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尔当然不是肚量不够。√∟,
像他这种能够在超级财团中占据一席之地的人物,不动声色是基本功,处惊不变只能说是最低要求。现在他之所以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跳脚,怎么看都得怪德鲁伊才对,毕竟亲眼目睹了“绿色地狱”的降临,是个活物都要炸毛,除了傻子白痴精神病,不可能不被吓到。
但是经历了最初的惶恐和惊怒之后,塞纳尔马上镇定下来。
擦了下额角上的汗水以后,他忍住愤怒和惊惧,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显得平静:“好吧,神秘的中国先生,我承认你让我惊讶了,但是视频中发生的故事,真的是你一手造成的吗?我想就算是美国政府,也不具备这种近乎于超自然的能量……”
“放屁,这是科学,科学你懂不懂?我猜你一定不知道达尔文是谁,也不明白生物科技的真正恐怖之处。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上帝其实是一个生物学家,名叫弗兰肯斯坦,后来被梵蒂冈追杀,就改头换面用不同的身份秘密潜伏在地球上面……”
地下指挥室里面,一群人看着一只黑鸟眉飞色舞,不知所云的胡说八道,却只苦了那个可怜的翻译。
这种一听就是调戏人的废话,自己到底要不要翻译呢?
“算了,说多了你们也不懂,看样子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好吧,我再看看……哟,我好想记得先锋种子也属于你们杜邦财团对吧?”
“不错不错,那里的种子好多啊,都不用我另外费心去布置了,你们真贴心。”
“嘿嘿。既然你们都诚心诚意的准备了这么多种子……”八哥鸟一副我很不好意思的语气,鸬鹚般缩了缩脖子,叽叽喳喳的叫道:“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笑纳了,嗯,做出这种决定其实很艰难啊,那么现在我宣布。先锋种子植物大派对,倒计时开始,10,9,8……”
“你……”
塞纳尔强行做出镇定的表情,可是他的腿肚子已经忍不住颤抖起来,下意识就接通了先锋种子集团的视频电话。
“嗨,塞纳尔,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过来了?像你这种家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不是因为没时间来关心我们这些小角色的吗?”视频另一头,被金丝猫助理叫来通话的杰兰特.杜邦,满口冷嘲热讽的语气。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数不完的恩怨。
杜邦财团作为希望国的超级财团,家族成员彼此间存在私人恩怨,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就好像现在这位杰兰特,作为和塞纳尔一袭斗争失败的悲情人物,被踢出财务委员会。下放到财团旗下公司任职,丝毫都不奇怪。
所以看到往常和他不对付的塞纳尔主动联络后。杰兰特当然不会有啥好脸色。
“还有5秒,杰兰特,希望那个家伙只是在夸大其词吧……”塞纳尔一脸掩饰不住的疲倦,喃喃自语让杰兰特直接瞪着个牛眼,满眼的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哪个家伙?什么还有5秒?嘿,你被异形附体了吗?”杰兰特在心里破口大骂。只是出于矜持和习惯性的贵族老爷做派,让他没有骂出声。
“3,2,1……”塞纳尔在心里默默倒数着,心中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慌乱。
“滋……咯吱咯吱……轰隆……”
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仿佛地狱里魔鬼的狂笑一般,从视频通话中纷至沓来,还伴随着隐约的惊恐呼救和不知所措的嚎叫。
“嘿,这是怎么回事,外面到底怎么了?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一棵比大力神火箭还要高的胡萝卜?噢,看看那边,那是卷心菜还是擎天柱……塞纳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噢,我要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噢,上帝!他真的是个恶魔,是魔鬼!”塞纳尔两手狠狠抓着自己花白的头发,哆哆嗦嗦的样子完全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样,哪有半点儿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风范。
过了好一会儿,他总算回过神,只是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镇定,说话的语气像是个被人追打的丧家之犬:“好吧,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承认,我们认输了。”
“咦,这就坚持不住了?”德鲁伊觉得,自己为了买这只八哥掏的一万块很值。
因为那鸟非常精准,堪称惟妙惟肖的表达出了他语气中的遗憾。
“我本来打算,接下来亲自去通用汽车北美研发中心走一趟呢,看样子是不用过去了。”白日光说这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因为下雨,所以没能去小广场跳凤凰传奇”的哀伤:“那好吧,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让那个算计我的家伙出来,跪下来给我道歉,然后补偿一下这段时间我的精神损失,比如说5个亿的美元什么的?”
