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左相入幕
远处孟化境衣衫碎裂浑身血迹，一条手臂下垂随着踉跄的奔跑摇摆在身侧。眼见蓝府大门在前，强撑的一股内劲此时已到极限，脚下又自前跄几步边一头栽下。身后一路追踪青年随即掠到近前，看着昏死过去的孟化境，单手提剑仰天悲愤长笑，笑声中透着极度恨意，隐含啼哭之声。让一众人惊惧的不是此景，而是不远一个身负长剑道貌昂然的中年人，面『色』肃杀威压外放的身形凌空而立。俯视众人的神『色』如同巡视蝼蚁。
蓝羽凌奔跑近身，认得提剑青年正是前些天与孟化境有过生死仇杀的伊巫皑。顾不得害怕，蓝少爷俯身去扶孟化境。
“是你？”伊巫皑认得眼前这小子。“前段日子还记得你在我兄弟二人面前嚣张吗？今天不跑还敢凑过来，有胆！”剑尖指着蓝羽凌咽喉。“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杀你，但要短你一臂以解当日之恨。”
蓝羽凌刚才的惊惧已过，冷冷看着伊巫皑不屑道：“打不过人家就找人帮忙，你个王八蛋真够衰的。”也不管渗人的鲜血沾得满身，自顾费力扶起孟化境上半身，不理会伊巫皑。
伊巫皑遭蓝羽凌轻视，心中怒气大发。“小子找死！”剑光一闪，直取蓝羽凌右肩。他意在卸了这小子右臂。
“尔敢？”“住手”几声怒喝同时响起，原来外面的动静太大，加上翠儿婷儿奔回院内的一阵叫喊，江玖等人和五局没有外出的一众人都给惊了出来，正赶上眼前一幕，心急之下十几人不由齐声喝止。
喝喊哪能阻止？一道绿影如急雾般比声音更快飘过。龙五见伊巫皑动手伤他宝贝岂能不管，距离虽远人比剑快，临近一巴掌拍在剑刃上。拍飞的长剑在空中“呯”炸裂散落无踪，伊巫皑更是被传过的劲力震得鲜血狂喷，飞到远处被凌空赶来的中年人接过。
动手就在瞬间结束，但这种场面却不是在场一众凡人所能理解。左相卢殷感觉今天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悄悄示意胖管家赶紧溜。不想江玖旁视的眼神注意到他，冲他微微以礼，卢殷尴尬示意，不得不闷闷坐在箱车内耗着。
中年人见伊巫皑面『色』苍白，显是受伤颇重，抬头冷冷看向查看孟化境伤势的老者。此人他看不透，神识窥探之时刚接近对方，便如撞到铜墙铁壁般弹了回来，心神巨震下禁不住连退几步已经受伤，面『色』剧变下暗讨凡间何时出现这等老怪，弟子怎么招惹了这样的人，中年人放下弟子立刻躬身道：“晚辈双阳宗二代弟子柯亥见过前辈，刚才鲁蒙有所冒犯，请前辈恕罪。”
龙五封了孟化境几处创裂伤脉，挥手招来几人将孟化境抬回府内，低头看了看满身是血的蓝少爷语重心长。“你小子倒是够义气，看见了吧！没本事就得被人砍杀，连讲义气的资本都没有。别不服气，不管是凡间还是仙界，这条规律不会变。过几日我去寻些『药』材给你用，先把你这小身子骨炼一炼，到了遭罪时你可得给我挺住。”
现在已经闹大发了，这边有老妖精摆平蓝少爷没心思多管，铁器行的主意还得打，现在正是借势的时候，要是错过此时机会就那不是他蓝大少爷的『性』格。蓝羽凌回身看看远处的车马，晃悠着走了过去。
中年人躬身侯了会儿见老者未应，也不敢挪动。“晚辈、、、”
龙五转过身去，深邃的目光让中年人心神颤动，竟有些无法自持。“就是你们宗主在老夫面前也排不上辈分，你小子又算什么东西，哼！竟用双阳宗来撑体面？”
中年人听了一激灵，几千年的老怪？他现在只能一个劲点头称是。
“我那小道友是你伤的吧？不用哆嗦，今天的事我不追究，但你们之间的过节五年之内罢手，五年过后你们愿意怎么打杀与与老夫没关系，哪怕你杀了他老夫也不怪，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如果孟化境稍微勤快些，五年之后在这小小的四级星球上开宗立派都够了，龙五也就不在意五年之后的事。
“是、是、晚辈一定铭记，晚辈告辞。”中年人额头浸出汗水，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抱起弟子离开。
剩下的凡俗之事龙五懒得管，转身走到府门准备回去休息，被蓝少爷截住。“老妖精，我那朋友没事吧？你可得把他给我修理好了，眼下就这么一个听话的，可别落下个残废什么的！”
龙五刚刚恢复点尊威，被一句‘老妖精’立马喊没了，面『色』气恼一甩袖子进了门去。
卢殷看着蓝少爷的笑容没缘由的不自在。车里有些闷热有心下来透透气，担心和这小子啰嗦起来脱不了身，特别旁边还有个九皇子在，只得强作笑容冲蓝羽凌微微点头。不想这小子几句话就将他撂在台面上。
