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砍柴郎哟力气大唉!黄牛背上嘿我为家喃,我砍山柴换油盐,家有贤妻做衣裳喽……”
夕阳下,觅鸟归巢,晚霞似火,层林尽染,漫山之中传来雄浑山歌之声。
崎曲山路上一声“哞”的牛叫声,中断了男子的歌声,惹来砍柴人的哈哈大笑,用手拍了拍坐下的牛头:“家宝,我唱山歌你也来掺合,哈哈”。
原来这头牛还有名字,不但有名字,而且名字还夹带着这头牛在家里的地位。
“家宝”蕴义家中之宝的意思!
其实也对,一头牛,上山背柴,下田耕地,一户山村农家,生活有大部的压力都要抗在它肩上,无怪乎唱歌樵夫视为家宝。
再看牛背上坐着的樵夫,长的一副好相貌!
方方正正的大脸,浓眉大眼,额头高突发亮,双止闪烁有神,鼻挺屹立山峦,嘴唇微微上扬,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笑意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宽阔的双肩胸前肌肉隆起,青布短衣遮不住虬起盘旋的肌肉暴筋,背上背着一把超大号的巨斧,只有斧头在樵夫男子的脑袋处晃悠,仅从斧头来看,就有上百斤不止,在男子身上背着却仿佛轻若无物。再往牛背的最后处,是两担山柴,被中间一根扁旦挑起,丢在老牛的背上。
扔掉砍柴斧,去掉粗布衫,换上锦袍战蟒,大将军的威风也不过如此,而拥有此等威风的竟只是一个山村砍柴郎,可惜,可惜。
山路崎曲,老黄牛却稳扎稳实的一路视若平地,时不时咬口路边青草,偶尔发出哞哞叫声,欢快之极,好一副夕阳西下樵夫归家图!
“村花,我回来了!饿死我了。”人还未进院,樵夫男子就大声吆喝起来。
“伍哥,怎么到这样晚才回来呢,奴家准备好了饭菜,就等着伍哥回来享用呢!”用山柴围起来的小院内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伍哥听见这声音,浑身都是舒服的,有人心里却不免犯嘀咕?这文锼锼的女子声音和山村蟒汉竟然是夫妻?这也太不协调了吧?
听这声音,听这腔调,肯定是某大户人家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这是标准版的富家千金砍柴郎?但也许只是声音好听,长相丑陋呢?
说话间,樵夫伍哥已大步踏入院子,丢下手中的柴担子,抽下直上上百斤的巨斧,头也不回的直甩向篱笆门旁砍柴的木桩,不偏不斜,巨斧正稳中木桩,稳稳的扎在木桩上,然后直奔井水边,细心的女人在木盆中早已放满了清水,一头把脑袋扎向木盆,足足好几分钟都处于静止界面。
突然就抬起头来仰天吐出一串如喷泉的水链,双手也不停的端起水盆从头自脚浇下,口里还大叫:“痛快,痛快!哈哈”。
女人倚门而立,看着院子中站如山恋却调皮如孩子的男人,目光温和,嘴角带笑,也许这辈子他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了这个男人。
“伍哥,开饭了,别玩了!”女人发嗔的说。
“哈哈,好,马上开动,野儿呢?又跑那儿玩去了?叫他回来吃饭了!”樵夫伍哥回头看了看身系农家围裙的女人,脸上的笑意从心里涌到嘴角,情不自禁的嘿嘿傻笑。
女人不光是声音好听,长相也标致。
鸭蛋般的脸上一双一汪秋水的大眼镜,柳叶细眉,丹唇小口,一头青丝扎着农家头巾,却更衬出美的朴而不妖,淡如清水之鞭蓉,脖颈皮肤白若流云,吹指可破,娇滴如出水之态,如此是国色天香,就是参加**选妃,也当仁不让,怎么就便宜了这樵夫小子了呢。
“刚还在呢,谁知道这会又跑那儿玩去了!伍哥你且用饭,我去唤他回来!”被称做村花的女人应道。
“好,看他回来我不收拾他,不在家里老家呆着,就是知道疯!”伍哥佯怒道。
“你才舍不得动他呢,那是你的心头肉,都是让你宠坏了,天天书也不看,大字不识一斗,就知道漫山遍疯跑,那天磕着碰着了,或是让走兽给伤了,看你怎么办?”村花笑声如银铃却也不免流露出担心,一是这孩子自小不喜欢读书,以至于十岁了,连字都不识几个,二是背山而居,山涧之中,多有犲狼,可这孩子还偏喜欢钻山跳涯的,从不安份!