“先生,我或许可以让内德梅尔向您表达歉意,并且马上终止一切针对您的不当行为,可是您所说的那个赔偿数字……”塞纳尔心里又是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险些把他的天灵盖给冲爆。
只是回想到刚才那些恐怖电影一样的场景,他立马又把怒火压了下去,换成了屈辱的为难语气。
“钱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白日光一副懒得diao你的口吻,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不是在敲诈一个世界上最有权势和财富的集团,而是和对方商量接下来吃点什么:“嗯,让我看看,接下来去哪里玩比较有意思,是默克制药呢,还是东部化工……”
“你……”
塞纳尔想了想,最终还是向白日光妥协:“好吧,你赢了先生。不过请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召集家族成员召开财务委员会会议,您知道的,5亿美元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个人无法擅自做出这个决定。”
开会?哎哟,这是看片儿了以后组织观影人员讨论观后感?德鲁伊嘿嘿一笑:“半个小时不能更多,不然就撕票。”
“你……”塞纳尔气得又是一阵哆嗦,心脏都险些停止了跳动。
不过他显然很明白什么更重要,一边拨通了那些重要家族成员的联络电话后,一边在心里组织说辞。
杜邦财团最开始一直由杜邦家族成员把控。不过在和几次同级别的资本大佬明争暗斗的过程中,损失了相当一部分利益,因而后来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当时的家族带头大哥将财团总经理和财务委员会议议长,全都交给了外人担任。
不过进入新千年以后,由于财务议长一职的重要性,加上家族之中能人辈出,所以杜邦家族又拿回了这个职务。
并且从此以后,财务委员会会议。就变成了和杜邦财团董事会会议同样重要的制度。
但凡遇上了什么需要家族成员共同决策的大事,一般来说,杜邦家族都会召开财务委员会会议。
这一次也是一样,在助理们的协调下,很快,杜邦家族里具有决策权的大人物,就在电话中碰头了。
按照道理来讲,这种重要会议通常不应该以电话会议的形式进行。可是谁让德鲁伊只给了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呢?
在“我为鱼肉”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胆量和德鲁伊这个“刀俎”叫板。
……
“交个赎金还这么麻烦。唉,大家族的通病啊。”
森林里面,黑西装已经全部离开了,一来拉网式搜查毫无结果,二来得知他这个神秘“刀俎”拥有制造变异植物的能力后,塞纳尔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安保放弃搜查。
因为有新获得的“森林之子”技能,白日光也不担心在森林里面会被人监视,借助茂密植物的掩护,他直接变回了人身——卫星电话显示,有人正在试图联络他。而知道他这个号码的,又只有他的亲人,以及于德宝等有限几个基友了。
“哈啰?”打完招呼,白日光就忍不住暗骂自己两句:他娘的跟美国佬废话多了,接个电话都是怪腔怪调:“老于啊,啥事?”
