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廷玉慢条斯理的骑着马,还时不时对着场上的两人指指点点,说某些人卑鄙、某些人更卑鄙,或者说出锏的姿势不对、力道不足,让跟在后面的孙新恨的牙痒痒的,不立刻救人就算了,有必要那么损人嘛。
“栾教头,你怎么还不快去帮忙。”孙新见哥哥孙立被李文龙压着打,虽然暂时没什么危险,但谁知道过会会如何。
“孙立,看在同门一场,只要你再挡住他十个回合,老子就出手救你,否则我看还是死了算了,省的坠了师父他老人家的面子。”虽然有孙新的提醒,但栾廷玉还是没有立即出手救人,只是出声喊道。上次祝家庄的事可没那么容易了结,自己虽然没事,但毕竟死了好些个兄弟,非得让孙立再吃点苦头。
“好,我虽学艺不jīng,但岂是土鸡瓦狗之类能轻易斩杀的,喝。”孙立用乌云压龙枪又一次挑开李文龙的冲刺后,大声喝道。
“原来这就是被你出卖的铁棒栾廷玉栾教头,失敬失敬。孙立小厮,连我们鄄城都有风闻你卖友求荣,现在竟装的那么豪爽,可笑至极。栾教头,我们何不一起宰了这卑鄙无耻之人,替你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李文龙驻马看着栾廷玉,希望对方记仇,能和自己一起斩了孙立,再不济呆在边上不要出手,借自己的手宰了孙立也行。别看李文龙满脸横肉,就以为他是个粗鲁蛮汉,否则遗直乡的兵力也不可能落于他手。
“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还剩九合,你尽管出手,我栾某一言九鼎,说不出手就没人能出手。”栾廷玉才懒得理他,说完此话便闭口不言。
李文虎见此,也只能作罢,抄起双锏继续朝孙立盖头劈下去,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出来般。不过也是,既然他弟弟杀了自己三弟,那么用他的项上人头来奠基三弟也不错。
李文虎的攻势越来越犀利,使的孙立就如大海里的浮萍随时都有可能倾斜、最后却又安安稳稳的站着。毕竟孙立是马上将,在地上发挥的本领只有十之六七,让观看的登州几人把心都吊到嗓子眼了,唯有栾廷玉仍平静的看着俩人对战的场面。
“八合”
“七合”
“...”
“...”
“还有最后一合,你若不能宰了他,就速速退下,省的让人以为我趁人之危。”还剩下最后一回合的时候,栾廷玉突然出声提醒道,这话不知道是在鼓励孙立还是在激怒李文虎。
本来沉浸在战斗中的两人被栾廷玉的话惊醒,这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八个回合,孙新只要撑过去这一个回合就能获救,而李文虎再想杀孙立则需以疲惫之姿迎接对方的怒火。
最后一合,打斗的两人则不约而同的缓了口气,慢慢的调整着呼吸,看似平静,却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静,胜负成败就此一招。
李文虎轻轻拍打着马匹,使其‘哒、哒、哒’的慢慢轻跑,速度缓缓地上升,直至追风逐电般肆意狂奔。
孙立则驻枪严正以待,远远地看着李文龙策马呼啸而来,手中的两柄金蜈鞭遥指着自己,好像想将自己腰斩一般,不由得将手中的乌云压龙枪握紧了下。
“哒哒哒...”
“叮、叮、叮、叮”
看着李文虎骑着马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双锏,孙立侧身一躲让过马匹,手中银枪直盯盯的对准砸来的双鞭扎了过去,不时发出悦耳般的轻响。
孙立的将银枪舞的密不透风,使的李文龙的双鞭或被顶住砸不下来,或被荡开在一旁,让他觉得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可使。
“呀。”
马身已经越过了孙立的身边,李文龙想要再次出手的话手中的武器的长度也就不够了。武大郎看场中以为两人这一回合就结束了,没想到李文龙大喝一声,回身挥锏,双手更在双锏尾部一拧,金蜈锏凭空长了一尺,直奔孙立的面门和肚子。
孙立屹然不惧,仿佛早就料到有此一招,身子一个铁板桥躲过来自面门的金锏,手中的乌云压龙枪则从背部探出,直接顶住了袭向肚子的另一根金锏,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
李文龙没想到自己的绝招竟这么简简单单被破了,要知道这招可是屡试不爽。死在这招之下的人也不计其数,稍有大意便连武功高强之辈也屡屡中招。李文龙见孙立躲过这招,当即将挥向孙立面门的金锏往下劈,势要将他一锏两断。
孙立看着当头怒劈下来的金锏,嘴角闪过一丝苦笑,本以为刚才那招就是对方的压箱底,没想到还有后招。如果是马上战,孙立百分百有信心接下此招,即使刚落地的时候也行,只是地上对马上将,消耗太大,无奈的只能往边上一滚,很没形象的用了招懒驴打滚逃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毕竟没形象归没形象,总比丧命强。
时间一眨眼过去,李文龙坐下的马匹早已跑开了十米之远。李文龙回头一看,孙立躺坐在场中,身上满是灰尘,看来力竭没什么防卫,也不顾栾廷玉的jǐng告,当即调转马头,从马背后取出小锏,用力掷去。
场外的人谁也没想到李文龙突然来此一招撒手锏,即使想到但也距离太远,想挡都没法挡,就连躺坐着的孙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飞来的小锏却无处可逃。
当呼啸的风声吹来,尖锐的印入耳中,孙立突然发现自己明悟了,什么官职,什么落草都是假的,最好的生活还是和自己的弟弟亲人生活在一起,即使孙新这不争气的弟弟惹事生非、即便是害得自己落草为寇,那要怎么样呢。自己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便只有自己那傻瓜师弟,虽有万夫之勇,却无霸王之志,太重兄弟感情,否则也不会被自己害得成为丧家之犬。
远处弟弟孙新焦急的呼喊声、弟妹顾大娘的咆哮声、小舅子乐和尖锐的喊声,让孙立回过神来,努力的想要握紧地上的长枪,去抵挡飞来的小锏,可平常如此简单的动作此刻却费力万分。
“碰。”
孙立只觉得耳边一声巨响,差点将自己的耳朵都快震聋了,眼前闪过一根粗大黝黑的铁棒,而那小锏却不见踪影,只是前方土地上泛起了许多尘土。
“姓栾的,你真是不识好歹,我替你报仇你竟还来阻拦。”李文龙见自己万无一失的撒手锏被栾廷玉挡住,不由大怒道。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十合已过,不管有何原因,我必定出手救他。”栾廷玉沉声道,虽然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丝情绪想让自己不出手,但最后铁棒还是挥了出去。
“你...”
“你速回吧,我不想趁人之危,否则别怪我辣手无情。”栾廷玉看到李文龙还是蠢蠢yù动,不由怒道。
“兄弟们,给我杀。”
看到孙立安然无恙,孙新银枪一挺,带着妻子母大虫、解珍解宝两兄弟招呼底下喽楼冲杀出来。兄弟两人两场比斗的败北让孙新感觉颜面无存,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反正这里就是战场,为争胜负可以不择手段,准备趁李文龙远离城门落单之际斩杀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