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哈哈大笑,似乎甚是高兴,马车底下的王武却是心中凛然,这李儒登车后闭口不提所求之事,只是以利相诱,心计端的是无比过人,但却不知董卓费这么大周折,竟是所为何事?
张公公静了片刻又道:“咱家心中很是不解?这韩遂在并州这刺史当着好好的,为何还要把他调往凉州?同样干的是刺史,在哪里干还不一样么?”
李儒略一沉吟,低声道:“本来嘛?这凉州刺史的位置马腾最为胜任,而这次朝廷招他入京也是为了这件事,但不幸他前日在乌府盛宴被人毒死了,这个位置就悬空了下来。( 更新本书最新章节)”
张公公尖着嗓子打断他道:“董大将军麾下能人无数,难道竟挑不出一人来委任吗?”
王武听到此言,也在车底下甚是不解,暗道:“这董肥猪搞什么名堂?脑子秀逗了吗?竟把口头的肥肉白白让给别人。”
却听李儒这时道:“张公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马腾手下有十万西凉子弟兵,除了只听他与韩遂的号令外,旁人根本指挥不动,若是这些西凉兵闻到噩耗后发生兵乱,那可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因此,调遣韩遂大人远赴凉州是眼下最好的良策。”
张公公疑道:“难道这些西凉兵就真的甘为韩遂卖命吗?”
李儒低笑道:“张公公且放心,这些西凉兵本就是韩遂和马腾两人一同带出来的,而且韩遂与马腾结拜为异姓兄弟的事,西凉军更是众所周知,故而,马腾一死,这十万西凉军我虽然不敢保证全部,但料想有一大半定会以韩遂大人马首是瞻。”
张公公哈哈笑道:“如此说来,韩遂掉往凉州,可以防兵患于未然,这件事还是件有功于社稷,那咱家更要义不容辞了。”
李儒适事宜的恭维道:“我就知道,以张公公这般为国为民性子,定会尽心办好此事。”
王武却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不由的暗自忖道:“董肥猪为何要如此做呢?难道韩遂早已和董卓串通一气?”他想了想,又觉似乎不像?寻思良久,忽地心中一动,他也记得马腾似说过这十万西凉兵只听他与韩遂的号令,马腾一死,按理说这些凉州兵应会立马超为主,但若是韩遂被派往西凉,这股军队的归属就扑朔迷离起来,以马超对韩遂的仇视,十万西凉兵定会因两人的对立而兵解无疑,想到这一刻,他脊背处蹿起来一股冷意,不知谁人出的计策?好一招兵不血刃,不动声色间竟瓦解了这十万凉州兵。
却在这个时候,车厢里传来声音道:“张公公,时日不早了,我就不便叨饶了,这事还望您多多费心!”
张公公尖声笑道:“这个自然,李儒先生请转告董大将军,咱家择日定会登门拜访。”
李儒哈哈大笑,招呼了车把势一声,马车随即顿住,一双脚着双筒皮靴的人腿从车碾旁落了下来,没入在街道行人之中,王武见这两人商谋完毕,自己再躲身在这车腹底下也不是个办法,心中很是想离开,可此时处于闹市,并不时有巡卫从旁经过,显然不能贸然行动,心下这才焦虑起来,可情势容不得他多想,外面车把势一声吆喝,马车便又徐徐朝前启动了。
街道曲折甚多,车马左弯右拐,走了约摸顿饭工夫,张公公在车厢内语道:“正门官员出入众多,撞到了难免多些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走侧门!”
车把势应了一声,马车突然向左行去,王武本以为是个上坡,车走了片刻才知道,只不过是道石阶而已,只是比着车辆的宽窄,在石阶旁砌了两行平道,十余级石阶尽头,便是道极为宽阔的门户。
门侧小黄门尖着嗓子喊道:“慢行,车内什么人?”
马车一顿,张公公掀开车帷,阴声道:“小桂子,你越来越不长眼色了,没见着这是咱家的马车吗?”
小桂子似呆了呆,恭敬道:“张公公,这几日贼人横行,长安城内甚不安宁,奴才也是怕有人浑水摸鱼,偷偷的混进皇宫,望您老人家多多见谅。”
张公公哼了一声道:“你这奴才怎么就这么不长进呢?皇宫内是长安防中之重,宫内有御卫层层把守,戒备最为刁森,就借贼人天大个胆子,他也不敢进来。”
小桂子声音一变,颤声道:“张公公教训的是,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公公恶狠狠道:“小桂子,下次要还敢拦咱家的道儿,小心你的狗命,别以为赵忠是你干爹,咱家就不敢收拾你。”
小桂子吓得瘫软地上,迭声喊道:“张公公饶了奴才,奴才再也不敢了,不敢了。”王武正对着他,正骇了一跳,幸好这时马车启动,与小桂子错了开来,这才免去了面面相对的厄运。
入门之后,竟仍有一条青石板路,路面之上俱已打扫的干干净净,并且稍有湿润,似乎刚洒过清水,王武虽然瞧不见四下的景象,但从街道两旁林立的人脚,和寂静无声的肃穆,便已知戒备森严,他衡情度势,也已猜出身过之处非但气派,必定宏伟,而且庭院深沉,走了一重又是一重,竟又走了盏茶时分,才听得有人喝道:“车马停到第四号棚去,车上的人先下来。”
张公公车厢内应了一声,从马车内缓缓下来,随手丢给车把势一块赏银,便随着几个小黄门走了。
车把势不待旁人招呼,径自赶着空车转过院落,停了下来,跳下马车,和身边几个太监声音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扭身走了。
王武在车底下四处张望,只见马车两旁,有几十条腿在走来走去,这些人脚穿统一的制式短靴和触地长裙,虽看不到面目,也知都是一些的太监和宫女,他们脚步都极是轻健,在四周穿梭不已,显然极是忙碌。
眼望之间,王武见他们都围在马车旁并不走开,这时才着急起来,此刻他已身入皇宫,却想不出有任何脱身之计,而别人只要俯身看上一眼,便立刻可以发现他的形迹,那时他纵有三头六臂,只怕也难活着闯出去了。他不但着急,还有些后悔不该孤身犯险,冒冒失失就钻到车底下,浑不想被带入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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