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声音清脆悦耳,语气坚定无比,却让听了的人心中一阵难受,当中每一个字似乎都透着令人无奈的义无反顾。徐皓月心头一阵如小鹿『乱』撞,这些天他因为把柳静如的照片弄丢了,已经好几天没能看到柳静如的容貌,梦境之中柳静如的音容笑貌却是那么的模糊和捉『摸』不定,徐皓月非常想要看看柳静如的样子,此刻乍闻英若兰的声音,想到那天匆匆一面,她的容貌和柳静如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心头的躁动再也难以遏制,脚下步子轻轻移动,顺着那巨石上的青萝藤曼爬了上去。
爬到巨石顶上,徐皓月定睛望去,一望之下胸口宛似被巨锤重击,一颗心几欲跳出腔子来,巨石背后的水潭旁,两名穿着湖水绿衣裙的侍女腰间悬挂着长剑立在潭边,怀中抱着一套雪白的衣裙,这套衣裙好像就是英若兰那天所穿。而水潭内,青翠碧绿、清可见底的潭水之中,一具雪白诱人的成熟女孩躯体,正浸泡在潭水之中,那曼妙的身姿,肤如凝脂香胜雪,在潭水光线的折『射』之下,更加显得秀美不可方物,加上那女孩『露』出水面的秀发湿漉漉的安逸飘扬在水面上,微微忧愁的神『色』写在脸上,那如星般的眼眸,如樱桃般的小嘴,如鹅蛋般娇俏的脸颊,分明就是活脱脱的柳静如,配着那完美无瑕、无可挑剔的曼妙身段,让徐皓月的目光不能再从她身上移开半分。
和柳静如恋爱三年,两人亲密的举动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徐皓月不认为占有才是爱的表现,所以直到柳静如去世,他都没有看到过柳静如完整的身躯,但有时候在梦境之间,他也会常常幻想着梦到。此刻那活『色』生香的诱人躯体真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徐皓月不由得如痴如醉,这便是静如那无瑕的身躯么?他不知道是不是,但那容貌却不会有错的。
正当徐皓月沉浸在念想的痴『迷』之时,潭边的其中一名侍女开口说道:“小姐,招赘之事并非如此简单,天下的少年英雄大多都是家世显赫之辈,只恐天下少年英雄多半不肯做辱没祖宗的赘婿,这样一来,二老爷、三老爷那‘应选世家年少英雄为赘婿’的条件确是万难做到。”
英若兰秀颈以下浸泡在水中,面『色』茭白,被潭水反『射』光芒笼罩更显清秀淡雅,但眉间那股英气确是挥之不去,“秀依,你跟我一起长大,最知道我的脾气,二叔、三叔这是刻意刁难,但越是这样,我就越要做到。阿爹临终前把山庄和八十一寨的兄弟姐妹托付于我,我不能遇到难处就退缩,否则怎么对得起阿爹?”
那侍女秀依轻叹一声说道:“小姐,你这是拿自己一生幸福在赌啊。”
另一名侍女也说道:“是啊,小姐,万一招到的夫婿是个丑八怪,又或是身有残疾,那该怎么办?”
英若兰秀眉微蹙,但跟着又被她浅浅的笑意化开,“上天如果要这般对我英若兰,我也无话可说,只要能够保住武王山庄的声名不堕,在这『乱』世之中,我英氏一脉能得以幸存,就算要我一辈子不嫁都行,何况只是招个傀儡的赘婿?凝雅,就算招到的人是个丑陋、残废、甚至是心术不正的人,我英若兰只要他跟我把这场假夫妻演下去就行,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那侍女凝雅掩口轻呼道:“小姐,你真打算这样做?那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英若兰轻哼一声,眼光中笃定的神『色』大盛,“为了阿爹,为了大家,为了武王山庄,我早已心如止水,自从接掌庄主之位那天开始,我自己就不是自己的了。”
英若兰和两个侍女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进了徐皓月的耳朵,当听到英若兰那句“我自己就不是自己的了”,英若兰微蹙秀眉,神情凝重而坚定,那感觉真的很像柳静如去世前,在自己怀中之时的神情。徐皓月心头更加酸楚难挡,忍不住轻呼道:“静如,我不会让别的男人娶你的!”
话才出口,徐皓月已知不妥,果然巨石下三女一起惊呼起来,那捧着衣裙的侍女凝雅立刻纵身跃入水潭,也不管衣裙会被水沾湿,在水中就用衣裙把英若兰的身子包裹起来。侍女秀依长剑唰的一声出鞘,娇声叱道:“是谁!”寒光一闪,秀依手中长剑居然从她手中飞掷而出,朝着徐皓月所在的巨石之上直飞过去。
徐皓月头一缩,脑袋上一阵凉嗖嗖的,却是自己戴着的幞头被秀依的长剑刺落,当下徐皓月再也不敢停留,连滚带爬的从巨石顶上翻了下来。
落到岸边,饶是岸边都是软软的草丛灌木,徐皓月还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徐皓月拖着还没好利索的双脚就走。巨石后面秀依的娇叱之声响起:“好『色』恶贼休走!”秀依已经爬上了巨石之顶,看到巨石下徐皓月慌不择路的背影,拾起自己的长剑,仗剑追了下去。
本来偷看大姑娘洗澡这就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事,今天出于无意,看到了英若兰的娇躯,加上徐皓月把英若兰当成柳静如一般的敬重,所以徐皓月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死也不能让英若兰知道是自己在偷看她,当下忍着腿上的伤还没痊愈,咬牙狂奔起来。
奔出数十步,腿上肌肉撕扯之下剧痛难挡,腿下一软,徐皓月顺着山道滚了下去,堪堪滚落到溪水边一个水草覆盖的小水坑内,徐皓月连忙将身子藏入水坑内,只留出鼻孔朝天呼吸。
片刻之后,秀依提剑追至,只听她甚是愤怒的自语道:“明明看到这恶贼顺着山道滚下,怎么不见了踪影?”跟着秀依看到溪水边茂盛的水草,冷哼一声提剑上前一边砍着水草,一边怒喝道:“恶贼!我知道你躲在这里,快滚出来受死!小姐圣洁的身躯你也敢窥视,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英秀依也要在你身上戳出几个透明窟窿!”
