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宫雁吃惊地望着张曜灵,那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都是人,没什么不同的,非要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张曜灵很是有些不满这种眼光,略有些不耐地说道。
“可是尊卑有别,我只是一个卑贱的胡人女子,不是士族,怎么可以和公子成为朋友平辈相交?公子答应帮雁儿寻找哥哥已经让雁儿感激不尽了,公子如果有什么吩咐的话,雁儿一定尽心去做,这样却是万万不可的。”张曜灵说的很诚恳,但是在北宫雁不异于大逆不道,这是她万万不敢答应的。
“你这个小丫头,看着这么聪明,怎么就是一个死脑筋呢?我都不在乎这些,你干嘛还要管这些?”张曜灵对这些东西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或许别人对这些繁文缛节很享受,但是张曜灵却是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许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想法,但是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每日面对的,是一个永远对自己表面恭恭敬敬,但却与自己隔了一个世界的人存在。
“公子,士庶有别,请公子不要再为难雁儿了,雁儿不会同意公子这样胡闹的。”北宫雁把头低得更低,虽然看不见她的脸『色』,但想来也是一脸的坚定之『色』。
张曜灵本来还想再说一些什么劝解一下,但是当听到“士庶有别”这四个字的时候,张曜灵只能苦笑着打消了这一个想法。自己还是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太短了,竟然把这一点给忘记了,失策啊失策。
这一时期的民户户籍,有普通民户户籍和特殊民户户籍两类。普通民户主要包括地主、农民等,他们归州郡管理,占国家人口的大多数。特殊民户主要有兵、僧尼、奴隶、杂户等,他们的户籍和普通民户不属于一个系统,国家统计户口,一般也不包括这些特殊身份的人。
普通民户的户籍被称为黄籍。顾名思义,黄籍是用黄纸制成的户口簿籍,与另一种户籍——白籍以示区别。这是因为在这一时期北方战『乱』,有大量北地流民逃亡而来,他们的户籍与土著居民不同,系用白纸制成。这样,普通民户的户籍就分为两种:用黄纸制成的土著居民的户籍和用白纸制成的侨民户籍。
以蘖汁染纸,谓之入潢。则纸不生蠹虫,缝不绽解。盖土著户籍原为保存久远,故用入潢之黄『色』纸。侨人户籍原系临时『性』质,故用普通白纸。南朝后期白籍被废除后,黄籍虽仍然存在,但也渐渐地不称为黄籍了。
再没有哪一个时代会像两晋南北朝这一时期一样混『乱』,也没有哪一个时期像这一个时代一样,追求等级制度到了这种近乎病态的地步。
在黄籍上,要登记每个民户成员的名字和他们在家庭中的地位,还有民户的门第等级,这就代表了他们这一个家族今后几代的身份地位,而且几乎永远都不可更改。不管过去了几代人,他们的身份都已经被打上了永久的烙印,无法改变。
《晋书?礼志》中载有一个故事:东晋南平郡陈诜娶李氏为妻,生四子;后李氏被贼掠去,陈诜又娶严氏为妻,生三子。李氏归后,“诜籍注领二妻”。后李氏、严氏在家庭中的身份地位发生了争执,征西大将军庾亮的司马王愆期议论说:李氏“子为首嫡,列名黄籍”,这证明李氏的身份为陈诜之嫡妻。在妻未死的情况下,陈诜只能纳妾,不能娶妻。由于“诜籍注领二妻”乃特殊情况所致,非故意犯法,可以不问,但严氏的地位只能是继室。
家族的门第等级,决定了他们能否出仕和各种社会待遇差别。庶族子弟,有的在经济上很富裕﹐但他们没有士族那样的豁免兵役﹑徭役的特权﹔在中正品第中只能得下品﹐一般充任低级官吏﹑武官﹑浊官。不能与士族通婚﹑交往﹐所以有“士庶天隔”之说。
这一项门阀制度,影响深远,自东汉时开始兴起,一直绵延到实行了科举制度的唐代,还有着很大的影响。而且在唐朝时期还发展出了明确的几支大姓门阀,即博陵崔氏(今河北安平县、深县、饶阳、安国等地)、清河崔氏(今河北清河县)、范阳卢氏(今保定市和北京市一带)、陇西李氏(今甘肃省东南部)、赵郡李氏(今河北赵县)、荥阳郑氏(今河南省)、太原王氏。其中李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所以称之为五姓七望。而建立唐朝的唐高祖李渊正是陇西李氏的一支,而这也是门阀制度最后的辉煌。经历了五代『乱』世之后,门阀制度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自此以后就很少再见到这一称呼了。
现在正是门阀制度处于鼎盛发展的时期,这一段话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连张曜灵自己的家也给牵连进去了。这要是被张重华听到的话,非上演一段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桥段不可。
想明白了这一点,再看看依然低着头不说话的北宫雁,张曜灵也只好放弃了这一个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无奈地笑了笑,张曜灵叹息道,“好了好了,抬起头来吧。我也不难为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现在先别管这些了,先跟我去见一下我娘吧。”
“是,雁儿马上就走。”听到张曜灵终于不再提那个仿佛天方夜谭一样的大胆要求,北宫雁顿时如释重负。此时才想起来要去见凉王后,也是有些慌神,就连应答也是有些慌『乱』。