“哈哈,娘子,不必担心,就这山中的走兽能伤野儿?如果我的儿子被这些牲口给伤了,那他也就不配给我伍啸云当儿子!”伍哥一屁股蹲下,大口的咬着馒头,喝着自酿的粮食酒。
村花叹了口气,也很无奈,这孩子各方面都好,身体强壮的甚至超过其父,今年刚十岁,伍啸云砍柴的百斤大斧在手里舞的虎虎生风,就是从不肯读书,一旦你让他读书,他就抱着脑袋喊头疼,想尽一切办法逃避。
做父母的都想儿子有出息,村花和伍啸云一样,但他们更不想让孩子不快乐,从六岁伍野不愿意读书到现在,做母亲的也就由着伍野天天放纵于山林。
“野儿,回家吃饭了!”村花出了围栏,也不多走远,就对着大山深处的密林喊。
“娘,俺就回来,你跟俺爹先吃,让我打服这只大猫,我马上回家!”山野密林处,伴着阵阵虎啸,一童音从容回应。
“伍哥,野儿又去和东山那只老虎打架去了!”村花很生气,但也很无奈。
“哈哈,让他玩吧,这只虎也真有点傲骨,野儿这几年打的他遍体是伤的次数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了吧?可是每次都咬着牙和野儿硬战,这虎要是成人的话,一定是条钢骨汉子,倒也值得一交!”伍啸云豪气冲天,对于野儿战虎这事,不担不心存顾虑,反而忧心忡忡虎的下场,听语气中可以听出,这虎,这些年,没少吃伍野的亏。
等等,等等。等我回下神过来!这些年?今年伍野不才是十岁?
这些年?是多少年?按三岁来算好不好?也就是说,伍野七岁的时候,就和老虎打架?而且还是每打必胜?打的老虎遍体是伤?这是什么概念?七岁搏虎?可一家人还习以为常了!怪不得伍啸云可以豪气的说,如果这山里有猛兽可以伤得了野儿,那野儿就不配做他伍啸云的儿子,七岁搏虎,纵是曹操帐下猛将典韦也不过如此阿?
“娘,俺回来了!爹,俺回来了!”先叫娘后叫爹,是伍野的习惯,伍啸云经常骂儿子,不先叫爹后叫娘,每次这个时候,村花总是掩嘴偷笑,伍野则傻愣愣的盯着伍啸云说:“俺娘亲,你光瞪俺!”,气的伍啸云双眼翻白,可又舍不得动手打一巴掌,儿子是他的心头肉。
小伍野的声音,由远至近,瞬息间的功夫就到了院内。
村花刚想回头责怪几句,可转身一看就吓得花容失色,伍野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屁股下边骑着漆黑的大虎,双手抓着大黑虎额头上的黑毛,还时不时的用巴掌拍下大黑虎的屁股,悠闲的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坐着旋转木马,看到娘亲被大黑虎到花容失色,小伍野生气的攥着拳头在大黑虎的眼前晃了晃:“小黑猫,你给我老实点,再吓我娘亲,我揍你阿!”
大黑虎估计真的是被小伍野给揍怕了,其实该谁也都该怕了,自从三前多以前,它把一个人出来玩的小伍野当成盘中餐想一口吞掉,而被小伍野一口气儿打的半个月起不来床觅食之后,他就成了小伍野的出气筒,不对,更确切的说是练拳头的沙包,一天三次,打它跟吃饭一样成为习惯,少一次都不行。
大黑虎也很不服气,想想自己纵横山林这么多年,怎么着也是山中的大王吧?竟被一黄毛小儿天天欺负至此种地步,所以,大黑虎一直想翻身,一只想着有一天,能一口吞掉眼前这黄毛小儿,所以,他是有战必应,结局是有应必败,三年多以来,被折磨的体无完肤。
今天一战,可能是大黑虎突然顿悟了,自己已经暮年,而这小伍野越长越壮,自己再斗下去肯定吃亏的是自己,所以,大黑虎投降了,然后才有了小伍野骑虎归家的这副画面。
看了看小伍野晃着的拳头,大黑虎温顺的往前走了两步,趴在村花的脚下,用头蹭着惊魂未定的村花,以示友好。
“哈哈,我儿七岁搏虎,十岁伏虎,好,好!”豪气干云的伍啸云仰天大笑。
“吃饭吧,再这么淘气看我不打你屁股!”村花此刻也有点回魂,佯怒道。
“娘亲才不舍得揍野儿呢,野儿这么乖!过来,小黑猫,我们一起吃饭!”小伍野拽着村花的胳膊撒着娇,走向饭桌还不忘叫上大黑虎。
大黑虎仿佛可以听的懂伍野的话,低头温顺的走到饭桌前,趴在伍野的身边,老实的样子真象只小黑猫,也怪不得伍野叫他小黑猫。
“哈哈,虎兄,这些年陪野儿一起玩耍,可愿与我干一杯?”伍啸云把两只碗里都倒满了酒,自顾端起一碗仰头而尽。
大黑虎看了看豪气干云的伍啸云,低头把地上碗里的酒也舔了个干净。
“哈哈,与虎同饮,不料虎兄还能听懂我说话。”伍啸云实在是太开心,一是儿子七岁搏虎,十岁伏虎,自可当得少年英雄,二是这虎还能听懂人语,自己与虎同饮,也能落下千古美名。
“小黑猫,你乖乖的喝酒,不许调皮捣蛋哦”小伍野摸着大黑虎的头,类似驯话的说。
村花看了看发了疯的父子,一个称虎为兄,一个叫虎为猫。
换成正常人的饭桌上有只老虎一起蹲着,估计常人吓也吓个半死。况且这虎一眼看出来就不是凡种,通身漆黑,神俊异常!而在他们家的饭桌上,这只神俊的老虎,被一个十岁的孩童吓的大气不敢喘一口,乖的与猫无异。
一餐晚饭,不至于后无来者,绝对前无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