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找鸡
下得城墙的众人之中谁最威风?躺在担架上的寒笑天。
杀敌最多的是谁?不是满身浸透鲜血的蓝少爷,也是躺在担架上的寒笑天。
要说衣衫最干净最整洁的是谁?小妮子还多少沾点血腥,当然还是寒笑天。
蓝少爷看看担架上昏睡的寒笑天,心中愤愤感觉甚是不平衡。他娘的,老子城墙上跟头把式来回两趟袭杀,还不如你这威风的一刀战果辉煌,辛辛苦苦挣来的风头不想让你小子一下子盖了过去,感情老子白玩一场。
下城墙后蓝少爷吩咐几个抬担架的士兵,跟随苑尊雅去往城中宅邸,自己黏黏踏踏让居缨领着去找洗漱地方。没走回多远,正撞上回到大营后急急赶来的主帅江玖,身后还跟着杨彦翰等一班将官近卫。
原来江玖方才回到帐中,城关仗打了一段时间才听说蓝少爷好像上了城墙,江玖和杨彦翰立刻沉不住气了。杨彦翰心道这不开玩笑么,城墙上哪是文职官员呆的地方,特别还是一军的筹谋主官,孩童般的小军师要是出点什么差错,这『乱』子可就大了。而江玖更在意的是蓝羽凌的安全,不顾帐内众多将官和杨彦翰的阻拦,奔出帐外执意去城关寻找他这位结义弟兄。
侍候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主儿杨彦翰一个头两个大,感情一个军师一个主帅同一个胡闹脾『性』,这九皇子拧起『性』子也是十匹马拉不回来。在他感动这对结义兄弟义气同时,不得不急忙披挂战甲拎了长刀紧跟出来,心里已然打算城墙上拼了命也要护主。
迎面而来的蓝少爷着实吓得江玖变『色』,顾不得蓝少爷身上粘稠挂冰的血迹,江玖几步迎上扶住他双肩声音颤抖问道:“弟弟伤到哪里,快、快给本帅传军中医士。”焦急担忧之『色』真情流『露』溢于言表。
蓝少爷整个一个小血人同样吓坏了杨彦翰等一众将官。
蓝羽凌见到江玖发自内心的关切心中横生一股暖流,呵呵笑着安慰道:“哥哥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浑身黏糊糊的太难受,要紧的是找个地方急需冲洗一番。”
一边居缨忍不住兴奋异常,“主帅和上将军不用担心,刚才一战末将在城墙上可是真开了眼了,蓝军师不单韬光伟略谋记在行,武功也一样难有匹敌,万军之中几进几出,这一战手下丧命的敌酋不下数百,着实令人钦佩,末将可是真的服了。”
杨彦翰等人见蓝少爷浑身是血却不见受伤,对居缨的话有些信了。但蓝少爷一个少年有什么本事杀敌,众人实在看不出,皆都一脸猜疑。
蓝少爷此时渗人的样子再加上浑身不舒服,也顾不上显摆了。“哥哥回军帐稍等,我泡个澡马上就过来。”说完拽着居缨去找洗漱的地方。
几十万的军营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澡堂子。蓝少爷问明那里水多,吩咐居缨领着直奔经管战马的马厩。军中十几万匹战马,供马饮水的存水之处是一个地面挖出的巨大蓄水池子,不远处还有新打的三口水井。军营驻地没有女眷,见池子里的水还算清凉,蓝少爷边走边脱,顾不得十月末的北方寒冷,奔到近处身上只剩内裤的他一个猛子便扎进水里,冰冷的水中已经有少许冰碴子,激得蓝少爷浑身直哆嗦,口中喘着白雾“他娘的真够劲”。
居缨到井边打了两桶水,口里冒着寒气也嘶嘶呵呵的擦洗起来。蓝少爷边搓洗边问道:“居副将,少爷我在军中也混了些时日,这军阶排序到现在还稀里糊涂,你倒是给我说说哪个官大哪个官小。”
这点最基本的都不知道,感情小军师真是来混日子。但蓝少爷混得明白,一入军中便捞了个一两人之下数万人之上的职位,居缨还是打心里佩服。呵呵笑道:“军师问的这个事不但末将明白,就是一般的兵痞也都知道,末将就给你说说。
