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还能有啥关系,还不是想兄凭妹贵吗?”杜月儿听了,又不由换回不屑的眼神,揶揄地说,“为了升官发财,连妹妹也卖了。”
“才不是这样呢,是我自己愿意的!”飞红袖嘟着小嘴地辨说着,转而又对唐槿云讪讪一笑,“没错,正是家兄。”
果然是兄妹!唐槿云见飞红雪也就大她一两岁的样子,从他们奇怪的名字上,她早也猜了出来,就差他们自己承认而已。
要是这样,这就不难怪在崖边绿地前,为什么亘云庭一旦说出那句话,飞红雪会涨红着脸,怒不可遏的样子。事实上,飞红雪真的有叫上他的小妹也参加了秀女,瞧他那个生气的样子,他在心中也曾经不知道挣扎过了多少回。
又是一对情比海深的兄妹。这飞红雪身为“天下第一神捕”,全队的总督,皇上也没有给他面子,例外他的妹妹免为秀女,这可知,他的心也是多么的苦痛;带着这样的心情还要追捕唐槿云,带领大家一道上京,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吭一声,这样看来倒是个挺坚毅的男子。
然而,飞红袖和杜月儿的一下子抬杠,也让她窦疑丛生:这飞红雪该不会像杜月儿说的那样吧?她对飞红雪不太了解,这疑问倒是可以悬着;可为什么把她妹妹的马车停在她的面前,由捕快引导她上了这辆车了?而不是其他的车,也就是说,为什么要刻意安排她和他妹妹同一辆车?
带着这个疑问,她重新打量这车内的三个人:飞红袖还在和杜月儿抬杠,她正好从他们的说话当中了解了她们的一些关系,原来,她们俩都是西中人,只不过,飞红袖是西中熟城“天下第一神捕”的女儿,而杜月儿则中西中贵城城主杜坚南的千金,两人的身份尊贵无比,时而萌态百出,时而傲态毕露,一时间也争相不下,脸红耳赤。
唐槿云想,这两人都出身贵族,贵不可言,把她们放在一起,这车也算是贵族一号了。那么,对面那个不时瞟向她的令狐烟,她爹又是哪个大官呢?
“她们都在拼爹,那你爹呢?”唐槿云当下笑问令狐烟。
令狐烟似乎没有想过她会突然发问,倒也不沉默,还略显愉快地说:“家父原是贵城城主,后来不幸病亡殉职。”
唐槿云微微一怔,马上道歉说:“哦?不好意思,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不要紧,”令狐烟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他的样子,我也模糊了。”
唐槿云也不再问了,此时,她的疑问总算是解开了。照她这样说,虽然令狐烟的爹是个过时的城主,但也勉强是算得是权贵之后,飞红雪安排她坐上这贵族一号的马车,也不算太过份;可是,她呢?她那个亘庄主,可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小商人,按此类推,她又有何德何能坐上这辆车了?莫非,她的爷爷也是一名城主?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偷偷地笑了出来。这个理由太有想象力了,可能不符合现实情况。
“算了,不跟你抬杠了,瞧,都让姐见笑了。”飞红袖听见她一笑,也当下粉脸一红,又在唐槿云的身边坐了下来。
“不不不,我不是笑你们,你们继续聊吧。”唐槿云连忙摆手否认。
“那亘姐姐想到什么好笑的,不妨跟咱们分享一下呗。”杜月儿也扭头朝她甜甜一笑,俯下身子,用手支着半边脸地盯着她,傲态顿消。
“对呀,说呗。”飞红袖听了,也双手欢跃赞成,殊不知,刚闹哄的一对,又在这问题上站成了一线,真是冤家。
唐槿云眼珠子一转,便也实话实说了刚才的情况,“好吧,我刚才在听你们的话,知道你们的家世,又问了她的家世,发现你们的家世都大致上相同,唯独我是在小商人家出世的,我怎么会被安排在这辆车和你们坐在一起了?莫非那些大人知道了我爷爷以前可能也是个城主?”
说完,眼神便落在她们的脸上。
这时候,马车像辗到了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飞红袖顿时脸有难色,想呕吐的样子;而杜月儿则收敛起笑意,直起腰来稳住,还下意识地在旁边寻找她的刺绣来扶持;令狐烟的嘴则抿得更紧,就像要抿出一场雨来。
“呵呵,”杜月儿稳住自己后,才歉意一笑,“这笑话果然很可笑,不过感觉还是挺无聊的。”
说罢,便捏起绣花针,开始绣她的图。
“嘻嘻,姐你还真的想象力丰富,我们的共同点都让你找到了,”飞红袖轻吸了一口气,也涎着脸地靠过来,打趣地笑说:“其实有那么复杂吗?不就车停在你的面前,你就直接登上来吗?”
