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的夏日里没有一丝风,正午的太阳完全不顾人们的感受直射在大地上,把整条路面烘烤的都有些烫脚板。开 心 文 学 道路两旁的柳树经不起这毒辣阳光的暴晒,焉焉的都垂下了头。路边的商铺饭店全部敝开着门,希望从外面可以刮进一点点可怜的风,好呼吸一口人世间的气息,能证明自己还活着。饭店门口一只黄狗都懒的起来觅食了,爬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舌头,以便不至于热死。
这天气真热!
一棵柳树下侧翻着一辆脚蹬三轮车,破破旧旧的;西瓜苹果洒了一地,没人去捡,滚在路中央的都被车碾烂了;好好的一副称也被折断了,称秆和称盘分了家,散落在不同的方向,称陀找不着了,估计被人顺跑了。最醒目的还是地上一滩正在干涸的血渍,都发黑了。
树底下乘凉的群众摇着扇子议论着刚才血腥的一幕。
这天气真热。
刘伟被反手铐在刑警队的暖气片上,低着头一言不发。办案民警是两个年轻小伙子,面对刘伟拒不承认犯罪事实的态度,不禁有些恼火。胖一点的刑警没什么耐心,动不动就对刘伟拳打脚踢的,让刘伟的鼻血一度不停的流,“老子打不死你!”
戴眼镜的刑警劝着胖刑警:“老王,你歇歇行不?你这样打他我怎么问话啊?,这么热的天你不嫌累啊,有那劲你去把空调开大点,热死我了。”
姓王的刑警说:“摇控不是在你旁边吗?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嘴有多硬。”说着又打刘伟,刘伟终于开口了:“**你妈……”
“我让你骂,让你骂”。王刑警打的更凶了。
眼镜刑警点了支烟,说:“老王,你歇会行不行呀?你让我问他两句行不行呀?今天问不完你晚上愿意值班啊?你过来,过来抽支烟。”
王刑警终于停手了,坐回了办案桌,点上香烟说:“哪来的芙蓉王?你买的?”
眼镜说:“那谁给的,让好好办这案子,你看你,都不认真办案。”
王刑警说:“谁给的?给了几包?”
眼镜说:“任队长给的呗!就给了这一包,还是假的。”
王刑警说:“不假吧!我抽着挺好的,你中华抽多了。”
眼镜说:“我哪抽的起中华呀,抽中华的是任队。”
王刑警说:“谁不知道任队长是你舅,以后升官了可别忘我咱俩可是一个警校的啊!”
眼镜说:“忘不了!”然后把烟头一拧,对刘伟说:“刘伟,我告诉你,你不要嚣张,不要跟政府作对,不要以为不承认我们就没证据定你的罪,你最好自己把事儿说清楚,这样对你有好处。”
刘伟唾了一口带血的吐沫,说:“你想让我承认啥呀?”
眼镜说:“不是我想让你承认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还用我说吗?”
刘伟说:“不就是几个人打我我还手了嘛,这也是正当防卫啊,也不用把我铐在这儿吧?”
王刑警唰的站了起来,吸了最后一口烟说:“你***欠揍。”眼镜拉着他,“坐下,坐下。”又对刘伟说:“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和政府作对是没好处的,我劝你老老实实交代问题。”
刘伟说:“交代啥呀,我说他们先打我,也不见你记在本子上,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眼镜说:“凭你这句话我就能定你污蔑政府的罪。”
刘伟说:“你别以为我不懂法,我知道高建豪家有钱,他爸当官的,你们肯定护着他,还有刚才那个胖子打我,那叫刑迅逼供。”
眼镜对王刑警说:“看,捅炉子了吧?唉!我去个厕所,你自己解决吧。”
一个大脚板又踹在了刘伟头上,这种单方面的挨打却又不能还手的滋味真不好受,很快,刘伟连还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刑迅逼供又叫行凶逼供,不打的话谁也不会交代自己犯的事,所以刑警队常常是把人抓进来先揍一顿,接着再揍一顿,往往嫌疑人都扛不住,就一股脑全交代了,交代的慢了都不行,挨打。
不准刑迅逼供是说给外人听的,该逼还得逼,就好像说不准随地吐痰一样,该吐还得吐。
刘伟扛不住了,不再拿眼睛瞪胖子了,胖子返回办案桌又点了支芙蓉王,“说”。
刘伟问:“说啥呀?”
胖子一拍桌子:“还你他妈嘴硬。”
眼镜上厕所回来了,说:“摆平了吗?”
胖子说:“平了,你问吧。”
眼镜问:“刘伟,你想清楚了吗?说还是不说。”
刘伟说:“说,你先帮我松松铐子,手腕快断了。”
眼镜说:“哪那么容易断,你不要跟我狡猾,先把问题交代清楚。”
刘伟有些哀求了,“真的快断了,
眼镜对胖子说:“老王,过去帮他松松。”
胖子说:“给他松个屁,真他妈麻烦,我看这小子还想挨揍。”
眼镜不高兴了,说:“你这个人,打人上瘾啊?你想不想回家了,松个铐子能咋的啦?你松不松?不松别抽我烟。”
胖子护着烟说:“你跟我嚷嚷啥呀,他才是咱俩共同的敌人,是人民的敌人,不就松一下铐子嘛,至于跟我嚷嚷吗?”
铐子松的一刹那,刘伟感到刺心的疼,不用看他也知道骨头肯定肿了,流血那是肯定的。手铐,也不知道谁发明的。
眼镜吐着烟圈,“说吧。”
…………
在眼镜的引导和胖子的殴打下,口供顺利的完成了,经过一系列的拍照、按手印,整理材料,程序终于接进了尾声,刑警们去吃饭的时候,刘伟一直被关在一个铁笼里,这铁笼结实到关一条恶狗都不必担心它跑了。
傍晚的城市很繁华,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大大小小的饭店都是高朋满坐,亲朋好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在热了一天后吃喝一顿确实是件美事,冰镇啤酒饮料一下肚,一天的酷暑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凉快!
