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凉州,还可以坚持下去吗?
这个问题,张曜灵不知道,索遐也不知道。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快破案,找出凶手,给朝廷一个交代。
“索大人可有什么头绪?”张曜灵突然问道。
“这俞归是他杀无疑,死因也是缢死。如果是寻常人,这样判个自缢而亡也就过去了,可偏偏……”索遐无奈地苦笑,接着说道,“现场已经勘察过了,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也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物证,这案子……可不容易啊!”
“索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搞清楚俞归的死因,这样才能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凶手做的案。”既然已经把这些东西都说开了,张曜灵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死因?就是缢死啊,这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吗?”索遐有些奇怪地问道。
“索大人,你想想,一个不想『自杀』的人,怎么会自己把自己挂在绳套里。这样配合的死者,这也太奇怪了吧?”张曜灵笑着问道。
“啊?”索遐先是一愣,随后就有些惭愧地点头道,“是,没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还是公子心思缜密,索遐自愧不如。”
“好了,索大人,咱们就不要在这里说这些无用的废话了,还是都来想一想这个诡异的凶手吧。”张曜灵用“诡异”来形容这个凶手,这也可以看出,张曜灵对这个凶手,还是很看重的。
“这件案子,最奇怪的就是,这个俞归,怎么会自己就钻进去把自己给勒死呢?”张曜灵抓起那一根绳子,细细地端详道。
“是啊,俞归必定不是『自杀』,但是为何现场找不到一点挣扎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凶手是怎么让俞归毫不反抗地钻进去绳套了呢?”索遐的眉头紧皱,注视着桌底,困『惑』地说道。
“这个……恐怕要审问一下,昨天晚上的人了。”张曜灵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忽然间笑着说道。
“公子所言极是,我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人证!”索遐一拍额头,带着羞愧应道。
“这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让人把尸体给带走,咱们还是去好好问问昨天晚上在周围的那些人,看看他们知道些什么吧。”张曜灵转过身去,第一个走出了房间。
“你就是俞归大人的家仆?”在临时充当审讯室的一间房子里,索遐正襟危坐,居高临下地问道。
“是的,大人,小人一家在俞大人家中世代为奴,小人从小就跟随俞大人鞍前马后,一直到今天,谁想到……”跪在地上的是俞归从江东带来的奴仆俞亮,大约有三十多岁。但是看上去头发花白,身躯佝偻,却是像一个一顿地说道,“问题是,俞归,为什么毫无反抗地就把自己的脖子伸进绳套里去了?”
“他是自己伸进去的?”罗用并没有见到仵作验尸,所以并不知道实情,此时不由得吃吃道,“难道那俞归,是『自杀』,根本就没有凶手?”
“当然不是,我想,索大人应该可以为你解开疑『惑』。”张曜灵并不作正面回答,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索遐,自己一个人站到一边,手中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那尸体跪在地面缢死,这很不符合常理。要知道这样跪在地面自缢而死,是只有一些经验丰富的仵作才会知道的事。这俞归是一名江东士族子弟,锦衣玉食,哪里会了解这种贱籍仵作的术业?且不说他初到凉州,没有『自杀』的理由,就算他要『自杀』,会选择这样一种古怪的死法吗?”
索遐也是心中苦闷,对这件扑朔『迷』离的案子『摸』不着头脑,所以也想说出来集思广益。看到在场的几人若有所悟,他继续说道:“真正让我断定俞归不是『自杀』的,就是凶手留下的破绽,也是目前我发现的唯一破绽!”
“什么破绽?”
“就是那根缢死俞归的麻绳,那根麻绳,就是凶手留下的破绽。”
“麻绳?是这一根吗?”罗用从桌子上拿起那一根麻绳,左右看了看,却是苦恼地问道,“我怎么看着也没什么不同呀?”
“这根麻绳就是普通的麻绳,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索遐从罗用的手里接过那根麻绳,两只手轻轻扯动,“这根麻绳上最特别的,就是这一个绳结了。”
“这绳结怎么了?看上去好像是有一点不一样啊。”
“没错,这种打绳结的手法非常特殊,在凉州可以说没有几个人会打这种绳结。”索遐把这根麻绳缠绕起来,接着说道,“因为这种打绳结的手法,是东海的渔民独有的打绳结手法,只有在海上才会见得到。”
“是吗?大人是怎么知道的?”罗用好奇地左看右看,奇怪地问道。
“小时候,我家里有一个从海边逃难到凉州的流民,我曾经见过他打这种奇怪的绳结,小时候因为好奇还曾经学过。所以,在见到这个绳结之后,我才一眼就认出了它。”索遐用另一根绳子打出了一个绳结,与这根麻绳上的绳结一模一样。
索遐说完了话,张曜灵已经转过了身来。他又把这根麻绳拿了起来:“海上的渔民长期住在海上,他们打的绳结不但要结实耐用,而且要容易解开,不然在遇到风浪的时候就会措手不及。而且,在海上的生活极为枯燥,天天面对同一片海,闲来无事打几个带花样的绳结也就成了他们的一种消遣了。”
“公子懂得真多,小人自愧不如。”罗用由衷地叹服道,用一种热切的目光望着张曜灵。
难怪人家是大人,就连这个年纪这么小的张公子,也能懂得这么多。像我这样的莽夫,这一把年纪,真是都活到狗身上了!