中川帝国的军队一般时候由朝阁军机枢管辖,没有战事的情况下由朝中两位上将军协商运作,当然,说的算的还是一朝天子。上将军下一阶是两位左将军和两位右将军,这次战事之前,分别是驻守中京的城卫军西大营左将军杨彦翰大人;城卫军东大营的左将军农姜;安德郡驻守统帅右将军常斋;黑石郡三关统帅右将军司寇寅。末将就是安德郡右将军常斋调往黑石郡五营中的一部。再往下就是左右将军的副职参将一人,今日蓝军师结识的包伯威参将就是一位,他的军阶大我们副将一级。帝**队除特殊编制基本上万人一营,统领一职多由副将军阶掌管,再往下就是千人队的领军偏将,然后是百人队的队长。这些都是军队里的官阶,还有负责军队杂务的其他机构的头头脑脑,那可就『乱』了。比如平时连偏将都不屑搭理的地方兵备道副使,按当朝吏制当属四品文官,平时也就管管地方新招入伍的新兵分配事项,和他品阶相同的我等副将谁稀得搭理他们,现在不同了,仗打起来编制亏空严重,我们统领一级的副将反倒一副笑脸的常常求他调拨兵员补充。还有驻地的军机枢采办处负责军备的采办官,平时大家嘻嘻哈哈每个上下阶区分,现在军械物资吃紧,也水涨船高的端起架子,他娘的,老子营兵更换些新刀械还得笑脸候着。还有主管大军后勤的一众『乱』七八糟的大鬼小鬼,为了捞个避风的驻地和其他好条件,末将等一众副将营统领现在反倒活的低三下四,他娘的、、、”
蓝少爷听了个大概明白许多,接着问道:“原先驻防的右将军司寇寅和上次随大军同来的左将军农姜,是不是在另外两关?”
居缨点头道:“不错,两位将军各守一处关隘。因为新任主帅刚到,估计他们还不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若是没有主帅传令召见也不敢擅自离守前来拜见。说起右将军司寇寅末将倒真是佩服,上次二皇子被诱出关,危急时刻若不是司寇将军赶到,恐怕帝战关已然被冲破。司寇将军亲自率领所带一部五万人马,硬是堵在城门隔断了后续跟进的六联盟大部,自己更是力战对方三将,斩其一人伤其二人,勇武之威令三关众将无不钦佩。只是此战太过惨烈,司寇将军一部五万将士事后只剩半数人马,面对敌酋千军万马毅然不惧的右将军心痛之下却泪洒帝战关,那场景、、、唉,余生的十数万将士也同样无不黯然。”
蓝羽凌听了暗暗感叹,心道这位司寇将军倒是一位不错的掌兵人物。“居副将,你说本少爷弄了军师这么个虚职,手下无一兵一将,较真时候这一众『性』子各异的将官会不会听我的?”不是蓝少爷贪权,而是他本就年少资历浅,怕将来紧要关头号令得不到具体施行,落得个干着急的境地。晌午军帐中他主张夜里暗开城门,一众将领齐齐否决就是个例子,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那时候可不像今天有机会解释,所以蓝羽凌有些担忧。
居缨见小军师有此一问,寻思一下道:“这个、、还真不好说。按理蓝军师有主帅九皇子撑腰,上将军杨彦翰杨大人在一边扶持,问题应该不大。呵呵,今日城关一战末将由衷佩服,蓝军师有令,我是会听的。”
“要是九皇子和杨将军不在身边呢?”蓝羽凌又问。
居缨用冰水撩了撩脸,用内衣擦了一把郁郁的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小子太爱较真了,这种事他可没办法说,明显的篡夺军权之嫌嘛!“这个、、、这个问题末将回答不好,说不准。”
蓝少爷似乎看出居缨吞吞吐吐问题所在,问心无愧之余一脸正『色』道:“就事论事,居副将不必将问题想得复杂。我与九皇子是天地为证的结义之交,我蓝家产业一半是为了赚钱,一半是为了义兄的建功大业而设,少爷我一心只为辅助义兄,你还有什么顾虑的?我可以入得千军万马战场厮杀,上将军和主帅能行吗?所以才有此一问。”
军帐里哥哥弟弟叫着热乎原来是这么回事。居缨听明白了,既然这小子和九皇子有样这一层紧密关系,而且他本事超人前途大有可为,这棵大树抱得啊!居缨便也去了顾虑,直言道:“统领全军将帅可不是件容易事,特别是一众营兵统领,这些人哪个『性』子不是桀骜不驯、放纵不勒?要统兵先要立威,蓝军师你在城墙上杀敌的本事末将和安德郡同来的吕副将可是领教了,但其他人可不知道你的能耐,单凭一个军师的谋士虚职的确不能服众。不过、、、”
蓝少爷梳洗得差不多了,收回扔的『乱』七八糟的血衣继续搓洗问道:“不过什么?居缨有什么好计策不妨说说。”
居缨呵呵一笑,挠头道:“杀人立威效果最好,而且杀的官越大,军师你的威势也就越大,眼下正好有一个,不知蓝军师你敢不敢干?”
