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寒光闪过,杨志喉头一腔热血喷涌,看来他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叶离竟是来不及阻拦,剑落人亡,杨志失却了生命的躯体扑倒在他的脚下。
叶离慢慢蹲下身去,看见杨志的脸上带着泪痕,唇边却带着一抹他看不懂的笑意。
叶落咬紧了唇,看见叶离静默的蹲在杨志身边许久,才低声道:“原来,这才是你心里最不得已的苦衷。”
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懊悔与自责。
大哥,倘若你先知道了杨志是因为想得到女儿的消息而与沧兰钰合作,一时糊涂相信了那些所谓交出养鹰秘笈,两国和平的鬼话,能就此罢手不杀他吗?叶落想,只怕叶离会在人情与国法之间更加为难吧。
“公子,大将军有消息到。”阿海在门外说。
叶离缓缓起身,叶落看见他仰头似乎在忍住泪水,良久,叹息了一声,才说:“传他进来。”
门开了,阿海看见地上杨志的尸体,有点惊讶,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命人抬了出去。
一个士兵随即走进来向叶离施礼道:“大将军命令公子即刻带鹰王剿灭沧兰的圣鹰,与他相互呼应,一举拿下沧兰。”
“我不是已经表明过自己的态度,事情尽量和平解决,先找到沧兰荣与他和谈,和谈不成再开仗不迟,父亲为何如此心急,如此大举进攻,最终会有多少百姓会遭殃,这本就不是我答应回来相助的初衷……”叶离见那传令士兵为难的看着自己,摆摆手:“算了,你回去禀告我父亲,我随后就到,这事情,我要跟他好好再商量。”
原本说好殷天成只是带着大军先装装样子,好迫使沧兰荣在危机关头答应合作,风国帮他剿灭外戚,他签订与风国世代友好的盟约。
叶离万万没料到,父亲的大军一到,要的却是整个沧兰,什么沧兰荣,什么外戚,全在他一举消灭的计划之中,就连自己也被他利用,这种感觉实在很不好。 首.发
叶离整装待发,糖糖在门口磨磨唧唧的蹭进来,征求他的意见说:“糖糖,现在外面很乱,我带你走好不好?”
糖糖连忙摇头:“姐姐说要我在这里等她的,我想和姐姐在一起。”
叶离拍拍他的肩膀:“好吧,听阿海说有人来接小落了,本来我想当面跟你姐姐告别,但是现在的情况……我是没法当面跟她告别了,你转告小落,我祝她一路顺风,无论在沧兰或者任何地方,将来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一定都会帮她。”
说到这里叶离微微一笑:“还有,那个床实在很不好。”
说完,叶离将目光落在了床上,床下的叶落感觉他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那一眼似乎是在看自己,还要告诉自己些什么事情,可是,就像叶离说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真的无法当面告别。
吩咐人将密道捣毁堵死,以免王府那边有人发现再通过这密道过来,叶离转身离去。
只留下糖糖看着那一大群人簇拥着他,很快消失,一个不剩。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是被践踏过的草地,战乱中毁掉的墙壁,还有地上掉落的箭支,和染了血色的红,那么醒目。
叶落松了口气,想活动一下已经麻木的身体,又怕碰着了龙澈,正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无意见却看见他眼中亮色一闪,分明是眯眼在打量自己,那目光带着狡黠的笑。
脑中灵光一闪,叶落陡然清明起来,这家伙不早不晚,刚好在叶离出现的时候做出那种叫人尴尬的举动,分明就是故意的,不想让自己去见叶离。
于是,龙澈那张刚刚看起来还有那么几分英俊的面庞,顿时又变得可恶丑陋起来,叶落狠狠地一推他,窗下空间狭小,动作幅度大了,她的手磕在床板上生疼也顾不上了,一个翻滚,就从床下钻了出来。
“姐姐,幸好他们没有发现你。”糖糖忙跑进来扶她起来。
叶落活动一下手脚,发现气力恢复了七八分,一拉糖糖的胳膊说:“走。”气冲冲地就往外去。
糖糖急得回头叫道:“姐姐,你忘了哥哥还在里面,我们一起走。”
“别理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叶落手一滑,是糖糖挣脱了她的手,向床边跑去,边跑边叫:“哥哥,你快点出来,姐姐生气了。”
他还以为是龙澈动作慢了,叶落才不高兴的。
叶落冲着糖糖的背影说:“别去叫他,让他死在这里最好。你要跟着他也行,我走了。”
“不要,姐姐,哥哥伤的很重,不管他会死的,姐姐别走,你走了糖糖害怕。”糖糖哀求地回头对叶落说完,跪下去,撅起屁股,将头探进床底,只听他叫道:“哥哥,你醒醒,再不出来,姐姐就不要我们两个了。”
装死!叶落扭头自顾往走去,可是没走多远,就怎么也迈不出脚步了,她想我气的是龙澈,为什么要连累糖糖呢?不行,龙澈可以不管,糖糖必须自己带着才放心。
于是她又转身折了回去,正看见糖糖将裹着龙澈的被子从床底拖了出来,一边拖还一边焦急的不住回头看门外,他是舍不得姐姐,又抛不下哥哥。
看见叶落回来,他那黑一道白一道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叫叶落本想板脸训斥几句拉他就走的话也说不出来,在看到龙澈确实又昏了过去,包裹的被子散开,上面全是血,尤其左胳膊上缝合的伤口,也在渗血,她哼了一声,站在一边不动了。
这大抵是她刚才那愤然一推,将他撞晕了,也许还撞到了伤口,虽然他招人恨,可是趁人之危,这样欺负他个重伤者,叶落也背理。
“哥哥,醒醒。”糖糖叫了几声龙澈没有反应,他哇就哭起来,跑到叶落面前,悲伤地边哭边说:“哥哥,哥哥死了。”
不可能吧?心里这么想,叶落却赶紧走到床边,伸手在龙澈鼻下一试,还有细微的呼吸,顾不得此时的危险,她赶紧简单的将龙澈身上几处伤重的地方包扎了一下,要糖糖将门关好,守在门前观察外面的动静,自己运功帮龙澈护住心脉。
盘腿上床,将龙澈扶起靠在里边,叶落将双掌与他相抵,内力慢慢地输过去,才发现,他比自己之前号脉时更虚弱了,体内的气息若有若无的在游动,可见那梦魂散的反噬之力何其厉害。
他伤的这么重,说是命悬一线也不为过,自己怎么还在这时候跟他斤斤计较?也许那时候他根本就不是很清醒,才做出吮吸自己肩膀,那么骇人的举动来,是自己感觉错了?
叶落的心境慢慢平静下来,也不是那么恨龙澈了,开始专心为他调理内息。
一个周天运行下来,外面天已经黑了,龙澈的气息虽然还是很弱,但是体内的气息已经开始自动的运行,看来暂时是无生命之忧了。
叶落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运完功也是一头的汗水,十分疲惫,扶住龙澈将他轻轻安放到床上,忽然想到了叶离那番别有用意的话来,找到曾经被叶离敲过的那处,将手一摸,果然有块方方正正的凸起,伸手到褥子下,探到一块冰冷的金属物,拿出来一看,是面令牌,上面写着殷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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