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天黑请闭眼
天气晴好,莲川居内,一老一少两个人分相对而坐,相对无言。无弹出广告小说
桌上列着几碟小菜,还有一小壶清酒。
老道士挟了一口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却顾不上擦,边吃边赞叹不绝。老道士吃过几块红烧肉之后,看见对面的少年竟然一口没动,便说道:“你为何不吃,如此美物,浪费却是可耻的。”
少年仍然没有动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紧盯着老道士。
老道士缓缓地茗了一口酒,美美地呻吟了一声,才说道:“你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说过什么。”
少年点点头,回道:“记得。长辈教诲,小子毕生不敢忘。”
老道士听了,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你小子就蒙我吧。你肚子里没把我祖宗十八代骂绝了才怪。还是老实点说话吧。”
少年脸上一红,说道:“老杂……老道长,以前是小子不懂事。现在知错了,你就原谅则个吧。”
老道士看了看少年,本待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少年也是如此,但少年定了定心神,还是开口说道:“你真的要跟他回宗门么?”
老道士脸上神色忽然肃穆,想起了一些不大爽快的事,淡然道:“既然被他发现了行踪,再躲藏也无益了。况且,当年之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少年好奇心起,随口问道:“你当年是因为什么事被逐出太古玄府的呢?那个落风子似乎是你的师弟?难道你也是天人境的宗师?你的事可以和我说说么,好歹我们也同住了这么多年了。”
老道士笑了笑,指了指少年,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想知道我的事是假,想让我告诉你一些修道之法是真的吧。临别了还想从我这里挖点东西,你小子真不是好人。”
少年挠了挠头,一脸腆笑。
老道士小茗一口酒说道:“我叫姚凤池,这个你也知道了。我本是太古玄府天宗内门弟子,只因为。你记住了,或许会有所裨益。其他的,我告诉你也没用,功法神通都不过身外法,修得不二本心才是身内法。”
黄然庄重地答道:“摇道长请说,黄然必当谨记。”
“仙入为主,魔随其后。笃持本心,屠佛证道。”摇风子大声说道,说完心中大畅,大笑不止。
“就此作别吧。七年相处,我对你已了然入心,你非池中物,他日相见,必在天霄台前。”摇风子看了看天色,只见那夕阳垂处,有一道惊虹贯来。
黄然看了看,便知晓是落风子来了。昨天摇风子为救他和兰淑华答应随落风子复归宗门接受裁决。摇风子要求宽限一日,容他和黄然话别,落风子皱眉沉吟久,才勉强点了头。
又一次告别。
七年前,与老乞丐告别,那是生死两茫茫,从此不再会相见;
数日前,与谢楚戈告别,那是欣然相别,黄然从对方那里获得了人生的方向;
而此时的别,黄然也说不清自己内心里是什么感觉,似是涩得胸口难当,又像是心中宽畅前路又得明朗。
…………
黄然在莲川居又小住了几日,将“玄光天动诀”练得颇为娴熟了,体内的灵气也稍稍有了一些样子,不再凌乱不堪,只是还没有进行修仙前的易髓,所以体质还有欠所缺。不过这期间黄然已将谢楚戈给他的那瓶脱凡丹用尽了,体内大半的污垢被清空,打起拳来已然有了虎虎生风之势,这点让黄然心中稍慰。
黄然思虑了许久,还是决定去投奔天南山纵剑门,毕竟那里是谢楚戈推荐他去的,还给了他一枚棱铁令,不能恁意辜负。当然初时一想到自己和燕南徒几人起了冲突,却了纵剑门可能不会有好日子过,心底也稍有迟疑,但后来一回想,自己并非是去享福的,有所刁难,不正是对自己的锤炼么,于是收拾行装欣然起行。
兰淑华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给黄然准备好了出行的干粮,银两还有一张详尽的天南山山河图。
黄然谢过兰淑华便在一个万里无云的日子,骑着兰淑华给他买的驴子出发了。
黄然走出莲川居,一路南行,走过山川河流,进入一片古老丛林时,黄然看着明朗青空,不由得心胸大爽,忍不住向天长啸。
黄然啸声还未停歇,忽然不远处的林间一阵轻响,只见一道人影拔开林叶偷眼看着黄然。
那人见到黄然先是一愣,尔后啐了一口,骂道:“兀那小子,你在那鬼嚎什么!”
黄然觉得这句话甚是眼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一般,但还是不予理会,仍然长啸不止,啸了一刻钟,只觉得心胸大畅,不由得大笑几声。
“原来是个疯魔了的小子。”那人见黄然并不理会他,而且还旁无若人地继续长啸不已,心下不爽,但脸上的神情却放松了下来。
林间深处传来数声召唤,那人听到忙回了几声,看了看黄然,便回身进了林子。
林间深处围坐着十数个精壮汉子,还有数辆豪奢的马车。
围在一起的汉子,见出去打探情况的伙伴回来了,便问道:“什么情况?”
那人摆摆手道:“没事,就一个疯魔了的小子,在那狂嚎,估计是没见过世面,被这秀丽的景色迷了眼睛。”
这伙人为首的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长得粗壮,但却颇为谨慎,铜铃似的大眼睛转了两转,便说道:“这趟活计儿,事关我们身家性命。车里的那几位主子,可比我们命都重要,小心无大错。若是她们出了事,莫说我庞镇山,就连我们的主子,都难逃一死。半年,你给我盯死那来历不明的小子,只要他有一点儿不对劲,你不防……”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在座的人却都听明白了。
那个叫“半年”的汉子,答道:“镖头,你就放心吧。”说完便再次钻入了林间。
“镖头,一个小孩子无缘无故跑到这百年密林来做什么,还如此张狂地长啸,我觉得事情不简单。”说话的是一个高瘦的光头汉子,年约四十余,一双小眼睛透着狡狭之色。
镖头庞镇山心底焦虑,他现下是一个小镖局的镖头,虽说身份不显,但好在跟了一个好主子,也算混得不错。谁曾想就这点小日子也遭了天妒,还没当上几年镖头呢,大事就临门了。上个月,他的主子找到他,说是让他保护三个女子上天南山。傲来国本就处于东胜神洲南部,多山多丘陵,而天南山又是傲来国的南部,正是十万大山所在。他们本是巽州人氏,离天南山所在的原州,虽不算千里之遥,但也有八百余里,一路上都是崇山峻岭。深山老林之中,精怪巨兽甚,再加上总有一些神秘人物要来刺杀这三个女子,一路上让庞镇山苦不堪言。
庞镇山说道:“先不管这个,我们只管护着这几人就成,莫节外生枝。刘光头,你跟着陈半年一直看着那个小子。以防万一。”
高瘦的光头汉子本来就是想找个借口离了大队,这会见镖头让他去帮陈半年盯梢,心中一喜,便朗声应诺,拔腿便去追那个监视黄然的汉子。
有时庞镇山也很疑惑,既然这三个女子如此重要,为什么主人还要他们这些人来护持,虽然他庞镇山武艺还不错,但和主人近侍的那几个护卫还相差甚远,想当年庞镇山便是败在了那几人手下,才不得不屈从了现在的主人。
算了,不多想了,既然主人下了死命令让我护送这三个女子过去,那我庞镇山便豁出命去了。庞镇山如此想道。
庞镇山说道:“这里不便宿营,前面二十里便有一个小镇,我们赶脚到那里歇息。”
众人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