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是非和柳眉儿混出北城门后,备好干粮和清水直奔肴谷关,一路上,碰到不少小股军队来回搜索,明是非不敢有丝毫大意,白日两人藏身在山林之中,到了夜晚赶路时,都是寻的偏僻无人的小路,如此这般躲过几次追兵后,肴谷关就已在眼前不远处。
肴谷关乃是北去北郡,南达王都的咽喉通道,因关在谷中,深险如函,故称肴谷关,其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故历朝历代都在此驻有重兵,这等重要关卡,殇王当然不敢大意,特令他的小舅子雷豹子率领五千精兵把守着这道雄关。
自从得知明是非同党出了北城门时,殇王就给雷豹子下了道命令,对每一个通过关口的人都严加盘查,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另伏下重兵,截杀任何闯关者。
等两人来到函谷关时,关卡处已是旗帜飘扬,甲胄鲜明,虽离的远,但也瞧见关楼上影影绰绰的立着不少弓弩手,明是非和柳眉儿相视苦笑,要度过这条险关,简直是难比登天。
正暗自叫苦之时,忽有个樵夫背着一捆柴火从他身边走过,行至跟前,那樵夫面色惊愕的瞥了他一眼,忽地打了个手势,就转身大步走了。
明是非睹状心中一喜,已看出那是他们明府联络的特殊手语,拉着不明所以的柳眉儿,忙不迭的快步跟上。
那樵夫不声不响的走在前面,带着他七转八拐,尽挑没人的小路走,行了半盏茶功夫,他脚步一顿,忽地转过身来,喝道:“兄弟跟着我干什么?”
若非不知内情者,遭这么突然一问,定会正常应答,明是非却不慌不忙道:“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乃是明府这五百虎豹营勇士的联络切口,若是下级碰到上级,就应答:“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两方若是平级之间就答:“我也不知道干什么?”而明是非是这五百勇士的最高统帅,当然得如此作答,柳眉儿却不知,站在他后面‘咦’的一声,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那樵夫却是面色一惊,慌忙伏地道:“虎贲营十二铁卫麻艺参见明公子。”明是非从小从肉市上收买人口,为自己秘密训练了一支部队,至今已有五百多人,他从中精心挑选了十二名武艺精绝者选做贴身侍卫,名为十二铁卫,首领是云铁牙和原易,这个麻艺绰号‘蚂蚁’,武艺虽不怎么高,但有一个特长无人能及,就是对地理的通晓和敏感性,又被称为十二铁卫的活地图。
明是非忙扶之起身,笑道:“蚂蚁,你小子这段时间黑了不少。”
麻艺在明府上当过亲兵,平日里没少和明是非打交道,因此在关口一眼就已认出来他,此时见到主上问话,忙恭声道:“属下不敢劳烦公子挂念。”
明是非哈哈大笑,问道:“兄弟们可好。”
麻艺皱眉道:“本来是好,可前些日子咱们这儿来了个美貌姑娘,非自称是您夫人,但没有公子的亲口认可,兄弟们也不敢认……”
话刚说到这,柳眉儿就轻哼一声,在后面狠狠掐了明是非一把,可后者皮糙肉厚,显然没有反应,只是说道:“那是令容姑娘,她老爹可是大胤王朝排名第五的高手令阳,你们几个小子可别没事儿去招惹她。”
麻艺立即叫苦不迭道:“她不来找我们麻烦就求神拜佛了,哪里还敢去惹她呢!”
明是非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麻艺苦着脸道:“公子您有所不知,这段时间一直没您的消息,那姑娘穷极无聊下就拿咱们几个兄弟撒气,说来确实惭愧,她武艺实在太高了,我们七八个铁卫齐上都不是对手,可依咱们兄弟的脾气,打不过也得打,所以这些日子里,兄弟们可没少吃她鞭子。”
明是非登时哭笑不得,为了抚慰手下,故意将面孔一板,恶狠狠道:“竟然有这样的事,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她。”
柳眉儿看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这样的女人,脾气实在不怎么样,就是生的再美貌,武艺再高强,又能怎么样?疯婆娘一个。”
明是非心下暗笑,知道她吃了醋,暗忖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令容这娘们表面虽泼蛮的很,其实在老子跟前有时还是温顺如同绵羊一般。”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一时之间,他又暗自洋洋得意自己的魅力大,竟能俘虏这等凶女的芳心。
柳眉儿自不知明是非心下念头,撅着嘴巴,在一旁生着闷气。
麻艺躬身道:“严辰先生他们已等得心焦了,公子随我来。”
明是非点头应了一声,和柳眉儿就随着他身后跟了过去。
但越往里面走,路就越崎岖,已至于后面甚至都没了路,麻艺取下腰间小斧,劈开挡道的杂草和荆棘,一直走到一条小溪旁,又拐弯沿着溪边泥泞小路走了一会,直到进入了一个树林里,才隐隐见到有些烟火从树林上面冒了出来。
明是非心下高兴,正要抢在他前面,麻艺却此时急道:“公子且慢,路上挖有陷阱,您且跟着我脚步走。”
明是非心下暗赞,他这个秘密部队,因为怕人发觉,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换个地方,所以基地真正位置所在,连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新换的地点也是第一次来,听麻艺说有机关陷阱,忙拉过柳眉儿,止住脚步,小心翼翼的跟在麻艺身后,暗忖道:“这地方远离人烟,本就偏僻的很,还要在经途上布上机关,解语心思当真谨慎的很。”
他跟步其后,细细观察,这才发觉凡是树皮有损的树躯下都设有陷阱,正小心走间,麻艺在前面道:“这地处偏僻,平日根本就没有人来,所以解语姑娘令我们沿路设下陷阱,不仅为了防备敌探,更是因此捕捉了不少野兽,倒是省了兄弟们捕兽的功夫。”
柳眉儿一听又冒出来一个姑娘来,秀眉登时皱了起来,望着明是非的脸,眼神有些委屈,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
明是非装作没看见,只是笑骂道:“你们几个小子这些日子怕是吃了不少野味吧!”
麻艺应声而笑,明是非又捡几句不相干的话说了几句,走了约莫一刻钟,前面忽传来喧杂人声,麻艺刚在前面说了一声“到了”,明是非就已瞧见远前有一片空地,透过渐渐稀疏的树木,似有七八道人影正呼呼喝喝的打了起来。
麻艺‘咦’的一声,快步奔了过去,明是非这时发现早已脱离了陷坑区,跟在他后面,也追了过去,及至到跟前,才发觉地上已躺了二三个人,另有四五个人挥舞着兵刃正围着一人拼斗,中间那人身姿妙曼,动作迅捷,手中那一根不断舞动的长鞭,忽矛忽枪、忽棍忽棒,虚实互用,变化无端,可不正是令容。
就在这片刻光景,‘哎呀’的几声响,又有二人被令容那根长鞭绕胳膊的绕胳膊,盘腿的盘腿,通通扯翻在地,那二人倒地后立即爬起,却不再上前进攻,只是识趣的站在一边。
明是非陡然见到此等情景,心中一急,忙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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