“义兄认识这左相大人吧?我跟你说，这左相卢殷卢大人可是个大大的善人，我们刚收购的邹记铁器行他说了，就值两万两银子，他老人家发善心，还多给了本公子五千两呢！两万五？真不少，白花花的银子能堆一车，你说买不买？”蓝少爷问江玖。
江玖原来对朝臣左相、右相心中打怵，他们二人是父皇最近之人，原因不言自明。不过今天他这义弟可震天子的实力显示，让他底气大增。只要他的凌弟和他一条心，什么左相右相都无所谓了。轻松玩笑道“凌弟说的为兄不明白，应该是卖不卖才对。买不买是什么意思？”
“卢大人说了，咱这铁器行实际也就值个两万两银子的价，弟弟我估『摸』着和它规模一样大小的安记铁器行也就这个价钱吧！弟弟能力有限，若是不能助哥哥将来位承正统，我兄弟二人可以弄些买卖来做，现下不如大方一次，用三万两买下安记。卢大人，你看如何？”蓝羽凌在众人的惊骇下自怀中拿出一大把金灿灿的票子，多少张他还没来得及数，抽出三张百两金票递了过去。
这次话里有话而且话漏天机。身为堂堂左相，卢殷如何听不出其中含义？眼前这小子呼九皇子义兄，显然二人关系已是极为密切。有这小子身后的力量支持，还有江玖身边两人的财力帮助，那两人身份卢殷已经猜个差不多，特别马春斌还『露』过面与胖管家打过交道，这样的形势另外三位皇子如何相争？金票摆在面前，接?还是不接。
卢殷对眼前的金票考虑的已经不是它表面的价值。为官四十余载，如果他要不透这其中玄机，那他这左相真是徒有虚表了。历朝左右相极少参与皇子的争嫡，那是因为这个押宝似的赌注凶险太大了，有可能赔掉身家『性』命。面对眼前如此明朗的局势，他若再犹豫，岂不错失良机？尴尬的坐在车内，卢殷在众人的目光下推回蓝少爷拿着银票的右手。
“哈哈哈、、、蓝少爷说笑了。九皇子德才政略在众位皇子中独占翘楚，若是不能承德国尊之位，岂不是帝国大业之损失、我等辅臣之憾事。老夫门下产业多得是，也不在意这区区一座铁器行，既然九皇子和蓝少爷对锻造一行感兴趣，老夫送与你们便是。蓝少爷请收回银两，今日与我若是存了交易之说，日后传出岂不是如同羞辱老夫市利。”
蓝少爷见卢殷开眼，也不客气收回金票，心中暗讨：“今日老小子既然来了，就这么让你轻松走掉那是本少爷大失水准。也算义兄运气好，今天来的正是时候，少不得又多一筹码。看这老小子有趋附之势，我也得端住架子，让他主动一点才好。”不『露』声『色』微微一礼。“那我兄弟二人在这里多谢左相了，本想请大人屈驾进府淡茶一杯，怎奈左相大人政事繁多，在我小小蓝府已耽误多时，实在不敢相邀，蓝羽凌只能在这里恭送了。”
见蓝少爷和江玖等人留意，左相卢殷有些进退两难，几万两的产业白白送人了？那可是问路入伙的钱，卢殷可不会白花，当下收起老学究的高姿态。“呵呵、、、老夫今日朝事已了，此时正好有些口干，既然到了蓝府，还真想进去讨杯水喝。”回身对胖管家高声道：“汤白，你行车回府去将安记的契据取来，来时备顶单人小娇便可。”之后又低语。“去将邹有禄放了，好好打点宽解一番，别留下仇怨。”
见卢殷上道，蓝羽凌和江玖相视一笑，安排一众十数人回去各忙各的，将卢殷迎了进去。
中庭客堂众人从新落座。卢殷官位最高，可论身份金贵不如江玖，论财力也不必另两人高，比对蓝少爷？眼前的蓝少爷既没权、又没人、还没身份，可却是他最不敢比的。收起了往日的官腔，几许寒暄之后彼此之间的气氛便融洽了不少，话语重回正题。
“马掌柜，北柳郡有处叫灰石砬子的地方，那里有处精铁矿脉。我本来安排了孟化境去探看实情，以便买下那块地界。不想孟大哥被仇家寻到，出了眼前这档子意外，这事非常重要，还得烦您亲自跑一趟我才放心。大批量的努箭打制单单指望北关外的矿料来源远远不够，此事拜托了。”蓝羽凌交付代完见马春斌皱眉。“有什么难处？”
马春斌迟疑道：“北柳郡府府主袁南睿袁大人以前打过交道，此人胃口很大，曾经黑了我马家不少，矿脉一定不是小片区域，办起事来恐怕不太好打对。”
“这样啊！以前他吃你马掌柜的，现在不但让他好好给咱们办事，还要让他将以前的吞的乖乖给吐出来。”蓝羽凌看向卢殷。“一个府主而已，见到你卢大人还不是像见到祖宗一般侍候着，是吧？卢大人？”
既然在一条船上，卢殷也不推辞。“没问题，前段时间五岭郡斩贪官二十余人，整个帝国官场人心惶惶，老夫只要一封亲笔信点他就可。”
“那就成了。”蓝羽凌又想起一件感兴趣的事来。“卢大人身为左相，国库的丰裕程度多少能知道一些吧？”
卢殷可想不到蓝大少爷正在打国库的主意，虽有些奇怪还是回道：“这个老夫是略知一二，听国禄殿司马文轩酒后提起过，帝国财政千年存储，丰足富裕自不必说，出去每年财政支出，千年积累下来现下大约的估计在两千万两左右.”
