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空客一号
九月四日这一天，欧阳羽早早来到蓝府，一进前庭便被一个奇怪东西吸引。此物样似箱车却没有顶棚，也少了驾辕，只是四个车轮多少能看出有些像运货的带栏板平板车。
几个家丁在蓝少爷指挥下，正往车上装置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一包叠得整装的好似支帐篷用的灰『色』篷布，还有风箱、煤炉子，甚至还装了几篮子燃煤和十七八个沙袋子。这倒像游山玩水具备的装备，只是没见装餐具食品。欧阳羽纳闷，这是什么家什？
见欧阳羽到来，蓝羽凌拍拍满是灰尘的衣衫，笑着迎上前去。“欧阳姐姐来的够早啊！稍等一会我门出去玩些新奇东西，到时候弟弟保证让你又惊又喜。”
“就眼前这东西？倒要看弟弟怎样让我惊喜。不过你可别失望，姐姐见闻可不比你这小男人少，这世上能让我惊喜的事可不多哦！”欧阳羽笑着和蓝少爷打趣，眼神在那平板车上扫来扫去，还是猜不出个所以然。直到可拆卸的双驾辕装上，才隐隐感觉到四轮马车的样子。
蓝羽凌呵呵一笑，自顾围着自己的宝贝一圈一圈察视，一边看有没有漏洞，一边和欧阳羽猜闷子。“欧阳姐姐掌管九郡十八连号，见多识广那是自然。不过空中飞车想必你还真没见过。”
“哦？马车会飞？就你这家什？”欧阳羽忍不住笑了。“不会是弟弟给吹起来的吧？”
蓝少爷却无说笑之意。“这车板用的是青榆木制作，虽说比不过铁纹木结实，却也是上等。可它的优点是质轻，再加上藤编栏栅，整个车身才二百多斤，加上其它加载总共也就三百多斤。要飞起来不用安装翅膀也是轻松加愉快，姐姐现在不信正常不过，一会我领你上天兜一圈让事实来说话。”
一切准备就绪，两匹马套上车辕，蓝羽凌指使老沈去请来龙五和平秋雨，一众人跟随前后两架车马直奔中京南郊空旷地方。
在蓝家兵工东北不远有块庄稼地已经收割完毕。天气状况良好，微有南风。在蓝羽凌的指挥下，两个佣工将整装的帆布打开捋顺到地上便各干各的。系绳索的干完立刻鼓动大号风箱吹气，引燃煤炉子的另一人立刻将风箱口扣到煤炉进风口，转动炉子排烟筒继续吹热气。
蓝羽凌用沙漏计算着时间，半个时辰一个连着绳索的暗银『色』大气球飘在众人头顶，看直径竟然接近十丈。在前世这种规格也算大型号的一种，虽然知道里边是空的，可眼下这世上什么时候在空中见到过这么大的物件。除了蓝羽凌和龙五，气球底下一张张嘴巴合不拢、目瞪口呆的痴痴面孔。
欧阳羽虽然情况好些，却也强不到哪去，首先缓过神来回头问蓝羽凌，“这玩意真能飞起来？”在蓝少爷确信的点头下，欧阳羽自然不是平常人，要不怎么做得了十八连号的当家人，联想到蓝羽凌跟他提到的货运生意，当下便怦然心动，体验到蓝少爷曾经有过的感觉，眼前一样落起了金元宝。
平秋雨则回忆起几日前蓝大少爷的飞天杂说，紧个眉头算计着眼前庞然大物飞起来的可能『性』。
蓝大少爷得意的用肩头碰了碰感觉不妙的龙五。“老伙计，你说过本少爷三年之内凭自己的本事飞起来，你就管我叫师傅是吧？这回本少爷没用上三个月，不单自己还要带着人一起飞，咱们上去溜一圈吧！你不会怕高吧？”
反正已经让这小子抓到话柄，龙五也不太在意。“虱子多了不怕咬，一个条件就一百件事，还有俩个条件没见着面呢！大不了老夫就耍赖一次，指着老夫认你做师傅？甭想！”龙五倒真有心上去飘几圈，体验一下不用仙力飞起来的感觉。一拂衣袖“上就上，老夫还怕你不成？”率先登上车去。
随后欧阳羽兴奋地展『露』英姿，脚下原地一点，身子轻如飞燕凌空飞旋飘落在车上。
平秋雨犹豫了一下，也咬牙迈步坚定地跟了上去。看得蓝少爷和欧阳羽心感钦佩，由衷赞赏一介书生难得如此魄力。
