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再受,挥动一下拳脚,快步走向了前边店堂。{ 手、打\吧.首.发}那里有几株大槐树,树冠参天,高高在上,把个酒店遮了个严严实实,能不凉快吗!范山关望望天,望望树,又看看下边的树干,足有两抱之粗细,“怕也有几百年了吧!也许还更久远。特别是那株最大的,或许有着上千年的历史了。好家伙,这个村子,这外酒店,难道也是如此?至少该是如此了吧!总得先有了人,才会有这槐树吧!……”这么一想,他的烦乱倒是少了不少,他拣张靠墙的桌子坐下去,要了壶酒,要了几样菜蔬,要了碗羊肉,就独自吃喝起来。
酒家象是熟了似的,说道:“小伙子啊,天气热,不要太急了,慢慢地喝嘛!咱这里有的是功夫,等着你。”范山关看看他,五十多岁的模样,个头不高,但却精干,遂道:“老人家,这么大的店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忙得过来么?”酒家说道:“山里人少,买卖也少。如今世道又不太平,日子更加艰难,生意也就更加地艰难了。我一个人,还要时常地闲着呢,怎么还能再雇什么人!那还吃饭不吃了!”范山关道:“都是个难哪!山里不好过,山外也难啦!说不定比这山里还要难哪!山外人多,事也杂,又有了洋人,兴了洋教,专一地与咱们中国人作对,连官府都奈何他们不得,何况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呢!能不遭罪吗!他们一个个都是爷,唯独咱们才是孙子呀!好多的人家都是家破人亡了……打仗打不了人家,还得割地,还得赔款,这一切从哪里来,还不得都从咱们老百姓身上出!老百姓难哪!比什么时候都要难啦!官府要敲诈咱们的,洋教要勒索咱们的,东洋鬼子又要咱们赔钱,还有那些西洋鬼子也在对咱们虎视眈眈,洋教士们就是他们的前站……一切都是对着咱们来啊!咱们就是要逃都逃不得了呀!山外不行,入山里,可这山里……”酒家象是明白了似的,说道:“山里更难哟!小伙子从山外来吧?我是很少出山了,对外边的情况也不大了解了……”范山关道:“不了解更好,省得那个烦心!本想着山里该好些,可也是混不得呀!”
酒家看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为他斟上一杯酒,道:“小伙子不知在这山里何处过呀?听口音,你还是山外的多……”范山关叹口气,说:“无处可混呀!东一日,西一日的,哪里也不是个头。如今呀,连哪里也去不得了呀!”酒家道:“看得出,小伙子是路遇愁肠,怀才不遇……”
正说着呢,但听有人叫道:“人呢,给咱们上酒上菜!快点!”声音听到了,但人却还未进,还在十几步开外呢!酒家象是知道似的,赶忙起身,掀门帘相迎,恭恭敬敬,陪着十分的小心。来人连理都没理,直接就进来了,靠窗户坐下,一拍桌子叫道:“上酒啊!”酒家又赶忙上酒,道:“三位,但不知要吃点什么?”一个胖子道:“想吃人哪,你有么!少废话!赶紧地上!什么好上什么!”酒家不敢再言,慌忙去里边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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