣领里,我感到有股刺骨的寒意。我拉紧衣领,心想岩洞的尽头可能是悬崖峭壁,一想到这,高涨的希望登时又沉下谷底。
“看,星星。”走在前头的韦一翰惊喜地叫着。
我们紧走几步,走到他的身边,抬头一望,满天星斗,似乎向我们眨巴着眼睛。时间过得真快,误入地道前,正好日上三竿,如今已是午夜时分了。
杨柳泪流满面:“又见星光灿烂,活着真好。”
大家不由得相拥而泣。在墓『穴』里,我们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能挺过来,本身就是个奇迹。生命之于我们,是那么脆弱,犹如一个气泡,吹弹可破。如果没有坚韧的意志,幸运之神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降临,我们也不会站在这里共赏这美好的星光。
正在我们自我陶醉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下面很深。”大家一看脚下,皆作声不得,脸『色』又呈灰败。果然不出所料,我们的脚下正是万丈深渊,几支强光手电都照不到尽头。陡峭的石壁如刀削般,笔直如下地接住浮动的云雾;向上观望,仍然是笔挺的悬崖绝壁,直『插』云霄。玄武洞坐落在悬崖中间,离天十万,距地八千,高挂在天地之间,是那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境。
大伙儿都愁眉苦脸,为前路担忧。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是沉着,于是自作镇定,拿出大将风度,以期安定大家的情绪。我坐在地上,若无其事地掏出干粮,叫大家过来吃晚餐,然后与苏仲平谈笑风生。大家默默地吃着干粮,听着我和苏仲平天南地北的胡吹。
牛志信吃罢干粮,显然没有受到气氛的同化,还是那么悲哀:“头儿,我们怎么办?”
我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何况幸运女神对我们极为眷顾。等天一亮,我们便离开玄武洞。”
“上下都是峭壁,能否离开?”
“你小子就是不开窍,你想想,这是修墓工匠逃生的通道,焉能是绝路?”我信心百倍,语调轻快,“说不定还有仙鹤在候着,让我们免费腾云驾雾一回;或者洞里有副天梯,由观音菩萨身边两位童子接引,送我们上崖顶。即使什么也没有,我们身上带着许多绳子,亦可安全脱身。”
牛志信也许心里还是不踏实,他在洞里走来走去,时而坐下,时而站起,躁动不安。他跑到洞口,伸出头往外望,久久伫立。突然,一只体型较大的吸血蝙蝠向洞口飞来,直撞在他的身上,他防不胜防,身子向洞外跌落……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在他的身子坠落的同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这样,他的身子就挂在峭壁间。苏仲平一只手死抱着一块凸出的玄武石,一只手抓住我另一只手,将我往回拉。韦一翰也过来帮忙,他探身到洞口,与我一道,抓住牛志信的手,一起用力向上拉。
这时,又有一只吸血蝙蝠飞出来,围着我们绕弯子,寻找下手对象,企图趁火打劫。现在只有杨柳空闲,可她不会开枪,只好跑过来驱赶吸血蝙蝠。我叫她小心,不要靠近洞沿。
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终于将牛志信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他趴在洞里,呆若木鸡,许久才“哇”的一声,像小孩子般哭起来。
我仰卧在地洞上,想起刚刚过去的一幕,暗呼侥幸。细算起来,刚才存在着两险,一是如果我不及时和准确无误地抓住牛志信的手,我们顷刻间就阴阳两隔;二是要知道我的前脚已踩在洞口边沿,如果我冲势过猛,一时收束不住,我也会跟着坠落悬崖,与他携手并肩去给阎王爷当差。我越想越后怕,身上冷汗直冒。
休息大约三十分钟,在苏仲平的提议下,我们又进行一轮消灭残余吸血蝙蝠的行动。这一次是对吸血蝙蝠的最后一战,务必彻底解决它们。我们打着强光手电,仔细搜寻,折腾半宿,又打死了十多只。到此为止,想必吸血蝙蝠应是全军覆没。
一轮下来,我们已是精疲力竭。我令大家放下心思,就地休息,一切等天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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