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洪城这边的规矩,新姑爷第一年上门,是要被灌个七荤八素的。 要是不挺着回去那都算做老丈人的招待不周的。
虽然黄子轩和霍颖还没有处到结婚的地步,但是霍喜德两口子显然已经把黄子轩当做了上门女婿来对待了。
黑三儿和霍铮两个对黄子轩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思的小辈儿自然的成为了灌酒的生力军。
黄子轩从来就不是个‘酒精考验’过的勇士和好汉,碰上一个都不敢说能是对手,更何况此时是两个玩命的上的家伙。
不喝还不行,不能亏了礼数。喝了一个不喝第二个的也不行,那是不给面子。
一时间推杯换盏,气氛融洽,整个小客厅里一片其乐融融的和睦景象。
很快,黄子轩的眼睛里就出现了N个黑三儿和霍铮。旁边还陪着巧笑伊人的霍颖。
脑袋里逐渐的迷糊,眼皮越来越沉,终于不堪忍受脑袋的重量,爬在了桌子上。
“怎么样?”霍喜德满心的满意。虽然黄子轩的酒量上并不让人惊为天人叹息不已,但是这谈吐举止、处事待人的手段他算是见识到了。
面面俱到、谈吐随和,并没有一般的官家子女那种把眼睛长在头顶上而看不起一般人家还自觉高人一等的毛病。
摊上这样一个女婿,算是赚到了。
“嗯,好。这小伙子,看着踏实,人不错。能待小颖好,我看的出来。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作为一个在基层工厂里呆了半辈子的老资格的财务人员,浸淫基层二十多年的老人,看人的本领自然是有一套的。
这种本领是立足于基层的基础,错了,就不容易翻身了。
能够立足到现在,至少,她还从未错过。
这次,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子轩让她有一种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虽然不是很俊俏,但是那骨架,那身体的结实劲,很让人放心。
那双眼睛,很明亮,并没有那种不敢与人直视的闪烁,能让人看得出的实诚。
很放心。
“嗯,我也觉得是。咱家小颖苦了这好几年,等来了好命了。我这当爹的,真是————”霍喜德一双眼忍不住的开始泛起了红色,言语间有种安慰的哽咽。
“老头子,哭个什么劲啊!咱闺女有福了,咱也能跟着享福了,多好——,你看我这,都怪你,把我也给传染上了。”
刘明芬不经意间也是带上了一股哭腔,有种对女儿的内疚。
半年多以来面对那满世界风言风语的遭遇、闺女对现状的不甘心和苦尽甘来的喜悦,种种悲苦如同放电影一般的从心里一一闪过,心情激动之余,也是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自家姑娘苦尽甘来了。
祈祷了两年多的观音菩萨终于显灵了。
大年初二晚九点,繁星点点,夜色宜人。除了稍微冷了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就在黄子轩带着满身的酒气晕头搭脑的被黑三儿送回家的时候,并州市公安局副局长罗洪亮正对刚刚挂上的电话发着无名火。
被小妹罗二秀打过来的哭诉电话狠狠的责问了一通之后,本身就有些气恼洪城县公安局不给自己面子了,不曾想打过电话去更让自己吃瘪。
程历涛一副公事公办、证据确凿的公式化汇报的口吻更让自己嗓子眼里像是噎了一团苍蝇尸体,恶心还撒不出气来。
这才刚刚做完了手术就给送到拘留室去了。
太不给面子了。
这洪城县公安局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市局的副局长当根菜了。
自家外甥这就说抓就抓了,说关就关了。
黄友道是怎么周旋的啊!原本看着这黄友道还算是个左右油滑值得培养的,看来还是有些靠不住啊!
程历涛那个王八蛋,几次三番的考验着自己的耐性。
怎么一点都不上道啊?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市局的啊!
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不得已之下,只好借市局接手的名义让心腹小王前去处理一下,最好能将这起案子给压下来。至少也要先将外甥从那拘留所里捞出来啊!
那里哪是人呆的地方啊!
“小王,这样,明天你带着两个干警去接手这起案子,务必要查清楚事情的始末,还几个被冤枉的年轻人一个公道。不能因为行凶人是县长的儿子就要颠倒黑白、欲盖弥彰。”对着心腹王文焕,罗洪亮重点强调了‘被冤枉的几个年轻人’几个字眼,并且一再的强调行凶人为县长的儿子,提醒属下要不畏强权,还一个公道。
“局长请放心,我自当会妥善处理,将案子移交到市局来办理,还被害人一个公道。”王文焕对于罗副局长可谓是忠心耿耿了,从一个普通的基层干警爬到现在的侦查科科长,可谓是罗洪亮一手提拔起来的,属于亲信中的亲信。
“另外,对宏信的张亚民手底下那帮外围的人也适当的提醒一下,事情别做的那么过火。现在都去拐带孩子了,事情越来越离谱了。小心纸包不住火,哪天我们也盖不住了,那就不好交代了。眼看着这局势挺严峻的,好多双眼睛都盯着咱们的举动哪,要拿出点成绩来让市民放心,不能让他们老这么无休止的干下去。告诉洪城的那帮人,要收敛一下,有人已经盯上他们了。张亚民这边,我会提醒的,一帮瘪三,不干人事儿,还老是让老子给他们擦屁股。”罗洪亮说罢揉了揉脑袋,摇了摇脑袋,对嘴里所说的那帮人显然很轻视。
“局长,这次宏信张总他们扩张的也太快了,简直是什么都吸收了,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啊?难道还想着壮大自己的实力,跟那个老的干一场?”王文焕对宏信的张总显然是知根知底儿,明白其中的道道。
“呵,无非是小的想要掌权了,在拼命的拉拢、壮大自己了。这帮傻逼一样的东西,就凭着这些偷偷摸摸、拐带妇女儿童的家伙,能成什么事儿?看着吧,过不了多久,郑全兴打下的这片基业就要内乱,四分五裂了。”罗洪亮说话间嘴角上带出一股轻蔑的讥笑。
“就是,帮会就是帮会,虽然洗白了,但还是摆脱不了帮会的那种作风,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这些人的行事也是不经脑子里考虑的,早晚得带来麻烦,纷争四起。”说起帮会,王文焕倒是眼前一亮。这几年,可是没少从这个帮会洗白上岸的几个凯子里拿到好处。
没事儿找点毛病前去搜刮点油水倒也是笔不错的外快。有钱有女人的招呼,那日子,可是相当的舒心。
可别这么快就倒了啊!到时候找谁去挣外快啊?
“局长,我明天一早就出发,定将案件查个明白,还被害人一个清白,定当将行凶的伤人者逮捕。”王文焕抓起放在桌在上的帽子,这就起身要告辞,却冷不防的被罗洪亮叫下了。
“不需要将他逮捕,毕竟也是个县长家的小子,把事情压下来就成了,没必要搞得太大,省的影响不好。”想想自家外甥的秉性,罗洪亮头疼不已,多亏了黄友道平时的照应,这才不至于几次三番的进去。可这次真的碰到了石头,就先委屈一下,也当是一个教训吧。省的老是以为有自己这个舅舅,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唉,头疼!
没有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