听说气球一会要飞起来，车上原来的两个伙计立马跳了下来，蓝大少爷哄劝半天死活就是不上去，照他们的说法万一摔下来那是个横死，说什么也不干，甚至苦诉到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得找个干苦力的，蓝少爷眼神撒么一圈，府里跟来的有四五个男工。“你们谁胆子大？上去后可能就下不来，别想跳，飞起来可有几百丈高呢！这次试飞要是死不了，着陆后他就是空客公司的第一位运输队长。”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在他们看来九死一生的事儿谁不寻思寻思。在蓝少爷言明自己也会一起登艇后，感觉活命的把握又多了几成，没一定把握蓝家少爷会自己上去玩儿命？一番犹豫之后，一个叫韩二愣的三十岁壮汉以英雄赴死之态，应声上车接过风箱手柄继续鼓动。
一切办妥，飞车上载了五人，蓝羽凌估计全车加人大约重量在八百多斤左右。炉火烧得正旺不用再鼓风，蓝羽凌韩二愣吩咐住了手，将车上一百五十斤的沙袋子扔的剩下十二个时，空中飞车四个车轮缓缓离开地面，随之飘升速度愈来愈快，在一片惊呼声中十丈、、二十丈、、、四十张、、、
除了龙五悠闲自在观望风景，剩下几人的状态看看咱们的蓝少爷就可想而知了。蓝大少爷抓着围栏的双手关节绷得不过血而发白，腿稍微有点颤。“他姥姥的，老子飞机没少搭乘，比这飞的高得多啊！那都是万米高空，也没这吓人。想是机舱密封看不到外边的缘故。不像老子这空中飞车四处漏风，感觉就像吊在空中似的。”新的车体因为是木制的，受力时一些镶合部位难免会发出“吱、吱”响声，蓝大少爷刚开始时身体跟着动静不时哆嗦，过了一会见没什么大事，心里对制车木匠大发感激之情，忽然又担心起绷得紧紧的吊索，哆嗦着用手登登感觉没事。这才有心去看另外几位。
韩二愣双手紧紧握着风箱拉手，并不显胖的脸上绷起横肉不时抽搐，双眼瞪得溜圆盯着自己的双手，瞧那状态，让他向外再看几眼估计就得吓疯了。
欧阳羽是江湖中人有胆『色』有功夫底子，平时飞跃纵身耍些把式再折腾也不过丈八高度，现在向下望去众人隐隐有若聚在一处的几只蚂蚁，上天啦？往日英雄气概『荡』然无存，她此时和平秋雨成了一个级别。此刻两人身子绷得直直双腿分立，双手向前平伸死死抓住围栏，双唇闭合同样面『色』煞白。
看到平日谦谦君子书墨逸致的平秋雨如此窘态，还有那时常拿自己逗趣的欧阳羽，没心没肺的蓝大少爷却又忍不住“噗”的笑了出来，而且声音愈来愈大、以致“哈哈哈哈”声不绝。
平秋雨欧阳羽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只是开始的过分紧张没有缓和下来，听得声音彼此相视全是一副窘态，也忍俊不住渐渐畅笑起来，相互指点着“哈哈”声不绝。
笑声中三人惧怕之心大减，那韩二愣高空之中反倒一门子冷汗，风吹过禁不住寒战，再也不敢去添加煤料。平秋雨一介书生干不动这个，欧阳羽反倒拿起铲子又添些燃煤，推动风箱将火烧旺。
气球慢慢远离起飞处，随南风向北飘去。蓝少爷看着脚下缓缓后移的田地林木，想到了推进问题。现在这项技术掌握不了，只能想别的办法了。既然恢复常态，就该谈正事了。蓝少爷看着一同赴险的欧阳羽，本来想来个五五分成的打算。但看到她脸上涂抹的几道黑煤灰，按琢磨此人虽女流之辈，但不缺男人义气，自己既要结交生意场上的长久伙伴，还是大气一些好。“欧阳姐姐，用此物运载货物你看如何？”
巨大的利润空间驱走了惧意，欧阳羽还有些细节不解。“凌弟弟，还得烦劳你具体说一下其中的细节，看来你心中早已运作很久，已经成竹在胸了吧？”
