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来时就从一个边防老兵口中打听到了呼二狗的事迹,对这个臭脾气的好人有了一些了解,心里对这条热心肠的汉子还是挺佩服的,据说这爷们还吹得一嘴巴好箫,是那种真正的竹箫,在这不起眼的边陲角落里也算得上一号雅人。:..
徐青领着恩得力走到了居左的土房子门前,门虚掩着没关牢,出于礼貌他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敲个鸡别,一脚踹进来就行了。”房间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声,话音刚落,门嘭一声开了,徐青还真是用脚踹的,主人家这样要求他自然是要遵守的,免得留了口舌。
房子里面很亮堂,简陋得有些让人意外,所有家当一眼能看全,一张老木床,墙边摆着一张木质旧书桌,青花瓷的茶壶一把,还有一个收音机,饭桌一张,连椅子都是个单数,难怪这哥们打着单身,看这家什就能猜个差不离。
饭桌旁坐着个满头乱发的男人,头发是那种乱蓬蓬的鸡窝头,他正低着头对付一碗面条,有人进房他连头也懒得抬一下,低头只顾吸溜碗里的面条,仿佛这碗面条比任何不速之客都重要。
徐青快步走到饭桌旁,低头望了一眼男人手中吃了大半的面条,除了几点翠绿的葱花连片肉都没有,这哥们对自己还真够狠的,凭他识人的那点浅显经验都能猜出这种男人肯定是有坚持的倔主儿。
“呼二狗对吧?”徐青摘下眼镜,很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浓眉大眼国字脸,模样周正,就是一脸不修理的胡茬子显得有点邋遢,身板儿很结实,不是那种肌肉发达的猛男,属于那种肌肉线条很匀称的,这种人身体的协调能力比肌肉男要强多了。
“废话”呼二狗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后又开始埋头吃面,只不过动作比刚才快多了,用筷子扒拉吸溜,半碗面条很快就进了肚子。
徐青并没因为碰了个软钉子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说道:“我最欣赏有本事的人,这次我来找你是带路的,去就马上收拾一下出发,不去也行,我叫人把你打晕了带走。”他知道这种人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方式对待,出其不意反而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呼二狗端起碗咕嘟几下就把碗里的面汤全喝了个干净,抹了把嘴抬头望着徐青,就这样不言不动的望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沉声说道:“你这是横竖吃定了老子,带路可以,给多少钱?我不能白干活儿。”
徐青伸出一个巴掌在他眼前一晃说道:“就这个数,钱可以先付,也不怕你收钱不做事。”他在了解呼二狗为人后已经完全不在乎花钱多少,还想多花点就能全部用到那些孩子们身上,这才是最宝贵的。
呼二狗显然没理解到这个数的含义,再次问道:“我这人蠢,不会打哑谜,明说吧,一巴掌是多少钱,我心里好有个底儿。”
徐青微笑道:“,是一个工行的户头,户名向云霞,是个女人的名字,看来这货并不是传言中的什么光棍,至少有个能牵挂的女人。
拨通了任兵的电话,把户头报上,说明了情况让他马上转二十五万到户头上,那边马上应声,两分钟不到就传来了消息,称事情已经办妥了。
徐青打电话从头至尾用的都是免提,双方对话的内容一旁的呼二狗听得清楚明白,直到任兵说办妥,这哥们脸上露出了一抹很灿烂的微笑,这是开心的笑,两边脸颊上的表情出奇的对称,宛若初生婴孩般的纯净微笑。
徐青和恩得力竟然同时关注到了呼二狗脸上的微笑,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笑得这样好看呢?
嘟嘟
呼二狗口袋里传出两声电话响,他笑容一敛探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款诺基亚,是那种能砸核桃的棒款,怎么说也是个手机,能打电话听电话就行,这玩意还好用。他接通了电话,凑到耳边很夸张的喂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音,对方说话,他静静的听。
老款手机声音还是挺清晰的,起码站在对面的徐青和恩得力都能听到是个女人,说的都是感激的话,那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全是什么代表孩子们之类的话儿,徐青现在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儿,这哥们还是个光棍,钱都给他捐了,还是不用过手的那种……
到最后呼二狗大声说了一句:“为了娃娃能读书,老子情愿变头猪”就这一句很傻的话儿压过了电话中女人的声音,接着他果断收线,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掏出一包廉继来,抽出两根发给徐青和老恩,自己点上了一根,这哥们也许还没从激动中缓过神来,火柴划了几下都没燃。
叮徐青适时把一撮火苗送上,帮这爷们点上烟,做人能做到这份上的,值得所有人尊敬,比起当今社会上一些牲口都不如的教师,这哥们就是神,不是猪。小徐诡反手把打火机凑到自己嘴边的廉继上点着,心里暗暗忖道,定金就不用加了,到时候事情办妥了再帮这哥们加个几百万,也算是尽了一份心,这年头,生活好了,票子多了,人心都跟着硬了,有良心的碰上一个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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