高处长举杯邀明月,和任队长对酒高歌开怀畅饮,喝了个稀里糊涂。包厢的空调无声的工作着,好让两人的脑袋还能清醒些。
任队长夹了一筷子不知什么东西塞到嘴里,说:“高处长,你是无事不蹬三宝殿啊,每次请我吃饭都有事,而且每次都是为了你那宝贝儿子,我都有点服了你这个做爹的了。”
高处长陪笑着说:“我家建豪确有些调皮,给任队长添了不少麻烦了,来,我敬你一杯。”
轻轻一碰,一杯酒洒了半杯,任队长说:“怎么样,建豪没什么事吧?”
高处长有些心疼的说:“两条腿都骨折了,头也破了,你说这小子下手咋这么狠呢?任队长,这次你一定得帮我,不能轻易放过那小子。”
任队长说:“放心吧!下午打电话不是说了吗,我已经交代人办去了,判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高处长说:“三五年是不是太轻了,我儿子都骨折了,他坐三五年就没事了?”
任队长有点想笑,说:“老高呀,三五年已经挺重了,就这我还得去法院那边沟通沟通呢,你儿子那点小伤算什么呀,休息两三个月全好了,没啥事。”
高处长说:“建豪从小都没挨过打,我都没打过,这次居然被这小子这样打,我不能轻易放过他。”
任对长瞅了他一眼,说:“老高,你太溺爱孩子了,没你这么惯孩子的,你说你家建豪吃喝嫖赌他啥不会啊?我都跟派出所打过多少回招呼了,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保不住哪天出多大事儿呢,到时候我可兜不住啊!”
高处长说:“这孩子,真快把我愁死了,来,我再敬你一杯,回头等建豪伤好点了,我让他去看望你,你好好说说他,他就听你的,不听我的,也不知道我俩谁是爹。”
任队长还是清醒的,摆了摆手说:“你千万别让他去看我,他去哪是看我,他是冲着我们队的女警花去的,惹得我们队警花一脸不高兴还不敢得罪他,我那儿好歹也是国家机构,不能胡来的,你让他少给我添点麻烦就行了。”
高处长笑了笑,说:“这孩子模样是俊了点,没办法。”然后把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放在任队长面前,说:“任队长,一点儿心意,收下,收下。”
任队长假装一脸的不高兴,说:“干什么?干什么这是?这样的话你那事我可不管了啊!啥意思啊?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跟我来这个?”
高处长坚持着:“这是兄弟我一点心意,你就当做破案的经费嘛,你们人民警察不容易呀,我们老百姓都知道的。”
任队长叹了口气,说:“唉!老高啊,不怕你笑话,小伙子们都忙了好几个月了,没发过一回奖金,我这队长都不好意思当了,穷啊!”说完点了一支中华。
高处长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刘伟被关在铁笼里,双手依然戴着手铐,两道勒痕深深的,渗着血,疼痛无比。这手铐戴上以后就不能挣扎,越挣扎越紧,慢慢的都能陷入肉里面。刘伟被关的这间屋子别说空调了,连个电扇都没有,更要命的是窗户还关着,汗水混着血不停的流下来,衣服沾在满身淤青的身体上,别提多难受了。
裂开的嘴唇不再流血了,干巴巴的没血色,嘴里粘粘乎乎的,有点苦,咽口唾沫都咽不下去,刘伟岔着嗓子嚷嚷着:“有人吗?来个人呀,来个人……”这事闹的,饭不给吃就算了,总得给口水喝吧。
汗顺着脸颊一道一道流下来,刚刚没少挨耳光,这一道道的流汗就像被刀划过一样疼,双手被铐着又不能擦,刘伟初次体验了啥是失去自由的滋味。
眼镜和胖子一人端着一杯茶进来了,淡淡的茶香味勾的刘伟嗓子直冒火,“给我也喝口吧!”
胖子不会喝茶,端着杯茶当康师绿茶喝,咕噜咕噜往嘴里倒,临完吐了吐茶叶沫子,说:“你也想喝?这是啥茶知道不?这是雀巢,贵着呢!你啥也想喝呢!”
眼镜会享受,慢慢地品着茶,说:“老王,给他弄口凉水。”
胖子又不满了,说:“我哪有时间啊我,不还得整理材料嘛,赶快弄完把他送走得了,真麻烦,看守所不是有开水吗?去那儿喝吧。”
刘伟抗义,说:“我要上厕所。”
胖子说:“憋着吧!水都没喝哪来的尿啊?你老实呆着,别给我找麻烦。”
刘伟大喊:“我要见你们队长!我要告你。”
胖子笑的直不起腰,说:“***你电视看多了,老实呆着吧你!”
刘伟说:“你个王八蛋东西!”
胖子不笑了,打开铁笼进去又把刘伟揍了一顿,打的刘伟两眼直勾勾的瞪着他,胖子说:“记住我啊!记住你大爷我,出来后找我啊!”说着又扇了刘伟一巴掌,血又流了下来。
今儿刘伟是爽到家了,全身的骨头和面部神经都被这姓王的按摩了一遍,血流的也有二斤多了,在这样炎热的夏天可真是下火。就是有些疼。
眼镜和胖子把刘伟拉出来又重新照了一遍照,按手印等,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全部搞定后,胖子开着桑塔那飞一般冲向看守所——这车开的确实像在飞,广告说的好:拥有桑塔那,走遍天下都不怕,何况这还是个桑塔那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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