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很快这样的世界就会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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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道:“师父,一定要这样么?”
金蝉子道:“必须如此。不用淋漓的鲜血,不用最悲惨的下场,是无法惊醒那帮痴愚的佛众。”
卷帘道:“师父会死去,化作无尽的尘埃么?”
金蝉子道:“或许会,或许不会。我对于如来虽然没什么用处了,但是这副躯体肉身却还是有些用处的。”
卷帘奇道:“什么意思?”
金蝉子道:“仙佛虽是长生不老,但终究不是永生不死。东方云霄众仙神有蟠桃与金丹可续寿命;道派众仙神有人参果可续寿命,唯独我西天灵簿无有此等圣果。而我金蝉子是星月菩提身,轮回之后的**却是能使仙佛的寿命延长千余年。我想如来让我轮回十次,未必没有食我肉身以渡过万千之劫的意思。”
卷帘听了,瞬间血液被冻住,只觉得骇人听闻、毛骨耸然。
金蝉子笑道:“怎么怕了?觉得难以置信?”
卷帘道:“我不知道。在下界的时候,从小方丈和师兄们都告诉我佛祖是对的,佛祖说的话便是至理。在我的心里佛祖便一直是这样正确而伟大的形象。可是听师父讲,却又不是如此。我很迷茫。”
金蝉子叹了口气道:“我想这下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如你这般想法,都被那如来的假面孔给骗了。他也许是亘古来法力最高的佛,但他却也是权yù最重的佛。这西天不知道会被他带到哪里去。我所做的就是给西天诸佛开出另一条路来。”
卷帘道:“师父,你若走了,我该怎么办?”
金蝉子道:“去找五庄观的镇元子吧,或许持我的印鉴去找太上老君吧。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会收留你的。”
卷帘沉默不语,说道:“我可以随师父一起去那尘世轮回么?”
金蝉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以。我有我的计划,你以为你的师父便是如此任人摆布么?”
卷帘听了,眼露幸喜sè地看着金蝉子。
金蝉子笑道:“沙净,我说过我要你见证我的大业,莫让别人给毁了。我让你去找那些人,自然是想给你找一个靠山,免得被如来所cāo控。”
卷帘道:“师父,你……?”
金蝉子道:“世人皆知我金蝉子的法力可媲美如来,但没有人知道我金蝉子的测算之术才是宇内无双。今rì之事,我早有预知。但我不会逃,也不能躲,我要直面它,并且完成我想做的事。沙净,我入轮回之后,就靠你了。”
卷帘道:“师父要我怎么做?”
金蝉子道:“我走后的第三天定会有人来找你,届时你答应那个人的一切条件,然后去找我老君或者镇元子吧。他们会给你找一个恰到好处的身份的。”
金蝉子又道:“我料算约五六百年后,东西两天世界,必定会有一次妥协。西佛东渐也好,东道西行也罢。届时会有一次浩大的西游之行,为师的转世必在其中,彼时你还来做为师的徒弟吧。”
卷帘道:“取经之人,一直未曾断绝。徒儿怎么知道哪个是你?”
金蝉子道:“你若遇到取经人,你便问他三个问题。”
卷帘道:“哪三个?”
金蝉子道:“问他从哪里来,问他到哪里去,问他去做什么。”
卷帘道:“这几个问题能说明什么?”
金蝉子道:“能说明取经人的态度。若是那人回答的神情,如拜神祗,那必然不是我。若那个人回答的神情,更像是追寻一种答案,那必然是我。”
卷帘应道:“谨尊师命。”
金蝉子道:“去帮我把须菩提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卷帘应了一声好,便退了出去。
…………
三天后,孽佛台落满金sè的沙子,金蝉子也彻底的沦为凡人,并被如来的打入六道轮回。卷帘只是用一个芥弥净瓶将那些金sè的沙子,好好的收集起来。
之后卷帘便一直坐在师父金蝉子常坐着的水池里。
卷帘在猜度,会是谁来找他。
是观音么?她受师父的恩惠最重,情义亦是最深:
亦或是菩提?他与师父相交最好,时常一起出游,一起辨法;
亦或是灵吉?他对师父最好敬仰,隐隐地还将师父视为偶像;
或者都不是,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物?
师父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卷帘念着经书,静静地等着第一个到访者。又过了三天,果然有人来了。只是这个人,却是卷帘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来这里?来人赫然是如来佛祖。
不,不是如来佛祖。卷帘惊诧了好半天,才看出了一些端倪,首先这个人没有如来佛祖那么庞大的身躯,也没有那炫目的佛光,这是个人,真正的人,和他一样的凡人。
在这个通天塔顶的灵山圣地,居然还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凡人,而且还长着一张和佛祖差不多的脸,卷帘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不寒而栗。
那个人见卷帘那副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不必害怕,我不是如来。”
这个人的笑,很柔和,令人如沐chūn风。卷帘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那个人又道:“我是弥勒,来自东方。”
卷帘这才想了起来,师父金蝉子曾经提到过弥勒佛生于西而成于东,是继如来之后,最伟大的佛陀。卷帘好奇的是,他明明是佛陀,为什么身上不沾染半点的佛光,整个人的状态与凡人凡僧无异。
弥勒笑道:“佛在心,不在表相。我不是金子,又何须金光?”
卷帘这才相信,拥有这等目光的人,绝对不是凡人。
卷帘道:“师父吩咐我在这里等你,”
弥勒笑道:“我早就在等你。”
卷帘错愕不已,这话什么意思?
弥勒笑了,说道:“金蝉子眼光不错。你的根xìng分明是道骨,但却因为久居西天又沾染了无上佛xìng。不久将来,你或许可以成为身兼佛道两家的圣者。”
卷帘道:“我不过是凡人一个,谨侍在师父座下的一个小沙弥罢了。”
弥勒但笑不语。
卷帘道:“师父嘱咐我一定要听您的吩咐。”
弥勒道:“正好,我有些事情须你去做?”
卷帘道:“何事?”
弥勒不答,转说其他道:“你应该知道佛道之争吧。”
卷帘道:“自然知道。”
弥勒笑道:“那就好,我要你去那天庭做神仙,潜在玉帝的身侧。”
卷帘惊讶地看着弥勒,难道这是让人做细作,潜伏在玉帝身侧,然后再见机行事?!
弥勒笑道:“这也是你师父的意思。我们与你师父要改变这个既定的世界,当然不能如此莽撞,我们谋划多时,为了那份革仙大业,我们不介意用这等手段。”
卷帘还是要问清楚,道:“具体我该如何作?”
弥勒笑道:“你持你师父的印鉴去找老君吧,他会安排你在天庭做玉帝近侍的。你只要将玉帝所作的大小事宜传告老君便可。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便会饲机而动的。”
卷帘想起师父的嘱咐,便道:“好,我听从弥勒佛您的安排。”
弥勒笑了笑,抚了抚卷帘的头,道:“孩子,难为你了。”
卷帘瞬时泪如泉涌,师父走后他不曾哭,因为他还做完师父交待的事,他一直忍着心底的那份悲伤与落寞,今rì弥勒的这句却是戳破了他的伪装。
弥勒将卷帘抱在怀中,轻拍卷帘的背,道:“很快,这样的世界就会改变了。你师父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卷帘号啕大哭,又目露坚毅。
这个世界,一定要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