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夜色美，果然是不错。
空阔的原野上，人的心胸也该变得格外开阔。</p>
随着思考，延森又把这诗情画意放到了一边。一把意外的小火，就可以瞬间让一个幸福的家庭几乎毁于一旦。对大自然来说，这不过是偶尔的一个小恶作剧。</p>
无比强大的它时而温情脉脉，比如现在的月冷风清；时而又残酷无情，可以瞬间毁灭人类苦苦经营的所有。相比之下，个人的那点喜怒哀乐，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p>
偶尔有睡梦中的牛羊，发出一两叫声。延森细细品味这一切，又觉得不该太悲观，连牲畜都知道发出自己的声音，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呢。</p>
就算只是沧海一粟，既然活过了，就该留下自己的足迹。</p>
延森有些讨厌这个静心赋了，如果没有他的意外出现，说不定他现在仍生活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作自己的“无忧公子”。</p>
是它，默默地改变了他的生活，让他尝到了生活的甜蜜，更领略了生存的艰辛。却又义无反顾地弃他而去。没有它，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多愁善感，更不会有这么多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思。</p>
可恶的家伙，既让他时时感到它的存在，又不停地折磨着他。为此而挣扎，而苦恼。现在它又在偷偷动了，可到了关键时刻，又在中途止住。</p>
“由艰入奢易，由奢入艰难”，如果没有得到，也就无所谓失去了。可一旦拥有，这种吊在半空中的感觉，真的让人无奈和痛苦。</p>
延森随意坐在地上运功，试着让无序的气息归于胸腹，可换来的仍是无尽的失望。真的想大唱一句歌词“你快回来！”</p>
快走回到住的帐篷，延森突然看到了余秋月瘦弱的身影还孑立在帐外，她怎么也没睡？</p>
“秋月，怎么不睡觉？”</p>
“我睡不着。”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p>
“易小楚呢？”延森又顺口问道。</p>
“睡着了。”</p>
余秋月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延森想不通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善变，她这几天看起来还是很快乐的，难道跟他一样，也在为今晚的事情难过？她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他不由有了一丝感动。</p>
“外面冷，天不早了，回去睡吧。”</p>
“嗯。”她答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动。</p>
“怎么，想家了？”女孩子就是麻烦，可是都离家那么长时间了，也该适应了吧。</p>
“不是。”余秋月摇摇头。</p>
“那就是还在害怕刚才发生的事情？”</p>
余秋月又摇了摇头，没再说话。</p>
“到底怎么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延森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让她烦恼。</p>
“小楚她——”余秋月欲言又止。</p>
“怎么，她欺负你了？”延森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理由，易小楚除了对他，对人还是说得过去，尤其是秋月。</p>
“不是。”</p>
延森真服了她：“到底什么事儿，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p>
余秋月似乎下了决心：“我有点害怕小楚，她总是跟我睡在一起。”</p>
延森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有什么？你们一路上本来就一直睡一起的嘛。”这个余秋月，怎么脑子里总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p>
“你别笑，她……她前两天总要跟我挤到一张床上。”余秋月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p>
“秋月，你怎么了？两个女孩子睡一张床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她是怕你胆子小，想陪你吧。”</p>
余秋月低下头没说话，延森只好又继续猜测：“难道是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胆子很小？那你就安慰安慰她，这有什么！”延森简直想不出来这也有什么不妥。</p>
沉默了半天，余秋月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睡觉时，她的手老是不老实，人家觉得好别扭，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p>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延森还是没往心里去，开玩笑道：“是不是她有夜游症呢，那你可得小心了，别她半夜起来把你当西瓜给‘喀嚓’了，不行你们就别睡一个屋了呗。”</p>
余秋月有些恼了：“你别闹，人家是认真的，她就算醒着有时也会悄悄碰我的身子。”</p>
延森大出意外，问题严重了，难道易小楚是……？虽然听说过有这样的同志存在，但真还从来没有“亲自”碰到过。易小楚虽然打扮比较中性，怎么说仍是个无可否认的美女，不可能会是这样吧？</p>
在心里想了无数个可能，他还是觉得不太可信。对易小楚，他毕竟还是不熟悉，也不能妄下定论。</p>
不过，凡事还是应多往好处想：“秋月，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她仅仅是喜欢你而已。”</p>
余秋月只穿了件单衣，一阵风吹过来，单薄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p>
延森把自己穿着的衬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秋月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虽说我喜欢很正常，但其他女孩子会羡慕，也没什么吧。”</p>
他也没怎么细考虑，顺口就说了出来，之所以说这些，目的只是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劝她想开些。说完，不由就有些后悔了，话中的语病太多，他真是很不会劝女孩子！</p>
果然，余秋月的脸“腾”地红了：“你这人没正经，人家不跟你说了。”转身就跑回了帐篷里。</p>
虽说心里仍有些好奇，但女孩子的事情，又怎么是他能说清楚的呢？</p>
好在习惯了放弃在琐事上纠缠，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很快放过了这件事情。</p>