两人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唐槿云又瞥向令狐烟,也想听听她的理由。令狐烟见她瞥过来,也不由紧了紧,眼珠子一转,暗吁了一口气,说:“我当时登车的时候,也是这样子。”
“就是了,大家都是这样上车的,哪会挑呀,当时,谁也不知道车里会有什么人。”杜月儿又说。
“看来是我想多了。”唐槿云微微一叹,像是责怪着自己驽钝。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多了。想当年,她就是凭着这样准确的第六感,在破解国际大案的笔试中拿了个优秀。那想法可能是多了,但是,她说出来后,她们的不经意流露的表现却瞒不过她的那双慧眼。
“嘻嘻,就是啦,甭想那么多了,这里有琴棋书画,水果小吃的,还可以聊聊天,不用去胡思乱想,倒也挺快活的。”飞红袖也连忙安慰着她。
“但是,我很奇怪,你居然连自己的爷爷是不是城主也不知道呀?”这时,杜月儿一边刺绣一边发问,手里根本没有怎样动过。
“不知道呀,”唐槿云无奈地一摊手,“我还没有出世,他就去世了,来不及问。”
“也没问过你的爹娘吗?”杜月儿又追问。
“没有,那段时间都学武去了,这段时间才回来的。”唐槿云被她逼问得把逃亡的历程说成了学成下山的谎话。
心中越是对杜月儿倍加留意。她肯定,她绝对不是瞎撞上这辆马车的,而那在她上车后,就已经悬挂着的竹牌已经是条不言而喻的线索,只是,她还不清楚,飞红雪为什么要安排她上了这辆车?
而眼前这些人也挺可疑,她提出问题的时候,她们却一直地在逃避她的问题,表面是觉得她的问题无聊透顶,认为她想多了,但实际却想误导她的思考,不是一个人,三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误导,只是,她们都疏忽了,没有提到那排竹牌。
“但我听说,还是飞红雪大人亲自把你给抓回来的。”杜月儿还是不太相信,眯着眼地问。
“不是抓,是请。是到我师父那里,请我出山而已。”唐槿云想,既然当时来抓她的几个高手竟然是这车队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那么他们的出行,在当时的城里肯定是一件很轰动的事,她们又焉能不知道这些八卦消息?便也只好顺水推舟,把被抓的事说成了请。
也幸亏真的在“夕谷”有个师父,在师父里也学了轻功,所以,即使有点偏差,也不算是完全的谎话。也足以让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
“那你还倒挺大牌的。”杜月儿问无可问,便不无妒嫉羡慕恨地说。
唐槿云无奈苦笑,“我倒是宁愿他们不来请我,那我就不用上京当秀女了。”
“哎呀,你们都别把秀女想的那么苦逼好不?听说,就算当不了妃子,当个下人也比我们的下人强十倍,管吃管喝还能穿金戴银,吃喝玩乐的,见识广博,常见到外国人呢,要是捞个什么小官职的,也有一两个太监宫女侍候的,那时候就舒服了。”飞红袖又连忙安慰她。
“最想得开的就是你。”忽然唐槿云和杜月儿不约而同地同时说了一句,说罢,不由微微一怔,三人一愣相视而哈哈一笑,一扫刚才互疑的气氛,充满了和洽。令狐烟这时也抬头陪着她们,微微展露那轻烟般的娴雅。
正想揭开窗帘望望外面的风景,刚好这时传来一把声音:“午膳了!请秀女们都出来接酒菜吧。”
“我来,我来……”一听这话,飞红袖脸色一正,连忙争着趴去令狐烟那个窗,探头出去,笑着说:“厨子大哥,今天咱在这一边传了?”
“这边比较平坦呗。”厨子大哥在外面笑说。
不一会儿,飞红袖从窗外接回了一大盘酒菜,上面除了一壶酒外,还有花生、凤爪、油鸡,葱花牛肉碎末和一碟时令青菜、一大碗饺子,配搭得五彩缤纷,让人食欲大振。
令狐烟当下也忙着去洗了几个小碗和筷子,而在这时候,唐槿云需要的一桶水也在这时候送到。
送水的竟然是白昭南。
“亘小姐,请慢用,”白昭南嘴角漾着一抹阳光的微笑,更像一个风流不羁的富家公子,“要是再有什么请求的话,直接叫我就是了,我就在负责你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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