那长剑越砍越近,徐皓月只觉得冷汗直冒,难道今日真是在劫难逃?
“秀依,人呢?”英若兰的声音飘然而至,语气有些薄怒,但却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英秀依一脸不忿,杵着剑单膝跪地道:“小姐,奴婢看护不周,让小姐千金之躯受污,奴婢万死,奴婢发誓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手刃这个恶贼,奴婢再以死谢罪!”
另一个侍女凝雅跟着到来,也是跪在地上说道:“小姐,奴婢与秀依姐同罪,也发誓一定要杀了这恶贼,再以死谢罪。”
英若兰已经穿上了衣裙,她发觉自己在水潭中洗浴却被人窥视,起初也是怒火万丈,穿上湿漉漉的衣裙一路追了下来,恨不得杀了窥视自己的恶贼,但此刻见秀依和凝雅如此说来,气不禁消散了一半,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一双动人的双眸,淡然的说道:“此事怪不得你们,我自己突发奇想,想要下水的,那恶贼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就罢了,只是看了几眼,我身上也少不了什么。”
秀依和凝雅对望一眼,更加自责,英秀依站起身说道:“小姐,刚才奴婢掷出长剑刺落了这恶贼的幞头,这附近乃是桃花村地界,戴这幞头的人甚少,咱们到桃花村询问应当可以找到。”
英若兰接过徐皓月的幞头看了看,淡淡一笑说道:“也好,仲强堂兄前几天说他把桃花村庙儿岗上的猛虎杀了,我看过猛虎尸体,那猛虎尸体腹部中刀,刀法生涩晦滞,但猛虎心肺都被搅烂,出手者狠字当先,绝不会是仲强堂兄的手笔,我们就拐到桃花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杀死了这头猛虎,顺便问问这幞头是谁的。”
徐皓月一只耳朵『露』出水面听了英若兰这话,心头暗暗叫苦,这桃花村可就自己一人带了这幞头,自己在桃花村又大出风头,英若兰她们只要到桃花村随便拉个人问问,自己就得现出原形。
秀依和凝雅二婢一起娇声答应,英若兰轻轻将秀发盘起,缓缓说道:“询问之时不必提及刚才之事,只需问问这幞头是何人所有便可,若真找出恶贼,不可惊动村民,我自己处置便可。”她语气虽然平缓,但那股子杀意让徐皓月脊背凉嗖嗖的。
英若兰三女朝着桃花村走去,徐皓月在水坑中等了半天,才爬了出来,扯掉身上的污泥水草,徐皓月怔怔发呆,不知道该不该回桃花村去。自己这时若是立刻走了,英若兰就算知道是自己窥视她,也拿自己没办法,再者桃花村的村民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容貌形容得惟妙惟肖吧,自己走了就算日后再见英若兰,她应该不会认出自己,只要自己改名换姓就可。
想到这里,徐皓月抬腿就想往村外走去,但只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崔翰还在桃花村,自己走了他怎么办?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自己今日是无心之过,向英若兰说明了,要杀要剐她动手便可,徐皓月可不想日后心中有愧,就算再见她,也难以在她面前抬起头来。想到这一节,徐皓月又开始踌躇起来,不知道是该远走高飞,还是该回去坦然面对。
“徐大哥!你在哪里?”银姑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徐皓月顺口应道:“我在这!”这句话出口,徐皓月苦笑一下,看来自己还是回去好了,大不了坦然受死。
回去的路上,徐皓月心中想着自己刚才的糗事,转眼见银姑吃着野果不时偷眼看看自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野果,忍不住问道:“银姑,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有个陌生男人看了你、你的清白之躯,你会怎么做?”
银姑微微一怔,跟着手中的野果跌落,脸上变得煞白,“徐大哥,你别拿这种事来说笑,大姑娘被人看了身子,那还不得羞死?要么那人娶了我,要么我一头撞死!”
徐皓月拍着自己的脑袋苦笑着低声喃喃自语:“果然是这样,古代女子的名节是这般重要,更何况她『性』子如此刚烈,天知道她会怎么样呢。”
“徐大哥,你说什么?”银姑甚是费解的问道,徐皓月讪讪一笑说道:“没什么,当我胡说八道。”银姑轻舒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在说笑的,这种事不能拿来说笑的,不过……不过你和我说笑,我喜欢的……”最后这句话银姑的声音细弱蚊蝇,徐皓月又在神游太虚,只是嗯了几声,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脚下脚步沉重至极。银姑见他答应了几声,心中暗暗欣喜,心头好似被灌了蜜糖般的甜蜜,脚下步子轻盈,好似走在云端上一般轻飘飘的。
两人走到村口之时,日头已经偏西,远远的就见到童铁头站在村口小道上,看到两人回来,童铁头急忙迎了上去,面『色』转忧为喜,劈头第一句话就是:“徐先生,你可回来了,庄上的英少庄主在我家等你老半天了,她要单独见见你!”
徐皓月心头一凉,暗想该来的还是要来,既然躲不过倒不如挺身面对,想到能和英若兰单独见面,他心头又隐隐升起一丝柔情、一丝希望,但更多的还是对柳静如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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