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元卿看来,严蕊定是在暗示自己,并拿着自己写给他的‘好诗’勾引他!
谢元卿一步一步靠近,而严蕊仍然眯着眼睛,光滑柔嫩的藕臂兀自捧着那副卷轴。谢元卿更加激动了:还真是我送她的《娇媚如卿》?
谢元卿老脸一红,本就猥琐的笑容此刻平添几分贪婪,哪是他平日的正人君子的表现。
“直他娘的!”
也不知是谁骂了一句,虽然声音微小,谢元卿完全没有听到,可严蕊似乎惊了下,一睁眼登时看到那双色迷迷的眼睛伴着一双大手紧逼而来,她想都没想,大声呼救。
谢元卿冲动难止,一脸惊意,忙道:“小宝宝,别跑,别跑啊。”
便在这时,又有人啊了一声,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而后一个声音喊出:“老色鬼,你别跑!”
谢元卿登时回过神来,转而便想到自己的身份,抱着头便要逃窜,暗怪今日撞了邪!
而那滚下的二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二话没说,抓起自己的书生帽已经冲了上去,一个按着谢元卿的臂膀,一个大脚已经抵在了谢元卿的小腹。谢元卿叫苦不迭,忙道:“二位壮士住手,你们放我走,我,我给你们钱,给,你们钱,快快。”
二人注目再看,竟是谢元卿谢大学士,正在二人惊惶失措之时,身后似乎传来了十几个壮丁的喊骂,那王学生回头一看,心头紧了紧,然而脸上更加坚定地盯着谢大学士,如同没有认出他一般骂道:“狗东西,若非我二人就此采药路过,不知道你会做出什么色心包天的事情!”
姓李的学生也不示弱,骂道:“俺二人来的巧,要不这家伙一定对那个姑娘施暴了!走,把他交给官府!”
身后十几个壮士顷刻间冲了上来,先是手脚并施的在谢元卿的身子上大打出手,接而才将他绑了住,待十几个人把这打晕的谢大学士翻个身抓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都傻了。
谢元卿谢大学士,没有谁不认识!
那姓王和姓李的学生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刚要趁机溜走,却被身旁一个眼疾手快的汉子捉了住,他们俱都是尹瑞楼的打手,严蕊的保镖。这些人本就一直守在后山附近,严蕊大声呼救,这些人想都不想,及时冲了过来,眼看祸首被抓,也不多想,先是拳脚相送,待认出是谢元卿,这些人一时间都软了。
“交官府!”
也不知是谁提出的意见,这些人恍如大梦初醒,连忙带着那两个书生,又松绑了谢元卿,由另一个壮汉搂着,准备交至官府。
秦妈妈听了这个消息,登时吓了一大跳,要知道谢大学士可是大老板都不敢得罪的人物!这下好,待她知道谢元卿已经被一干人等送去了官府,更是脸色由白变青,一时间吓昏了过去。
却说严蕊这时与那小朱二人留在清凉寺厢房,小朱一面想劝严蕊,一面却也在声泪俱下。
王,李两个书生一路上惴惴不安,他二人最是倒霉,要知道那捉贼的声音并非他二人所喊,而二人之所以滚下山,却是因为楚莫在身后顶了下,三人本就站在陡峭的小坡。加之二人身子瘦弱,蹲在那里一个重心不稳,便滚了下来。好在俩人心思极其敏捷,眼看那些尹瑞楼的壮汉已经跑了出来,他们想都不想,索性趁势先捉住了谢元卿,再寻求脱身之计。没想到,那些汉子晓得他们是目睹事情经过的人,便硬要押着二人去公堂作证。
两个书生跪在公堂上,却说知府大人正在和岳林等人游玩市林,事情刚一发生,便已经有个小吏迅速跑来告信。唐与正听说谢元卿淫辱妇女,正要寻思先为他押上一押,待他送走了岳林等人再做打算,而晓得被被害人竟是严蕊,已经是大怒难遏。岳林等人更是提出要与唐与正一同审案,岳林借口久喑唐与正断案神武,要见识一番,唐与正怒气难止,本就没有袒护谢元卿之意,便答应下来,一同乘往府中。
唐与正穿着公服急匆匆地上了高堂,岳林缓缓从后堂走出,府门围着一群好热闹的人,唐与正看了一眼台下那依旧昏迷的谢元卿,按捺着火气,对岳林强笑道:“岳大人请坐!”
岳林笑了笑,坐在一旁的听台,严守信和李博彦二人站在两边。
王李书生俱都打起心眼,他们明知唐知府与谢元卿要好,若是一口指证谢元卿意图对严蕊施淫,一旦引起唐与正的愤感,日后谢家报复那是难免,但倘若袒护他,又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而二人当时明明也在场,若袒护了他,不免会让自己牵连上罪过。
“升堂!”
