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下又或云雾缭绕中,冰川似龙脊延伸贯穿大地,高峰林立,雪山相拥,偶尔会有几只飞鸟掠过,一眼望去,真不知是人间还是仙境圣地。
面对此情此景,换做三天前的莫寒,一定会用相机记录下来,留下这净土美景,可在此刻,莫寒却没有心情,也无能为力,只能望景叹息。
莫寒是一名旅行者,准确来说,他是一名流浪者。
在此之前,莫寒在红十字医院工作,他是孤儿,由社会抚养大,毕业后分配进医院工作,本来这份工作很安定,收入也可观,可以端着铁饭碗舒服地过一辈子,对莫寒来说,这一切的确也是最好归宿,可莫寒从小患有一种怪病。
冷热病。
这种病十分少见,患病者极少,举世罕见,莫寒从小饱受病痛折磨,这种病在夏天发病时全身冰冷,洞天则全身火烧一样发热,莫寒也为此走了许多城市,去过很多正规医院,可惜毫无斩获。
十岁前每年只发病两次,冬夏各一次,可十岁过后,几乎月月都发病,尤其是十八岁参加工作这一年,在一个月里几乎发病五六次,按照这种发病速度,莫寒自知命不长久,干脆索性辞掉工作,卖掉一切,学外国人一样去世界孤独旅行。
这两年,莫寒去了很多地方,认识很多的人,生活开心又无忧虑,自由自在,走到哪里睡在那里,好不惬意,但是,在莫寒心底,他是寂寞的,又是痛苦的,几乎每天都发病,每次发病他都感觉异常的无助,孤独,那种百万孤独的感觉,好像他是遗世者,被世界狠狠地抛弃。
“三天前我刚进沙漠就遇到沙尘暴,然后醒来就置身于此,怎么回事?”
莫寒坐在岩石上,嘴里嚼着野果,脑子里好像糨糊,没有头绪。
他记得三天前他刚来到撒哈拉沙漠,准备在沙漠地带尝试自己生命极限,谁想刚进入沙漠就遇到异常诡异的沙尘暴,因为这沙尘暴好像凭空出现在他面前,而且里面还有雷电在闪烁,然后就如狂风扫向莫寒,当再次醒来时,就发现出现在原始森林之中。
随身行囊也不见了,如果背包在,还可以拿出手机查一查位置,但现在只能分得清楚东南西北,但具体位置却毫无头绪,莫寒叹了叹气,暂时告别美景,开始整理身旁大量野果。
醒来这三天,莫寒体力不支,把精力放在观察地形上,又收集大量野果,准备开始长途跋涉离开这深山老林。
“好些果子,应该能够上几天吃的。”
莫寒用外套把果子裹好缠在右臂上,再把剩下果子用木棍穿成串,这样又能多些果子,多坚持几天。
“啊,身体好烫!”
当莫寒刚收拾好一切,站起来准备出发时,哪知从下腹深处传来一阵火烧赤痛,从下腹传遍下身与上身,活生生的火烧痛苦让莫寒倒地挣扎着,身体卷缩成卷,双手死死握住胸膛,而脚尖渐渐地地面蹬出一个坑。
脸上冒着豆大汗珠,莫寒咬牙坚持,脸色苍白无色,身体亦是如此,脖子、手臂冒着一根根膨胀得大大的青筋,好似要炸开一样。
“老天啊,为什么不让我在沙尘暴中死去?为何让我醒来,又一次再一次重复承受着这该死的痛苦…”
无声的呐喊,无助的呻吟,莫寒孤独凄凉地眯着眼睛看着苍天,发现天空变窄了,似乎距离自己更近,放佛触手可及。
渐渐的,莫寒绷得紧紧的神经开始松懈,无力拿起一个果子用力吃起来,刚犯完病,他感觉身体无力,极度的饿,吃完一个又一个,大概六个果子后,莫寒缓缓吸了口气,用手支撑起身子,休息片刻,肤色与精神渐渐恢复常态。
莫寒忽感后怕,万一是在途中犯病,那可能掉下悬崖,幸好提前犯病,到下一次犯病应该是明天,莫寒只要在明天到来之前找到一个临时休息地便可,重新缠好包裹,扛着一串水果向南出发。
深山老林没有道路,只有重复的丛林和危险悬崖,莫寒虽然得有奇症,但自小体魄强壮远超常人,在孤儿院每次长袍、短跑冠军都是他,也因此习练各种搏击术,武术、截拳道、泰拳,可谓武艺精湛,所以在深山行走,莫寒也当是平时训练,心中倒没了紧张,反而忘记恐惧。
一天下来,莫寒不知不觉走了很长一段山路,穿过几重山峰,忽然发现冰川山脉距离他越来越飘渺,气温也不在阴冷刺骨。
到了夜晚,莫寒找到一处山穴,把里面简单收拾一番,找到树枝铺上几层,再把篝火点上,在寒冷深夜,莫寒感觉不到寒冷,到很温暖充实,他吃果子脑中想着都市,如果在城市,他现在可能在上网,或许还会出去放松一下。
“如果就这样死了,恐怕不会像电视电影里那样,有幸被人发现,我是孤独者,被上天丢弃的人,如果我死了,就死了吧。”
面对静谧夜晚,莫寒也不免胡思乱想,他才二十岁,做不到空境空无的地步,想着想着他就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大清早莫寒就醒来了,一如往常用碎布擦拭树叶上的露水,待碎布积满水后,再对着嘴巴用手一扭,便可就有露水可喝,不知怎么回事,莫寒感觉来到这片古老森林喝了这里露水后,就感觉身体比以前更加有力,精神抖擞。
