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这一动手,剑招连绵迭递,犹如星火燎原一般,剑影所掠之处,顷刻间燃起漫天大火,烈焰熊熊,就连置身局外的王武都感到热浪逼人,暗自寻思:“马超这剑法分明是由枪招演化而来。”转目再看王越,只见他静如渊岳,矫若游龙,在火海之中身姿轻盈,神情自若,犹如闲庭信步,所过之处,火苗登时杳然而熄。
王武返目回观,见众人都似瞧得神驰目眩,心魂俱醉,连那少女都紧握双拳,满脸紧张之色,王武色心一起,凑过身低声问道:“小妹子,你猜他们谁会胜?”
那少女见王武这讨厌鬼搭讪,自没什么好脸色,没好气的道:“那还用猜,自然是我哥哥。”
王武也知她会如此作答,故作不经意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小嘴掘得老高,神色不屑,却不理他。
王武暗自好笑,故作恍然道:“我知道了,你的名字定然不雅之极,难以启口,让我猜上一猜,恩,你叫马蜂窝还是叫马屁精?”话音甫落,忽地抚额疾呼道:“对了,是叫马铃薯。”
那少女不堪忍受,掩耳娇嗔道:“你记好了,我叫马云逯,不要阿猫阿狗的乱叫。”
王武哈哈大笑,忽感芒刺在背,转首回视,却见庞德面色难看,正眼含怨怼,怒目瞪视自己,王武猛然顿悟,心道:“怪不得这驴小子三番五次要逼小爷动手,原来是将我视为情敌,哼!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他眼珠一转,忽地心生计较。
正于此刻,只听‘锵’的一声,场中人影倏然而分,马超垂剑旁立,调整了一会紊乱的气息,俄而身形一正,恭声道:“先生真乃一代宗师,对孟起的剑术破绽一一指示,却不趁势击破,此等风范,让人敬佩。”
王越欣然道:“你剑使枪招,自难以把握削、抹等精髓,但就剑术而论,你已然在史阿之上。”
马超垂首道:“先生过誉了,孟起从这一战中受益非浅,剑术奥义也获良颇多。”
王越有感而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新人出,以后这片天地还是你们年轻人的。”
众人顿生雄心壮志,王武更不能幸免,当即悠然神往,思飘天外。此刻却听庞德冷言道:“王越先生与我家少主尽兴而战,庞德早看的技痒不已,此刻精力十足,王武公子不会推辞不应吧。”
王武哈哈大笑,应声道:“我师徒剑法如出一辙,你既已亲身领教了我师兄剑术,又观赏了我师傅神技,我再以同样剑术与你切磋,岂不无趣之极,何不令换斗法?”
庞德鼻中一哼,不屑道:“你想怎样?”
王武冷晒道:“尝闻你西凉人自负臂力,素爱角力,我们何不比较一下力气?”
庞德冷哼道:“谅你一娇贵少爷有何气力?有什么花样尽管说来?”
王武手指假山旁两棵腰身般粗的垂柳道:“此两棵树木,一般粗细,我二人谁能各凭力气将之连根拔起,才算胜者。”
一言方毕,众人面面相觑,均想王武是否脑子发热,精神失常,此两棵树,已种有数年,早就盘根错节,与大地浑然一体,不啻千钧之重,除非太宗在世,霸王重生,余者想力成此事,无疑痴人说梦。
见众人均默然不语,马云逯也一脸木然,王武嘻笑不已,低声凑道:“云逯妹妹,你猜我能否拔起此树?”
马云逯一皱瑶鼻,冷哼道:“少胡吹大气,我不信你有如此力气。”
王武嘿嘿一笑,涎着脸道:“倘若我侥幸事成,你须喊上我一声好哥哥。”
马云逯不以为意的轻点螓首,眨着美眸道:“如若你是瞎吹牛皮了?”
王武接口道:“如果力有不及,事与原违,我就喊你一声好妹妹罢了,哥哥妹妹的正好相得益彰,也公正的很。”
马云逯自是跺脚不依,迭声连骂无赖,直至王武连连保证事败之后任她处置,这才转嗔为喜,眉开眼笑。
庞德在旁听的妒火中烧,偏生又发作不得,犟劲一起,径直走向其中一棵柳树旁,捋起双袖,束缚腰带,沉身将树躯合腰一抱,大喝一声,倾尽浑身之力,那垂柳却仅轻晃几下,就纹丝不动,庞德却因用力过猛,眼珠迸出,目眦欲裂。
王武瞧着暗暗心惊,寻思道:“这驴小子性子是到了黄河心也不会死,见了棺材眼泪也不落,委实让人头疼。”
此时马岱已将软若烂泥一般的庞德扶至一旁,要不王武真会怀疑以他的死脑筋真会赖树不起,就此脱力而亡。
马超双眉一蹙,摇头道:“王武公子是否强人所难,即便是换了我上,也如蚍蜉撼大树,天下间怕只有恶来典韦有此等神力。”
王武暗笑一声,心道:“让你们瞧瞧马王爷第三只眼。”他轻挽袖口,趋身上前,走到另一棵树旁,弓下腰左臂反环树身,脚立马步,屏吸一口气,乃尽生平神力,大喝一声:“给我起。”喊声骤歇,那垂柳竟徐徐而升,树根亦缓缓破土而出。
众人无不骇然色变,连王越与史阿这深知王武异禀之人都霍然动容,马超诸人更是惊骇未明,心中对王武立起高深莫测之感。
‘砰’的一声,王武丢开横卧怀中那棵树,暗吸几口气,一理紊乱气息,也不理一脸死灰之色的庞德,向马云逯眨了眨眼,得意道:“云逯妹妹,刚才那一番话可还作数?”
马云逯早已被惊得咋舌不已,此刻见恶少相问,这才回过神来,陡然间省起赌约来,心中顿生悔意,此刻骑虎难下,她自然不能公然违诺,但要让她一豆蔻少女在大庭场合之下,向一陌生男子说这肉麻之语,却是千难万难,当下羞得小脸血红,如同玫瑰花瓣一般,有心耍赖,撇嘴道:“不公平,不公平,这两棵树虽从粗细来看不分轩轾,但无人知道它们都种于何年,自然难分轻重,说不定你命好,碰上了个晚种根浅的。”
众人啼笑皆非,均想小姑娘无理取闹,只有庞德犹如溺水者抓到根稻草,忽地面陷光彩,死灰复燃般扬声道:“小姐之言有理,说不得他那一棵树晚种些年,只不过水份充足,长的更为粗壮而已。”
王武翻了翻白眼,心道:“你当是养猪啊,吃的多就长膘。”此刻他对庞德殊无半分好感,有意气他,故作色咪咪的对马云逯道:“如果我若能知道此树都系何年所种,你不但要喊我好哥哥,而且须喊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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