“威——武——”
王李二人哆哆嗦嗦地跪着,不敢抬头,高堂之上的唐与正面色通黑,怒道:“尔等如实招来!”
王李二人登时一惊,以为是审问他们,忙同口道:“小民无罪呀。”
“回禀大人,这,这厮,企图欺辱我家小姐,被我们捉住了,请大人发落。”尹瑞楼的护卫还算是进过公堂几次的,虽然这次极其特殊,这些人心里纵是害怕,但还是有些胆气说话的。
“这两个人亲眼目睹,大人尽可以问他们。”另一个汉子将谢元卿丢在堂上,谢元卿兀自闭着眼睛,像个死人一样躺着。
唐与正立刻将目光投向王李学生,那王李学生吓了一跳,心道:这可好,这些汉子都会推搡,将所有责任都扔在了我俩人身上。
那李学生心知此时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破釜沉舟,必然要一口指认谢元卿了!搏命之时,他咬了咬牙,一副视死如归地噙着泪水道:“大人,因家母病重,需要一种药引,大夫说清凉山脚有,我便约了王兄本去清凉山采药,谁知道走到一半,便听到有人呼救,我二人虽是一介书生,但见人与危难,怎能坐视不管,于是乎我二人想都不想,便冲了上去,恰巧见那贼人要跑,王兄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随后这些壮士便赶了过来。”
李博彦站在一旁,轻笑一声,这句话虽然破绽百出,但却也足以定了谢元卿的罪,他将目光投向唐与正。
唐与正兀自怒火中烧,心里想的都是:老子待你不薄,整日你欺负我儿,动辄就唤他去来去酒楼为你作威作福,这也罢了,老子早就跟你说过不止一次,有让严蕊从良之意,且纳他为妾之心,你个狗娘养的还敢跟老子抢女人。
“大人,尹瑞楼的秦妈妈和婢子小朱到了!”
唐与正冷哼一声,道:“传他们进来。”
秦妈妈和小朱一齐跪下,秦妈妈睥了一眼睡在地上的谢元卿,低声道:“启禀大人,这件事,可能是个误会。”
“误会?”唐与正怒不可遏地道,“你倒是说说,怎个误会?”
秦妈妈立刻被吓了住,张口结舌,说不出所以然,倒是那小朱愤然道:“唐大人,你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呜呜,大人请看,这是谢学士送给我家小姐的诗句。”
公堂上的主簿走下听台,将那卷诗呈了上来,唐与正怒气刚消一些,摊开书卷,默然读道:“卿若三分肌水,亦若七分浓浓………晌**赏午色,汤中齐戏殷情。”
唐与正火冒三丈,读着读着眼前似乎浮起二人在汤峪中嬉戏作耍的场景,当即撕了那卷诗句,怒道:“谢元卿,你太不像话了,来人啊,给我打上二十大板。”
众人一听,登时惊了,王李书生更是一喜,看来是赌对了。
却见台下的谢元卿本是卧倒在地的,闻言一骨碌跳了起来,道:“大人,冤枉啊,冤枉!那诗词绝不是我写的!”
唐与正被他吓了一跳,这时,岳林冷哼一声,他的声音本就不怒自威,道:“人证物证皆在,你凭什么耍赖,根据大宋律令,该充军流放。”
唐与正大怒道:“岳大人都这么说了,你有什么狡辩的!”
谢元卿忙对唐与正眉飞眼色,意在希望他救自己一命,谢元卿装模作样地道:“那诗词不是我写的,不信大人可以拿出来对比一下,而这两个市井小厮明明是罪魁祸首,却赖在我的身上,大人明察。”
唐与正冷声道:“本官方才愤懑南平,也正是读了你的淫诗怒不可遏才不小心撕毁证据,可平日里本官也是读过你的大作的,这等笔迹难道我还认不出来是谁写的?你这么说,是置本官与何地?高堂之上,明镜之前,又有岳大人在此,你这厮莫不是要把责任推到我的头上来?”
“在下不敢,不敢呀!大人,史大人是我的恩师,他的为人做派你还不了解吗?”
唐与正一拍桌案,骂道:“你这是拿史大人来压我了?来人啊,拖出去打上一百大板,外加三十杖刑。”
谢元卿立刻白了脸,他本以为唐与正会帮他一把,即使岳林在此,至少也不会让自己在公堂上受太大的苦,之所以一直装作昏晕也正是为此,没想到唐与正非但没有帮他还多给了他一脚。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是明白的,若是这一百三十下去,恐怕连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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