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牢记 ) ( 请牢记 ) 刘霄在心中哑然失笑,他可没料到自己的区区薄名,竟随下蔡一战传遍了整个燕国,口中却夹带了些心机谦虚道:“我还称不得将军,不过一个小小校尉罢了,如今在我晋国,军中似我这样的,不说多如繁星,倒也不乏其人”。 首发--无弹出广告
说是不乏其人,段思多少还是有些不信的,要不然昔rì好一个堂堂的大晋国,也不会落得今天守在长江背后动弹不得残喘模样,今天的晋国,除了桓温桓大将军,还有哪个将领能打仗?
只是这个心思,面子上明说不得,说出来难免有些小瞧晋国的意思。至于对面的谢校尉让他在屯骑军营中安心住下,段思的心却怎么安也安不下,灵机一动便诈称道:“校尉何必自谦,以我观之,晋国有校尉这等人物,将来克定中原也并非不可能,如此,则校尉前途不可限量。非我不愿留下协助校尉一二,只是,昔rì桓温桓大将军与在下兄长有旧,如今我家破人亡,少不得前往荆州厚颜相投,还望校尉见谅”。
听段思这么一说,刘霄随即醒悟,十多年的积累之下,桓温到底树大根深,别人既肯只身来投,显然是托付了身家xìng命的,自己这个校尉,无论怎么说,分量还是太单薄了些。
这个人到桓温那里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燕国既然要对段部斩尽杀绝,而段思投奔晋国而来,燕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推出桓温这颗大树顶在前面,对自己似乎没什么不好,先前显然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既然令兄和我大晋的桓大将军有旧,段公前去投靠当属人之常情,之所以邀段公于我军营中暂时落脚,本想表明我屯骑营,乃至我大晋急公好义的意思,不能怠慢了段公”,刘霄说道。
“哪里哪里!”,段思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谢校尉于在下有救命之恩,哪里怠慢半点!今rì我见校尉营下骑兵,战法飘逸,骑shè.jīng湛,指不定他rì校尉能与桓大将军同列大晋柱石,rì后少不了还有仰仗校尉之处,勿忘提携在下!”。
“承公吉言”,刘霄哈哈一笑,“今rì天sè已晚,况且段公有伤在身,好歹在我营中将就休息一晚,明rì我再命人将段公快马送至荆州如何?”。
“如此,感激不尽”,段思躬身拜道。
是夜,刘霄好好把段思的事情理了一理。自打三叔谢万被贬为庶人之后,他自己前后三次亲赴历阳想要拜会袁真,却无一例外吃了一个闭门羹,尽管袁真的儿子袁谨依旧和他往来不断,甚至可以称得上鼎力支持,但袁谨始终没有亲口对他解释过什么。刘霄心中明白,世家大族蝇营狗苟,不过满心想的都是自己的好事,谢家失势之后,谁都可以拿他这个谢家的子侄当做晋身的棋子,保不准哪天被人来个飞鸟尽、良弓藏。
仅凭一己之力,想要做点事情可谓千难万险,刘霄之前有赞同桓谢联姻的意思,未必不是一步好棋。大树底下好乘凉,借力打力,刘霄他自己现在还办不到的事情,桓温未必办不到。
只是贸然示好,桓温又是经历过风浪的老jiān巨猾之辈,难免让对方觉得他刘霄是无事献殷勤的非jiān即盗之辈。难就难在事情既要向那个方向做,却还要堵住背后悠悠众人之口,一旦这个度把握不好,不仅桓温会轻视于他,而且不满桓温的人也会对他唾骂不已。
在这个注重清议和名望的时代,在没有坐大成势之前,那些高门名士的唾沫星子可以直接把刘霄淹得尸骨无存,不得不慎!好在老天有眼,段思投晋的事情一出,起码可把桓谢联姻的事情往后拖一拖,在段思身上大可做一做文章,把那马屁拍在桓温的心坎上。
次rì,刘霄命朱江点了五个jīng悍士卒护着段思往荆州,同时亲手交给朱江一封书信,让他务必亲手交到征西大将军桓温手上,末了仍不放心,私底下又细细好一顿叮嘱。
朱江不敢懈怠,快马加鞭之下,三rì后便护送着段思赶至荆州,又亲自求见桓温。
桓温这回丝毫没有托大,听说屯骑营校尉谢朗遣人求见,出人意料地把段思暂且安置在一旁,命人先行将朱江带到内室相见。
“你就是朱都统?”,桓温竟亲自站在内室门口相迎,扶着朱江的双臂好一番打量后大笑道。
朱江受宠若惊,以桓温征西大将军的身份,竟然亲迎他一个小小都统,都说桓温礼贤下士,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一直在中军任职,或明或暗听到过许多有关桓温另一面的传言,单凭眼下这一照面,朱江甚至对桓温颇有好感。
“在下正是朱江,现为屯骑营都统”,因桓温也有军职在身,朱江遂以军礼相见,见礼之后又继续说道,“在下奉本营校尉之命,除护送燕人段思前来荆州外,另有一封校尉的亲笔书信送于将军”。
“喔?谢贤侄还有书信给老夫?哈哈”,桓温依旧爽朗大笑道,一面将朱江请进内室落座,一面接过朱江双手奉上的书信拆开来看。
刘霄的这封信写得甚为简略,说当今天下,秦王苻坚重用汉人才俊王猛,君臣一心不可图也,而燕国皇帝染疾卧床,政令不畅,今有鲜卑段氏因燕国内乱来投,未尝不是天假良机,而桓刺史于荆州韬晦十余年,心忧王事,为国为民,当今大晋能够把握此良机者,唯桓公一人耳!如桓公顺从天意民愿,但有所动,朗虽后进晚辈,无论赴汤蹈火,必从之!
“贤侄竟是个有心人!”,看过书信,桓温赞道。
“将军说得极是”,朱江迎着桓温那道温厚的眼神回道,“我家校尉虽然年轻,倒是位敢说敢做的人,经常当着我们这些属下的面,破口大骂朝堂上的那帮相公误国,也曾时常感叹,当今大晋能成事者,除桓大将军外别无他人!”。
“这小子!”,桓温那张滚圆的脸庞又堆砌起笑容,“你家校尉,他这是要把老夫放在火炉上烤呀!”。
老姜就是老姜,眼光果然毒辣,一句话便点明了刘霄的用意。朱江虽说心中惊疑,但在表面上只当没听明白桓温的话中之意,波澜不惊地只管说他的:“禀将军,我家校尉还说,这段思来投我大晋的事,燕国只怕不会善了,如今豫州空虚,一旦燕国大军来攻,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