“你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昨天有人联系了大妈,说是什么黄家人,想要跟你见个面谈谈紫杉种植的技术转让问题。大妈她不清楚这些门门道道,又找不到你的人,只好让我联系你。”于德宝口中的大妈,自然就是德鲁伊的姥姥了。
“哈?黄家人?什么来头,就是在背后搞我的那个煞笔?他们等不及了?”德鲁伊顿时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冒出一种名为“怒火”的东西。
“咳咳,应该就是他们在背后操纵了,你是个什么想法,需不需要我先安排一下,你们好准备见个面。”嚣张桀骜如这位西江地头蛇,在提到黄家人的时候,都下意识选择了不算太激烈的用词,如果换了其他人这么挑事,于德宝肯定不会用“操纵”这个词汇,而是会用“搞鬼”、“暗算”等等一系列比较明显的贬义词。
“见个毛的面。”白晃翻了个白眼:“你让那些煞笔赶紧关注一下杜邦财团的动静,不要里应外合外面的人都怂了,他们还啥都不知道。”
“杜邦财团?这又是什么情况?”于德宝不太清楚这件事的具体情况,闻言一头雾水。
“说不清楚,你放心转达就行,我明天就回去,到时候说。”
挂掉电话,白日光重新变回吸血藤,慢悠悠的挪回到了窃听接收器旁边。
……
白日光拒绝那个什么黄家人见面要求的时候,杜邦家族历史上第一次财务委员会电话会议,正在一种诡异而沉重的气氛中进行着。
“可笑,我想我不能同意一个未知身份的家伙对我们的敲诈,这是对杜邦家族的蔑视和威胁!这是宣战!上个世纪60年代,我们的专利被对手恶意侵占的时候,我们没有妥协;出售10亿美元通用股票的时候,我们没有妥协;泛美橡胶被洛克菲勒那些红脖子石油佬抢走的时候,我们没有妥协!可是现在,却要为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中国小子的恐吓,就要付出5亿美元的代价?真是可笑!”
视频上面,一个和自己那大腹便便的形象完全不符的胖老头,正一脸光火的咆哮着。
“抱歉,我需要打断一下,肖普,这并不是什么不知所谓的恐吓,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怖袭击。你要知道,在过去一刻钟的时间里,我们的中央实验室和先锋种子,已经遭受了未知的恐怖袭击……”
另外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不过明显消瘦许多的老头子,重重的打断了前者的话。
不过他没有继续和对方较劲,而是转向了另外一个人:“拉宾,对于那些员工的安抚工作做好了吗?另外警察局那边不需要担心,不过fbi方面,你是怎么处理的?”
大型财团都是这样,但凡有什么事情,他们的第一反应总是捂盖子,而不是公诸于众。
就像是这一次,明明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危机,可杜邦家族的掌控者们,却依旧不愿意让外部力量——尤其是国家力量介入进来。
一旦国家安全部门注意到这件事情,那也意味着他们的竞争对手同样知道了这些讯息。
到时候,信息扩散造成的后果,就远不止两个重要部门被袭击那么简单了。
“中央实验室没有问题,倒是先锋种子那边,因为那个混蛋造成的动静太大,所以国民警卫队过来询问过情况。不过我已经联络了警卫队司令官和米克尔议员,他们答应会压下这件事情,而且已经开始了舆论导向工作。”
“干得好。”
消瘦老人面无表情的赞许了一句,最后转向一个满脸坐立不安的年轻男子。
说是年轻男子,只不过相对于会议上的老头子们而言,事实上,这个正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不安的家伙,也约莫三十出头,而他正是挑起白日光怒火的始作俑者,内德梅尔.杜邦。
他在外人面前固然可以高高在上,呼风唤雨,可是面对一群家族老头子,却毫无抬头挺胸的底气。
谁让杜邦家族,制订了那种针对继承权力的男性成员的苛刻评估标准呢?
在长达十五年甚至二十年的锻炼过程中,一个年轻后辈做得好,或许只会得到一时的高评价。
可一旦出了哪怕半点儿纰漏,他都随时有可能被请出财团公司。
哪怕自己已经具备了财务委员会会议的列席资格,而且亲叔叔还是财团副主席,董事会常务董事,也一样没有特权。
一想到这里,再联想到之前,财团中央实验室和先锋种子那边传回来的视频资料,内德梅尔就充满了深深的悔恨。
他想到了自己看不上的那个中国小子,让塞纳尔给自己带的一句话——作为失败的典型,你那个煞笔侄子一定会很成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