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华闪耀,白色夹杂乌光的剑痕连成一片。
一剑光寒十九洲。
疯魔暴发的东辰一口气将所有能量宣泄而出。
衣甲破碎,头盔崩裂,长长的金发随风飘动。
几缕金色发丝滑落,血液飞溅。从前只会躲在骑士身后下令的指挥官,在生命最后一刻,高高挻起胸膛:“向主献上勇气与信仰,为荣誉而战!不惜牺牲一切。我主、万……能!”
恶魔的翅膀,惨白的身躯,高尚的精神。
面对血泊中归去的指挥官,东辰心绪复杂:“这个世界,到底谁对谁错?”
“南无不动尊菩萨。愿施主早升吉乐。”
表情古怪的回头瞅着不戒和尚,东辰笑了:“大师,他是主的信徒,死后要上天堂。你愿他去西方净土,这可不是祝福。”
“有区别?”
嘻笑的表情僵住,东辰愣神片刻,吐了口气:“是没什么区别。”
“诸般神明皆虚幻。佛在心中,信则有,不信则无。徒弟果然身具大智慧。”
短暂休息,重新上路,伤痕累累的两人穿廊过巷,时不时斩杀掉三两只不长眼的怪物。胡乱闯荡,神奇的回到门口。
黄沙遍布的来路,三具破烂尸体倒在一起,被打成了筛子,其中一个明显变异的尸体,仔细瞅瞅,依稀可以判断,是先前救下的倒霉黑人。
“尸变?”眼前浮现染血的回廊,东辰面露苦涩:“这天杀的末日,连亡者都不得安宁。”
没有收敛尸骨,那是黄沙的事情。末日,不需要为这些无聊的事情浪费体力。也许,明天倒下的,就会是你。
小镇,还是那个小镇。只不过彻底成了鬼城。
房门一扇一扇破开,东辰走了几间,发现屋里的人都死光了。
枪伤,刀伤,不管致不致命,脑袋都被砍了下来。
“活下来的佣兵!”
脑海中瞬间闪过齐格身后塌陷的通道,东辰握剑的手紧了又紧。
理智告诉东辰,佣兵们做的对。可是看着无头婴孩儿的尸体,东辰还是接受不了。
“怎么办?”
齐格的嘱托,内心的谴责,交织在一起,东辰的心,乱了。
“南无不动尊菩萨。徒弟,死又何偿不是解脱?对他们来说,死亡也许会更快乐。”
“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果能活,谁会想死?”
“早死早超生,难道他们还能活下去?”
充血的双目,死死盯着不戒和尚,东辰扭头就走。
腐烂残破的血肉倒在门口散发恶臭,仰面朝上的尸体胸前,被污血染成黑色的十字诡异难明。
地下室,小天使把肉条推回克里斯蒂娜手中:“姐姐,安妮不饿,姐姐吃,姐姐吃了有力气打怪物。”
咕咕的叫声在安静的空间格外清晰。
克里斯蒂娜听着安妮咕咕直叫的肚子,再看看她纯真的笑容,眼泪悄然落了下来。
缩在角落的贝戈伯德妒忌的直嘀咕:“姑娘白养了,怎么就不知道给我吃,我也饿。”
“给你吃白瞎了。”克里斯蒂娜回头,碧绿猫眼狂翻。
小天使咯咯的笑声冲淡了紧张的气氛,大家似乎一下子恢复了活力。
东辰站在用书架堵住的楼梯口,心里极不是滋味。
不戒和尚低着头,宣了声佛号。
杂货店瞬间没了声响。
弯下身子,缓缓抬起书架,东辰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颤抖:“我,回来了。”
“是哥哥!漂亮哥哥回来了。”
随着小天使惊喜的欢呼,一道修长的身影冲了出来。
四目相对,克里斯蒂娜眼泪刷的落下,碧绿的猫眼当场通红。
“别哭,我回来了。”
一把抓住东辰抚向面庞的手,克里斯蒂娜把头埋进东辰怀里,嘤嘤的颤抖起来。
小天使甜甜的笑着,贝戈伯德发现了不戒和尚:“这位是?”
“不戒大师,是……是我的师傅。”
亲口听到东辰在亲人面前承认师徒名份,不戒和尚笑了。
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小天使一下子躲到贝戈伯德身后,小脑袋瓜扑一伸出又缩了回去:“那么多伤疤,你疼吗?”
弱弱的童音带着关怀,不戒和尚心里忽然感到了光明:“不……不疼。”
“骗人不是好孩子,怎么会不疼呢?”
咬着手指的小天使,惹人怜爱,东辰走过去把她抱在怀中,亲了又亲。
“看看这个方向盘能用不能用?”充满温馨的团聚和简单的介绍过后,东辰把方向盘扔给贝戈伯德,接过一块肉条,慢慢喂着安妮。
“昨天下午枪声响了很久,那群佣兵在搞屠杀。另外,你砍的那个老头活过来了。”贝戈伯德一边检查方向盘,一边总结情报。
东辰点点头:“我在门口看到了,参与屠杀的佣兵有多少?”
“五六个,大概是这个数,你知道的,他们很危险。”手里工具一停,贝戈伯德捋捋脑袋上的长条气球:“方向盘出了点问题,这里零件不知道能不能用,我需要时间。”
“什么时候能好?”
“三小时,或者更长。”贝戈伯德丝毫没有一点科学家的严谨:“这里不是实验室,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你拿回来的方向盘是坏的,我也没办法。”
沉默的托着下巴,思考片刻,东辰做出决定:“先休息。”
时间匆匆而过。
忙碌半晌的贝戈伯德,苦恼的揪着头发:“真不行了。东辰,我需要零件。”
眼前闪过那个要人老命的狼怪,东辰起身走向楼梯。
不戒和尚站了起来。
“你伤没好,而且视力还有问题。留下来,帮我保护他们。”
“你伤的同样不轻。”不戒和尚反驳。
克里斯蒂娜握着腕轮:“这次我去,谁也别跟我抢。”
“站住。”一把拉回克里斯蒂娜,东辰把她重新按回座位:“你不知道地方,大师的伤需要你。如果我回不来,他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房间陷入死寂,只留下沉重的呼吸。
不戒和尚是希望吗?没有机车,光靠两条腿,想走出去太难。
大家看着东辰,眼神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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