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点点头,说道:“二当家,这个道理我们不是不明白,我们也希望咱们能尽快达成一致。我们只是希望大当家能再退一步,先行做出解除武装、恢复生产和不再暴动的承诺,我们立即就将包围无量山的官军撤掉并开始着手废除矿监制度。否则谈判一直胶着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谁都担负不起这个责任啊。”
王匡点点头,苦笑道:“张大人,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大哥也确实是不能再退让了。倒不是他不愿意退让,是他不能给虚舟道人以口实,否则,虚舟道人很可能借机声称我们兄弟二人出卖矿工利益,他的党羽和信徒们再鼓噪起来,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张继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也知道,但是朝廷能做出今天这样的让步已经实属难得,如果在要求朝廷让步的话,很可能适得其反。”
张继和王匡都不再说话,小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半晌,张继忽然抬起头,眼中散发着光芒,对王匡轻声道:“而今之计,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说着,他将手指伸入酒杯,蘸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与此同时,王匡也用手指沾这就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就在这时,张继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平素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自信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喝了这么一点儿酒就晕成这个样子。难道这山醴村酿竟然后劲很大么?张继只觉得越来越疲倦,上下眼皮好像打架一般,快要合在一起了。
说时迟,那时快,坐得离窗户最近的德楞泰飞身跃起,右手从靴子中摸出一把匕首,向窗外扑去。{ 手、打\吧.首.发}
只听得外面一阵搏斗声,大约过了一分钟,德楞泰踢开门走了进来,一手拎着一具尸体。
张继等三人一看,一具尸体不认识,看打扮像是矿工,另一句赫然就是号称“混世魔王”的樊瑞。
德楞泰拍拍手,说道:“乖乖,身手不错,倒还有两下子。只是用这种下**香的伎俩,未免太无耻了”,说着,他踢开樊瑞紧握着的左手,里面是一根细细的竹管。
德楞泰解释道:“他想用迷香迷倒咱们,这种迷香叫做‘醉芙蓉’,无色无味,等被害人觉得困倦时,已经晚了。幸亏我二十年前在四川着过当地土匪的道儿,见识过这‘醉芙蓉’的厉害,让我发觉出来了。否则,咱们这会儿早就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了。只可惜刚才下手太重了些,否则还能好好审问一番。这个家伙只是放风的,罪不至死,怪就怪他自己运气不好了。”
张继点点头,说道:“他们既然派人来迷昏我们,就已经决定要下手了,咱们不必再妇人之仁,也不用再审问,直接来痛快的吧”,说着张继指指桌子,又说道:“好在已经咱们和大当家、三当家他们达成一致了”。
佟养性和德楞泰往桌子上一看,赫然是酒写下的两个“杀”字。
……
四人冲出屋外,张继、佟养性和德楞泰从怀里摸出手枪来,王匡也拔出了掖在靴子里的匕首,三人齐齐看向张继,等待他发号施令。
张继朗声道:“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下手,除了暗害我们,肯定也派人去大当家那里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有两件事,首先是营救大当家,请他迅速发号施令,清理虚舟道人他们在摩天岭的党羽们;其次是捉拿虚舟道人。咱们这就分头行动吧,德大人,您和三当家去营救大当家,我和佟大人去捉拿虚舟道人。”
德楞泰和王匡答应一声,消失在夜色中。
……
德楞泰和王匡赶到时,这面已经动起手来了。虽然王凤警觉性较高,一直安排几名刀牌手护卫在周围,但是变起仓促,还是被彭天奇率领的二十几名铁杆白莲教徒围困在居住的小屋里出不来。围攻的一时进不去,被围的一时也出不来,双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战局僵持起来。
彭天奇眼看强攻难以奏效,便喝道:“放火,给我放火,烧死这个私通清妖的叛徒,获得卓不要,死的也成。”
白莲教徒们纷纷点燃手中的火把,向小屋投去,小屋立时就变成一片火海。
德楞泰和王匡看到这情景,也来不及再多想,纵身跃了出来,和白莲教徒们厮杀在一起。
王匡在小屋里看到来了援兵,也率领幸存的刀牌手冲了出来,双方混战在了一起。
彭天奇知道自己一方的胜算在于速战速决,迅速干掉张继三人和王凤兄弟,造成既成事实。他眼看现在已经陷入消耗战,而王匡和德楞泰又从天而降,知道樊瑞那面也没有得手,急火攻心,提着一把腰刀也加入了战局。
彭天奇自幼习武,一身外家功夫练得极为到位。本来交战双方力量就不均衡,王凤等人只是在苦苦支撑,虽然靠着王匡和德楞泰的突袭暂时打乱了敌人阵脚,但是这种局面也不可能长期持续。现在彭天奇一加入,王凤仪方立即就左支右绌起来。
德楞泰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也知道己方只有自己能和彭天奇拼上一拼,于是怒吼一声,拿着匕首向彭天奇扑去。
彭天奇正杀得痛快,冷不防左侧兵刃破空之声袭来,也来不及格挡,直接抬起坐起护住了头,德楞泰这一匕首正好划破了他的手腕。
彭天奇被疼痛和血腥味激得戾气大起,眼中喷出火来,一道向德楞泰腹部砍去。
刚才的一扑,德楞泰未留余力,现在已经来不及改变方向。他心一横,双膝跪地,向前滑去,堪堪躲过了这一刀,却把自己毫无防备的上半身全部暴露在了彭天奇面前。
彭天奇心下暗喜,将腰刀划个弧形,想德楞泰头部砍去。
德楞泰避无可避,一个转身,用后背向彭天奇撞去。
彭天奇不待他近身,伸出左臂勒住德楞泰的脖子,向后拖去。
德楞泰心如死灰,想不到自己征战沙场半辈子,竟然如此窝囊地死在这么一个后生晚辈手中。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左手趁乱摸出怀中的手枪,向自己的右肩开了三枪,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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