“原来公子早就猜出来了,枉我还以为……索遐真是自愧不如。”索遐惊讶地看着张曜灵,这种绳结也是他在机缘巧合之下才了解到的,没想到张曜灵竟然连这种偏门的东西都懂得。
难道这个天降神授的传说是真的?还是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妖孽?
“这种绳结,我曾经见有一个人打过,所以才会有点印象。”张曜灵苦涩一笑,声音中尽然待上了一种伤感。
又想起她了,是宿命吗?这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或许当初没有遇到,应该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张曜灵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了一种叫做思念的痛。
在遥远的记忆里,有一片海。
在那片海滩上,有一个赤脚的少女和一个瘦瘦的少年。
天空有海鸥鸣叫,地面有数不清的寄居蟹在来回地爬动,在沙滩上留下了一条条的划痕。
“知道吗?这个绳结可是只有海上的渔民才会的,这是海神赐予渔民的,寻常人是解不开的。”
那名赤脚少女把一根绳子绑在少年的手腕上,又把另一端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样说道。
“是吗?我试试。”那名瘦瘦的少年年纪并不大,只是在双眼中却隐藏着说不出的沧桑。只是现在的少年的语气中全部是童真的快乐,完全看不出一丝的忧伤。
“笨死了,这样只会越弄越紧的。”少年手忙脚『乱』地解绳结,没想到却把绳子越缠越『乱』,到最后变成了一个『乱』糟糟的鸟窝,一旁的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我教你好了,要不然,你一辈子都解不开我系下的这个绳结的。”少年越弄越『乱』,一旁的少女看不过眼,伸出手来帮忙解绳。
要不然,你一辈子都解不开我系下的这个绳结的。
真的是这样吗?
一旦系上了,要是解不开,最后伤害的,却是彼此。
系得越紧,伤得越深。
少女和少年的身影渐渐模糊,海滩退去,记忆渐渐远去。
张曜灵睁开双眼,背过身去,带着无尽的落寞。
索遐没有留意到张曜灵的情感变化,而是困『惑』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还是来说一说这件案子吧。”张曜灵转过身来,脸上的忧伤已经被他完全隐藏起来了,“只是单凭一个海上渔民的绳结,还是说明不了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可以把范围缩小,这也算是一个收获吧。”
“只是这样在城中寻找,旷日持久,恐怕时间上……”索遐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样在凉州城中寻找曾经在海上生活过的流民,如果放在平时,的确是常规的做法。只是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逐个排查,如果在十天之内无法找出凶手,不但索遐要丢官。更严重的是,到时候凉州势必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也说不好。
“谁说我们要去一个一个找了?那样也太笨了,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张曜灵恢复了原来的从容,脸上又带上了那种神秘的笑容,“我要让这个凶手,自己跑出来。”
“自己跑出来?这怎么可能?”索遐简直怀疑张曜灵在说笑,这个凶手到现在职留下了绳结这一个破绽,根本就没有暴『露』,他为什么要自己跑出来?
“难道公子还有什么别的发现不成?”索遐试探着问道。
“索大人,我确实是在那里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张曜灵笑了笑,走到椅子上一跳坐上去。他的身体还太矮,坐在高大的椅子上显得很滑稽。
他晃动着两条悬空的双腿,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椅背,缓缓说道,“索大人没有发现吗,那间书房里,是不是少了一点东西?”
“公子是指……”索遐皱眉苦思,忽然双眼一亮,失声道,“难道是……”
“索大人想到了吧?我一进入那间书房就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只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想起来。一直到了这里,我才想明白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张曜灵轻轻一跃,灵活地跳到了地上,定定地说道,“那个人没有把东西完全毁掉,就留下了一分被发现的危险。他心思那么缜密,作案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丝毫证据。”
“一个这么追求完美的人,又怎么会容许存在这一点瑕疵?他还会回来的。”
“而我们要做的……”张曜灵伸了个懒腰,张开嘴打了个哈欠,一步步地向门外走去,“……就是马上回去睡觉,等到晚上,再出来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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