“嗯,不要紧张,我娘人很好的,不会为难你的。跟我来吧。”张曜灵安慰了一句,然后走到门口开启房门,当先带路走了出去。
张曜灵心中有些烦闷,北宫雁也是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惴惴,见到张曜灵情绪不高也不敢多开口。于是一个人闷着头向前一直走,另一个人也是低着头不开口,两人一路沉默,一直向前走。
一直穿过了几处庭院,在避开了好几位碰到的仆从之后,张曜灵在一处幽静的院落前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来看了看北宫雁,温和地笑了笑,张曜灵开口道:“这里就是我娘住的地方了,不要害怕,现在跟我进去吧。”
北宫雁温顺地点了点头,张曜灵又笑了笑,向里面走了进去。
出乎张曜灵的意外,自己的父亲张重华居然也在里面。现在这个时候,自己的父亲应该很忙才对啊,怎么会有时间到这里来呢?
“灵儿,今天怎么有时间到娘这里来了?”看到自己的儿子来了,裴凤如马上就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张曜灵,笑着问道。
“爹,娘,”张曜灵乖巧地叫着父母,然后对着自己的母亲说道,“灵儿今天想娘了,所以就来看看娘。”
“哼,你这小子,又耍滑头!以前,在白天根本就见不着你的人影,那时候怎么就没见到你来看看娘啊?”裴凤如不满地『揉』了『揉』张曜灵嫩嫩的脸颊,一眼就看穿了张曜灵的拙劣谎言。
“娘,我也是没有时间啊。那时候,我要跟着先生去学习,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而且,跟随先生学习,也是爹爹的期望啊。是吧,爹爹。”谎言被自己的母亲当场戳穿,张曜灵也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他嘻嘻笑着回答着母亲,还扭过头去拉上了自己的父亲。
“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虽然是开口责备,但是年轻的张重华显然还没有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脸上只绷了一会就『露』出了笑容,显然也没有真的生气。
“我今天来还真的有件事情,要跟娘说。正好爹也在,那就一块跟你们说一下好了。”张曜灵从母亲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收起了脸上的嬉笑,正『色』道。
“哦?你这小子能有什么正事,说来听听。”裴凤如一下子来了兴趣,在平时张曜灵很少会提什么要求的,别的小孩子多少会有些贪吃和贪玩的习惯,但是张曜灵却是一点这种迹象都没有。而这也正是他被人视为神童的原因之一。
“爹,你还记得北宫这一个姓氏吗?”张曜灵抬头看着高大的父亲,平静地问道。
“北宫?这好像是一个匈奴姓氏,好像……在……”张重华皱眉思索,隐隐地好像想起了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父亲也想起来了吧?可还记得太祖时期的一位将军北宫纯吗?”
“你说的是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一件旧事?”张重华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这个神奇的儿子,神『色』复杂地问道。他可是很了解自己这一个儿子的能力,原本就是与众不同聪慧非常。自从拜竹庐先生为师之后,更是变得思虑周详,有些出人意表的想法往往连他也是惊叹不已。他这样提起一件旧事肯定不是闲谈,肯定还有着不寻常的下文。
“那爹爹还记得昨天在大街上拦街告状的那个小姑娘吗?他就是北宫纯将军的后人。”张曜灵也不废话,直接把北宫雁的身份说了出来。
“那小姑娘是北宫家的人?嗯……这是……”张重华一惊,这时一转头看到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北宫雁,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昨天让他印象深刻的小姑娘,不由得有些迟疑。
“爹,这位姑娘也是将门之后,当年的事情多有隐情,这一点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如今她的哥哥下落不明,我想把她留下来,由我们去寻找他的哥哥。不管当年怎样,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张曜灵简短地说完了这一段事,直接问道。
“这样的话……,那就留下她吧。”张重华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然后又问道,“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子,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现在先生已经走了,我还要做一点别的事情,身边需要一个聪明机灵的人。我看这小姑娘很有胆识,就先留在我这里吧。”张曜灵无所谓地说道,在他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当裴凤如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后,张曜灵一下子就被雷在了当场。
“灵儿啊,你这算不算是强抢民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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