关于这点百思不得其解,莫寒曾经也在别处这样收集露水,但从未像在这里有这么大不同,莫寒找不到理由,想到没有坏处,就多收集露水并用淘空的枯树根盛好,随时都可以喝到。
清晨是一天之中最干净的时候,这时候也是世界万物苏醒的时刻,也只有清晨才有露水收集,到了上午太阳高悬,就不再有机会。
蓄好水,莫寒见果子还多,就收拾好一切离开山穴继续出发,大概多喝了许多露水,莫寒精神十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但老林视线不足,溜石暗缝不少,一个不留神,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莫寒还是如平常谨慎穿梭在深山中。
这一天下来,莫寒穿过了三重巨峰,趟过两条峡谷,到了黄昏,莫寒来到悬崖前,朝南方看去,居然不再是连绵起伏巨山山脉,而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荒山原野。
“就要走出深山,只要到了原野,就会碰到人家,自然就知道我现在身在何处。”
想到这里,莫寒也渐渐放宽了心,也不着急赶路,准备找个地方住一晚,走了没多远,莫寒就发现一个自然形成的山洞。
山洞不深也不宽敞,好像以前这里有一块岩石,不知怎么就脱落滚下山去,才形成这个山洞。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好在地面并不潮湿,而且很平坦,莫寒也不用费力再去铺垫枝叶,轻轻扫了扫就直接倒下休息。
“怪了,今天怎么没有发病?这段时间每天几乎都要发作一次,可今天居然没发作!”
刚有了丝睡意,莫寒就想到发病的事,心中十分疑惑,但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好像来到这片陌生深山,精神、体力不但比以前好,就连听力、视力也清晰许多,关键是发病频率没有几天前那么高。
在四天前,也就是没有遇到沙尘暴那段时间,莫寒几乎天天发病三次左右,有时候发作四次,那味道是生不如死,可一旦莫名来到这片山脉,似乎一切都发生莫名的变化,莫寒像个二丈和尚。
这一晚是莫寒睡得最安心的一晚,不光精神好,而且没有发病,加上看到了广阔原野,就放佛看到了希望,在莫寒心底,也渴望活着,如果能活着,他断然不会想死。
不知不觉黎明到来,深山满是白雾,伸手不见五指,雾气甚至压得人喘不气,林子寂静无声,好像一切都被雾气所压制住。
“这是什么鬼天气?”
莫寒小心翼翼走在崎岖林子中,透着雾气前方什么也看不到,就算脚下也看不清楚,莫寒减缓了速度,就算如此,他也有些举步维艰的感觉。
而且还刮起了狂风,雾气算是被吹散了,就是狂风寒冷刺骨,莫寒身子骨这么健壮,也冷得直得瑟,可见这风有多寒冷。
莫寒顶着刺骨狂风,小心翼翼行走在林间,心想着找个地方避一避,可惜四周什么也看不清,而且陡峭危险,万一看不清楚,有可能摔下左侧悬崖。
“大概穿过这片林子,再过一座山峰,就能到达平原!”
莫寒心中大概清楚,只要穿过这重山峰就安全了,只可惜今天雾气重重,加上寒风阵阵,这么走一天也走不了多远,不如清晨留在山洞,好好休息一天。
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份抱怨,莫寒本就不平静的心情再次扰乱,四周雾气腾腾,加上寒风吹得小腿麻木,莫寒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味道,关键一股不知名的不安正在心中忐忑跳跃着。
“糟了,脚抽筋了,莫非这时候…发病!”
莫寒坚持爬上陡峭山腰,突然站直身体时,大腿以下没了感觉,莫寒似乎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咬牙蹒跚朝大树走去,想找个依靠。
“啊!”
莫寒刚走出两步,丹田突然变得冰冷,接着是整个身子,一时间,莫寒冷得直哆嗦,整个像冰雕,身体渐渐朝左侧悬崖倒去,莫寒睁大眼睛绝望看着天空倒转,整个人如滚石一样滚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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