蓝羽凌看着远方点头道：“不错，原来不打算费这脑筋，都是让老妖精和平兄给『逼』的。反正此事也有商业价值，就用了些心思。我给姐姐算笔细账吧！此物我定名‘空客一号’，可载人或运送货物。你看到了我们脚下的十二个沙袋，每个有一百五十斤重，现在不算飞车自重，我们的人货总重就达到两千多斤，远超普通货运车马的运载量。如果货运车马每一辆用绳索连着一辆空中客车，一可以『操』控它的走向；二由于它的浮力使得地面上的货车加大载货量；第三就是超过两倍的货运量和投入低成本的高利润回报。而且这个新行业还有很多新的运作方式有待开发，比如春夏两季大都是南风，南货北运连车马拖拽都省了。秋冬两季则反向使之。姐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请继续。”
欧阳羽参观了升空全过程，两篮子燃煤可用一天，两人可以『操』作甚至升空后一个人就够用的低人力投入，这意味着什么她不傻。但这小人精的底线在哪谁也琢磨不透，微微一笑道：“姐姐再明白还不是弟弟说的算，索『性』你就让姐姐明白个透彻好不好。”欧阳羽说不上一笑百媚生但却另有一种成熟女人的独特韵味，特别娇容上几道黑灰又自凭添了一丝野『性』，看得现在『毛』还没长全的蓝大少爷心情甚是舒畅。
蓝羽凌一派豪爽。“那弟弟就给姐姐个明白，这空中运载工具我负责制作心里才有底，这东西不像别的物件，质量过不去是要出大事的。『操』作人员也由我出人负责培训教导。剩下的经营账目方面我一律不参与，包括祥禄马上倾全部财力进行的车马行收购。姐姐什么时候赚银子了分弟弟四成就可以，你看呢？”
欧阳羽不用算计明显站得大便宜，他可没想到蓝羽凌如此慷慨，竟然将大头让给自己，当下既感激又迟疑，真心推辞道：“凌弟弟，这怎么可以？姐姐可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再说财力雄厚的商团又不是我祥禄一家，甚至强过我们的也有几家，弟弟本来有更多的选择和利润分成、、、”
蓝羽凌截住欧阳羽的话。“欧阳姐姐不必考虑太多，凌弟的决定第一是你我因义兄的缘故结识，我敬你为人豪爽够义气，买卖给了别人不放心。第二，眼下小弟我虽然囊中羞涩，但一年几百万两的收入还真没太在意，嘿嘿，我的志向是那国库的几十亿两大钱，怎么也得借这次北域大战的机会掏他个一半出来。姐姐不用再向我这边挪用财力，马春斌的五百万两够了，认识我是他的运气，我到时候给他点零头都比你一年赚的多。”
听了蓝少爷图某的大计，欧阳羽倒吸了口凉气，心中疑『惑』不断，要是她见到蓝家兵工的生产规模和弩箭器械，估计就不会有所怀疑了。他不是做作之人，当下便不再推脱，在空中以独特视角欣赏着远处山水，还有渐渐临近的都城外围建筑。
于欧阳羽达成协议，蓝少爷又转向平秋雨，见他已然陶醉在这身如神仙般的静态中。“秋雨兄，此时感觉如何呀？这回不会再怀疑我的胡言『乱』语吧？”
“前些日子对凌弟所言之疑虑，秋雨深感惭愧，今日亲眼所见妙思神迹，秋雨由衷佩服。”平秋雨回过身来，躬身向蓝羽凌深深一揖。
蓝羽凌见平秋雨如此认真不禁玩笑，歉意下忙近前扶他。“小弟就这爱开玩笑的秉『性』，秋雨兄可别当真，不然以后我倒拘束了。”
平秋雨起身反驳道：“凌弟此言差矣！达者为师，此次秋雨是诚心拜服，能做得如此壮举，试问天下何曾有第二人。以后凌弟但有所言，秋雨必以笔录之。”
这读书人要是认起理来还这不是一般的拗，蓝羽凌没办法只能摇头由他去。
龙五见蓝羽凌眼光又斜向他，声大理壮抢先说道“看什么看，老夫曾说过凭你自己的本事飞，可不是取巧借助这气球的外力。”
让龙五服软不难，要让他任师傅蓝羽凌知道不可能，自己也就是想想，悻悻转过头去不跟他叫那个真。“不好、、、、”
空客一号自中京正南郊升起，现在是微微南风，此时已随风缓缓临近外城墙，如果不阻止京城百姓还不炸锅了？
蓝少爷急了，今天是城卫军东大营阅兵奉旨出兵的日子，皇帝老子在脚底下检阅，十数万百姓大军看着老子骑在他脑袋上威风，这不找死吗？“快停下！快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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