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情深不寿(中)
作者:澹宁居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68

张继感激地说到:“真是辛苦你们了,这里你不用管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赶紧去打个盹儿,养养精神吧。{ 手、打\吧.首.发}昨晚是谁送我回来的?”

晴雯将那只碗递了过来,说道:“张大人,这是我安排厨房给您做的醒酒汤,您喝一点儿吧,胃里会舒服一些。昨天晚上是中堂大人身边的兰京他们几个送您回来的,兰京还说,中堂大人吩咐我们两个好好服侍您呢。”

张继点点头,喝完了那碗醒酒汤,顺手将碗递给了晴雯。

晴雯接过碗,带上门走出了屋子。

张继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他想起昨晚的酒席上只顾着向曾国藩讲解国际形势,和同僚们喝酒,却没有亲近楚瑶,实在是冷落她了。

一想到这里,张继觉得那份相思之苦又开始煎熬自己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楚瑶,向她一诉衷肠。

张继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他决定了,要去见楚瑶。

很快,张继已经骑着马飞奔在去往沧浪亭的路上了。

……

来到楚瑶的办公室门前,张继突然觉得心底一阵发虚,他似乎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关乎着他和楚瑶的关系走向。

房门紧闭着,张继轻轻地敲了三下。

“请进”,房里传来楚瑶的声音,只是今天她的声音显得非常冰冷,远不似平日里的亲切、柔和。

张继推开门走进去,只见楚瑶脸色苍白,毫无平日里娇柔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站着,笔直的身影显得异常纤弱。张继看她今天的样子非常矜持,满心的勇气一瞬间都漏泄了,没有来地感到一阵慌乱。

张继开口道:“楚瑶……”

楚瑶仍旧面无表情,叫了一句:“张大人。”

张继听她恢复最初的称呼,连气都不敢透,心中一阵阵地发慌,硬着头皮说道:“楚小姐,昨天晚上情势所迫,真是冷落了你,我今天是特意来向你赔情道歉的。”

“哦?”,楚瑶说道,“张大人居然也有需要向我赔情道歉的地方?张大人是风流倜傥的大才子、大英雄,原本也不会把感情的事当真的,所谓‘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就是了。像我这样不知世事的女孩,不知深浅,莫测高深。张大人不过是随便玩玩,我居然就当真了,真是傻得可以。”

张继听楚瑶说出这番话,不禁大吃一惊。惶急无着之间,哽咽道:“我什么时候不把感情的事当真了,什么时候随便玩玩了?”

楚瑶一听张继哽咽了,心立马就软下来。可是,她这时候越是心疼,就越是心恨,就越是要斥责他个痛快。于是,她接着说道“张大人的过去太丰富了!我爱的人,我要能够占领他整个生命,他在碰见我以前,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待我。张大人,您明白么?”

张继低头不语,只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昨天酒醉时的场景在他眼前重演了一遍。他终于想起了自己被兰京等人扶出书房时曾国藩、乔致庸、容闳、盛宣怀等人的对话了。这也就是他在楚瑶办公室门前发觉到的那件被遗忘的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当时的他,因为酒醉的原因,反应迟钝,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面想,等酒醒之后,早就将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是他的解释楚瑶会听么,会信么?

只听楚瑶又说道:“张大人,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现在只想遵照之前和容闳先生的约定,把向他承诺的工作做完,然后就离开这里。现在,我们还是同事,我不希望咱们之间连同事都做不成。”

张继听到这句话,绝望地明白,他和楚瑶已经没有可能了。他慢慢抬起头来,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已经满眼是泪。

看着张继的样子,楚瑶的鼻子忽然酸了,她又想起了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

张继慢慢说道:“楚小姐,您说得对。我是个骗子,我是个大骗子。我不敢辩护,也不能辩护。您放心,我以后决不会再来讨您的厌了。”

说完,张继转身向门外走去。

此时的楚瑶已经有些后悔了,她恨不得对张继说:“你为什么不辩护呢?只要你辩护,我就会选择相信你的。”

可是,楚瑶最终说出的只有一句话:“那么,再会。”

于是,楚瑶送张继出门。此时,天下起大雨来,张继并没有带雨具,楚瑶真想挽留他等雨小些再走。可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回到办公室,楚瑶刚才的一肚子怒气已经全消了,只觉得疲乏无比,懊恼不已。

过了一会儿,楚瑶跺步到窗口向外一看,正好看到张继站在楼下望着自己所在的这扇窗子,狂风卷起他的衣角,雨水淋湿他的全身……

楚瑶看得心仿佛溶化成苦水,她想,只要一分钟之后他还没有走,自己一定不顾及面子和过往,下去叫他回来。

这一分钟好长好长,楚瑶已经看了七、八次表。

终于,楚瑶等不及了。她正要下楼去,却看到张继好像大梦初醒一般,忽然转过身子,抖抖身上的雨水,大踏步地走了。

楚瑶跌坐在椅子上,哭泣起来。

整整三天,张继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说话,不睡觉,一步都不往外踏,也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三天前,张继淋着大雨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出门时骑的那匹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婉儿看见他浑身湿透的样子,大吃一惊,急忙给他烧热水洗澡,换干净衣服,熬姜汤驱寒。张继则如同死人一般任自己摆布,自己问他什么,他只是机械的摇头,也不言语,嘴里偶尔还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

婉儿担心张继是因为淋雨生了病或者中了什么邪,偷偷溜出去找两江总督府的医生来给他把脉。却没想到,等她回来的时候,对着她的只有反锁的屋门。任凭她和晴雯怎样用力敲打或者苦苦哀求甚至嚎啕大哭,张继也不作声,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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