蓝少爷双眼一厉,瞪视居缨阴沉着脸道:“你小子玩借刀杀人是不?敢拿老子当枪使你还不够格,实话实说,谁得罪你了,能让你用这种法子对付的官阶是不是比你高啊?”
居缨见蓝少爷目光闪着威慑,不觉有些打怵,停了手中活计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边,规矩走到蓝少爷身侧压低声音道:“这个人太不地道,得罪的也不是我一人,而是北关的全军将士和司寇将军,但新主帅没到,这人有上将军庞刚佐护着,所以贻误战机的一事被压了下来,没人敢提罢了。”
“嗯?说具体些。”蓝少爷眉头微皱。
居缨索『性』蹲到蓝羽凌身边细细道:“这事还得从半月前二皇子损兵折将的一战说起。那时候帝国各郡援兵只到了少部分,二皇子在关外被围之时,上将军鲁垩出关营救之前分别派出传令兵下了紧急调令,命其他两关守关主帅率兵急赴帝战关增援。三关关口之间相距不过三十余里,司寇将军危急时刻到了,可路程稍近几里的左将军农姜却没动静,只是回报锁神关处有六联盟敌情不易分兵。若是情况果真如此也就罢了,但后来传言帝战关危机之时锁神关根本没有异常情况,而是依附关系爬至左将军位置的农姜贪生怕死,听传令兵禀报主关战事惨烈,不敢驰援而推脱的一个借口罢了。如果左将军农姜增援及时,上将军鲁垩也许不会战死,右将军司寇寅也不会损失惨重。所以农姜怕事后担责任想想极力掩盖事情真相,但锁神关八个营守军其中有四个营是新调派去的,人多嘴杂此事便传了出来。”
蓝少爷感觉这里边有点门道,问道:“那农姜和庞刚佐什么关系?”
居缨拍手赞道:“蓝军师学问就是高,一下子就问到点子上了。军机枢两位上将军主臣,原来的左将军杨彦翰和右将军常斋是上将军鲁垩的糜下,左将军农姜和右将军司寇寅是上将军庞刚佐一派的。鲁垩将军战死,持衡的军方势力一方衰落,庞刚佐拓展势力还来不及,怎会削弱自己的朝势实力,一番暗地斥责估计是有的,但也就到此为止而已。现在上将军庞刚佐朝势已失,正是揪出此事以振军心的时候,蓝军师你掂量掂量,这事要是摆平了,你在军中的分量会怎样?”
蓝少爷小眼睛滴溜『乱』转,心思不由活泛。“姥姥的,杀鸡给猴看,弄一个二品的军中大员当鸡杀可不是小事儿。但这事要是办成了,他娘的那可是又拽又神气,少爷我八面拉风啊!”当即问道:“居副将,这事可不是儿戏,你可弄准了?”
居缨郑重回道:“锁神关也有安德郡调派的一营兵马,营统副将和我熟悉,所以传言不敢说千真万确也**不离十。”
蓝羽凌将拧得半干的内衣袍子打着寒战穿上,丹田元气全身游走顺百脉外放,不仅寒意顿消,水之元气收缩外放几个来回身上衣物竟然干透了,虽然蒙对了路数但不明其中原理,蓝少爷高兴之下也顾不得研究,对居缨道:“这活儿本少爷接下了,走,和我回大帐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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