但听过余秋月讲的这个“故事”，却是彻彻底底清醒了，完全放松下来。</p>
扯过毛毡盖在身上，他难以入眠。同一顶帐篷下面，跟两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睡在一起，虽然尽量隔着距离，但要想入睡还是有一定困难。</p>
熟睡中的易小楚呼吸声匀称而香甜，不时还轻轻呓语，她倒真是随遇而安。余秋月不停地翻着身子，显然也想的很多。</p>
跟二女一起出来，他开始时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不打算招惹余秋月，可不知为何，这个小眼眯眯的姑娘，总是让他难以释怀。而易小楚也正如他想象，在整个旅途中，会时不时搞点小插曲。</p>
仔细想来，易小楚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女孩心性。而她，会是个有特别取向的女子吗？</p>
被女孩子“折磨”，苦恼中也带点甜蜜，他努力不再想她们，因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今晚真的就睡不成了，脑子里还是想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p>
这次出来，最出乎意外的收获，就是遇到了巴郎大叔、柳阿姨夫妇。</p>
距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也不知道易小楚作的什么打算。延森希望能在此处多盘桓几日，多接受些新鲜东西。</p>
明天干脆跟她们挑明了，要在这儿多逗留几天，不管易小楚是否同意，他留意已决。</p>
易小楚爱上了骑马，所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烈反对，看来此次出来她也没什么特别目的。</p>
同为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余秋月自然也爱玩，经过他那晚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开导，她似乎认为了易小楚并不是有意那么跟她亲热，也想开了。</p>
随便女孩子怎么嬉闹，延森一醒来就跑到巴郎大叔的帐篷里，向他讨教藏医的精髓，学习制药。</p>
第一次拜访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都跟他一起去了，自此以后，到他家就成了延森每日的必修，只要一睁开眼就溜过去。</p>
草原人家天性质朴，有着平原人少有的热情，他们每天在不同的人家里吃饭，而每到一家，都欢天喜地，以能招待外来的客人为荣。</p>
几天下来，延森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好在他多少做了准备，带了不少礼物。其实很多在草原上并不适用，但乡亲们还是很高兴地接受。</p>
由于沟通上有些困难，延森跟巴郎大叔之间无法很好的交流，很多时候都需要柳阿姨做传声筒。</p>
难得遇到同族，她对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分外喜爱，看他们每天跑来跑去的，特意把住所旁边放杂物的帐篷腾出来，让他们居住，这样过去就更方便了。</p>
天天跟两个女孩子住到一顶帐篷下面，延森真是飞来的“艳福”。</p>
入乡随俗，难得的是易小楚，跟他这个“对头”每晚住在一个房顶下，并没表现得很介怀。</p>
延森当然不会因此而自作多情。主要原因还是她们每次回来都显得很累，很快就会入睡，没有太多的精力注意这些。</p>
一吃过晚饭，她俩就跑到柳阿姨为自己特制的小棚子洗浴，然后回帐篷睡觉。</p>
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柳阿姨仍然保持着每日洗澡的习惯，当然也就方便了这两个姑娘。</p>
在草原上，请人洗澡是最盛情的招待。因为整片土地，所有的用水都靠了那条小溪。到了干旱季节，水流很小，水就变得格外金贵，主要就用来供应人和牲畜的饮水，所以洗澡在当地是个奢侈行为。</p>
巴郎大叔在草原的特殊地位，使家里能够得到更多的用水，二女才跟着沾了光。</p>
余秋月也疯得厉害，中午基本上都跟易小楚在外面吃饭。如果延森回帐篷晚了，两人经常是已经睡着了。也许这才是她的天性，在宽松的环境下自然而然被激活了。而几天的锻炼，她也确实显得结实了许多，皮肤透出比暑期活动中更健康的色泽。</p>
她们很有收获，因为很多牧民的谈话能听懂了。出色的外交能力，更使余秋月、易小楚很受欢迎。</p>
延森其实也想加入她们的集团，也不愿整天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看到她们兴高采烈地归来，延森经常会记起当初在军营里学驾时的情形，那是的他同样神采飞扬，尽情地张扬着自己的青春风采。</p>
一晃过去了两年多时间，心态仿佛有些变老了。虽意识到了这点，延森仍觉得应该学更多的东西，只要听到柳阿姨转述藏医的常识，看到巴郎大叔的那些瓶瓶罐罐，就忍不住的兴奋。</p>
延森不是学医的，除了跟着曹伯照猫画虎，也不懂治病，可就是想搞清楚，也许他本来就该搞这个才对。</p>
静心赋除了时时带来的无奈，唯一有用的“后遗症”，就是还能过目不忘，所以学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困难。</p>
他对中医药这么感兴趣，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多学着点，说不定哪天连这点“长处”也给夺去了，那可真就欲哭无泪了。</p>
草原上接触不到电脑，没了网络，跟巴郎大叔学习，成了延森目前唯一的爱好了。放到旅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在最后一刻又被拿了出去，趁此也算是休息一下大脑，随着公司的慢慢发展，电脑不仅是爱好那么简单了。</p>
跟巴郎大叔交流，延森拿出来的差不多都是从曹伯那儿学到的中医知㊣(9识。开始时他看延森年轻，并不十分热情，像他这样的奇人，不免会有些傲气。</p>
如果不是那晚延森的表现还算出色，只怕压根就不会请他们去做客，要想接触到他心爱的东西，更会难上加难。</p>
但不久之后他就对延森另眼相看了，原因自然是延森掌握的那些知识，在医学的造诣上，曹伯并不输于他。</p>
语言不通，话差不多都是通过柳阿姨说。一来二去，延森跟她越来越熟。到了后来，就成了她每天来叫他们起床了。</p>
有名师指点，进步当然也快。延森自己常常感到庆幸，在成长的过程中，运气经常那么好。</p>
举一反三，脑子里对藏医的治疗原理逐渐有了概念，慢慢领悟了巴郎大叔对一些疾病的理解，草原上独有的药材也渐渐有了印象。</p>
因为地域的局限，藏医所涉及的面儿稍显窄了些，但对风湿、创伤的治疗确有独到之处。</p>
他偶尔会出去采些药材，在这高高低你的青草深处要找出需要，也得费一翻周折。</p>
不过多数常用药还是大同小异，很多是延森早就认识的，这增加了很多方便，也让巴郎大叔颇感欣慰，渐渐有点把延森看作了徒弟的意思，不少得意之作还会拿出来向他介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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