“两千万？”蓝羽凌摇摇头失望道：“我还以为怎么的也得过亿，没想到面上浮华的东川家底子一般般啊！”
看着蓝少爷的神态卢殷暗暗摇头。“蓝少爷可知这两千万两要是用车马装运，得多少辆吗？黄澄澄的金子要装满一百多辆、、、”
“什么？”蓝大少爷蹭地跳起来。“您老说清了呀！两千万两是黄金？折合成银子就是二十亿呀！呵呵呵、、、”
既然朝廷有钱，花费一些摆平战事太正常不过。蓝羽凌看向江玖。“哥哥，我们兄弟主意打到国库上了，嘿嘿、、、赚你父皇的银子你不介意吧？”
江玖呵呵一笑。“哪里话，谁赚不是赚，再说国库丰足得很，你能吃下几成?只要凌弟有本事，哥哥我擎着沾光就是。”
“好嘞，有哥哥一句话，我就无所顾忌了。有财大家发，马掌柜的投入我蓝羽凌保证本金翻倍，至于卢大人，您老也别心疼你那铁器行，他在你手里能发挥的价值差远了，只要一心辅佐我义兄，钱财自然少不了你那一份。至于欧阳姐姐、、、”蓝羽凌看向欧阳羽。“欧阳姐姐的十八连号遍布东川九郡，想必货物运输一行的生意有些吧？”
“东川帝国内大小车马行千家不止，我们祥禄商号主要做的是买卖进出这一块。货物运输方面不是主体，只能勉强占得半成。怎么？弟弟想拉姐姐入股这一行当？”欧阳羽开玩笑逗弄蓝少爷。
“如果垄断了货物运输这一块，欧阳姐姐估计一下年利润有多少？”蓝羽凌却是认真。
欧阳羽见蓝少爷来真格的，便认真思索道：“一个中等车马行大约三四十号人，一年的自身消耗就要三千两左右，再加上利润，经手的货运费用应该有五六千两。这样算全帝国民商一年用在运输上的银两大概要五六百万。”
蓝羽凌听了感叹赚钱不容易，就算全部垄断运输业，整个帝国东西万里、南北六千里的地域内一年的总资费也不过五六百万两。净利润就算能达到三分之一，还得几千人分。若是战事开始全境内的战备物资调运资费或可翻上一翻，但也不能年年打仗吧？“罢了！看这欧阳羽是个豪爽之人，本公子对她也有好感，就大方一次。”
蓝羽凌也不卖关子，相约道：“姐姐三日后可有时间来府上一叙，现在说空口无凭，到时我有东西送你再细谈。”
欧阳羽『性』子直来直去，见蓝少爷说话小孩做大人态时时风趣，而且今天见了蓝少爷的背景有心思结交，便笑着爽快应道：“好啊！那就说定了，三日后我来你府上，看看蓝大少爷能给我些什么惊喜。”
江玖听了有些遗憾。“三日后是二皇兄领兵出征的正日子，全朝大臣都要阅阵相送，为兄恐怕赶不上了。”
“生意上的事不对哥哥的胃口，你去也不一定有兴趣，不妨。”
蓝羽凌把江玖送他的玲珑玉坠给了卢殷。卢殷既然做了九皇子的谋臣，自然不是外人。江玖有事商议不能直接去卢府，卢殷也不能去宫里找他，这里便成了众人议事的聚点，有急事时卢殷不便『露』面就可使人持此信物传话。一切都已安排利落，蓝羽凌留下还有朝事相商的江玖卢殷，自己将马春斌欧阳羽二人送出府门。心里惦记孟化境的伤势，急着朝后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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