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从云讪讪地轻声道:“这样做是不是……”
“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太不给她脸了,对吗?”挽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如今文府有几个人会服我,连她一个小妾都能爬到我的头上,我的处境你也见到了,若我还是一味的忍耐纵容,我在文府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并非是针对于她,谁叫她最蠢,其他几个妾室至今都未曾露面,就她一人要做这只出头鸟,有这样的下场是必然的。”
“可是,如此一来,小姐不就与她结下梁子了。”从云依旧不解,自家小姐在闺阁时也并未有这般激烈的手段来对待下人,她们在文家的际遇本身就举步维艰,眼下与那得宠的妾室公开撕破脸,往后的日子还不知她会使多少的绊子。
“从云,只要我是文府的少夫人,就是她们的敌人。”挽妆垂下双眼,脸庞上笼罩在一团悲戚之中。她不知道应该埋怨这个世道允许男子皆可以纳妾还是应该气氛那些甘愿为人妾室的女子,宁可没有名分与地位仍愿意生活在男人的羽翼下。与人分享同一个夫君,换做再有贤惠之人怕也只是脸上假笑,背地里敌对。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一声刻意压低却不失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挽妆与从云顿时警觉地向来者看去。
大红的衣裳,胸前绑着的大红花还没有取下,映出那人好看的眉眼。难怪收罗了京畿中一大堆的芳心,他是那样俊逸清秀的男子。微笑中的双眼比一般男子的英气更多出一味的魅惑神态来,乍一看有些像……像山野间最为狡猾的狐狸。
这样精致的男子,只用笑着勾一勾手指,便能迷惑一大众的世人。
“看够了吗?”
调侃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惊醒了沉迷中的挽妆主仆。她偏过头,避开他嘲笑的目光,却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红袍上。
跟她成婚当日,他留恋在楼,就连拜堂都是由迎亲使代为行之的,没想着今日纳个小妾,他竟然亲自身着喜袍出现。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之间的分别吗?
“打算就这么离开?”文睿渊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他轻蔑地看着常挽妆从他身边匆匆离开。
“不这么离开,难道夫君要请我喝一杯喜酒吗?”挽妆满脸怒气地看向他,她的手腕被他忽然抓住,怎么着也挣脱不开。
“有何不可?”文睿渊由着她挣扎,她越挣扎他就握得越紧。
“难道夫君也像得到你那爱妾一样的待遇?”手腕被握得很疼,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怜香惜玉,或者是对她这个强塞的夫人才会由这样的态度。
文睿渊对她的怒意视而不见,拉着她的手强拖到何语柔的面前。
何语柔本为被挽妆泼酒丢了脸面而心生不快,转而却瞧见文睿渊将人强拉了过来,心中有些诧异,然而又想着她就极为受宠,想必是文睿渊在帮自己出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少爷。”她施施然地向文睿渊行礼,尔后挑衅地看向挽妆。
“少夫人她……她……,我本是一片好意向少夫人敬酒,可少夫人却……”她委屈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水痕,双眸之中朦胧起水汽,似乎下一刻就要哭了出来。
府中的女人再多又如何,能得到丈夫的呵护才是最大的后台。她方才还想着要如何报复常挽妆的泼酒之仇,机会马上就摆到自己的面前。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放过,文府中谁人不知常挽妆是如何能够嫁进来的,谁人不是怨恨着这位少夫人。
成婚那日,文睿渊不出面而是留恋在楼,回门之日,文睿渊纳了新人,这样的行为无一不是在告诉世人,他对新夫人的厌恶之心。所以,不管是不是为了她出气,文睿渊都会站在她的这边。
“为什么泼语柔?”文睿渊的声音不紧不慢,淡淡地问来。即便如此,席间的众人悉数都被吸引过来,大家窃窃私语地小声议论起来。
又是一场闹剧,自从那年被拒婚之后,她的人生就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闹剧。
细心描的柳叶眉轻轻上挑,挽妆轻笑一声,道:“我不过是泼个小妾的酒,又不是打死人犯了律法。”
那语气轻淡地像是在谈论今日的阳光是否毒辣般,文睿渊假笑的神情下涌现了一丝趣味。
“姑爷!”从云伸开双手,挡在挽妆面前,气嚷嚷着:“姑爷,若不是少二夫人先无礼在前,我家小姐也不会如此的!若姑爷要责罚小姐,就请先治少二夫人!”
“你这丫头!”何语柔见从云一介婢女,竟然在文睿渊的面前力数自己的不是,顿时涨红了脸,伸手就向她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被打的人脸上立即就浮现出鲜红的五指印。从云惊慌地看向挽妆,只见她朝自己轻轻地摇头。方才的那瞬间,挽妆推开了从云,自己对着何语柔迎了上去。
“小姐……”从云红了双眼,她的小姐从来都是被人呵护在掌心里的,如今却为了她被一个小妾掌扇。
“啪”又是一声响,挽妆来不及收回被文睿渊放开的手,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扬起手朝何语柔狠狠地打过了一巴掌。
“少爷……”何语柔捂住自己的脸颊,不敢置信地望向眼前的人。她怎么也不敢去想,他会为了一个常挽妆打自己。这一掌的力度比她的要大许多,她的脸火辣辣地痛着,双眸被泪水模糊,她看不清眼前的这个人,自从她入府后就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少爷。为了一个常挽妆,为了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他不仅不为她所受的屈辱出气,反而打了她。
“你是妾室,她是正室,你怎么能打她!”文睿渊看向她的目光清冷,没有一丝的情谊。
“少爷……”那个往昔都是甜言蜜语说与她的人,如今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戳在她的心上。
文睿渊未理会何语柔,决绝地转过身,温柔地看向常挽妆脸上的红肿手指印,声音虽轻却教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嫡妻,是文府的女主人。我自然不会让人欺负了你,欺负了你便是欺负了我。”
这般话,这般动作,都给足了常挽妆的面子,也稳住了常挽妆在文府的地位。
“很疼吧。”他忽然靠得很近,挽妆都能瞧见他比女子还漂亮的卷长睫毛。她僵硬着身子,想朝后移些,借此拉开与他之间尴尬的距离。
她的想法都在文睿渊的掌控之中,他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微凉的手指在她脸上红肿的地方轻轻地摩挲着,看向她的目光深情又带着怜惜。
“嘶……”红肿的脸颊火辣辣地痛着,挽妆轻呼出声。
“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像是哄小孩般,文睿渊一边说着一边真的朝挽妆脸上吹着气。
他呼吸出的热气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出现她的感知范围之内,她望向他的目光被染上了一丝哀伤。她的痛,还会有人在乎吗?
文睿渊察觉到她的轻颤,满意地从她的脸颊擦过,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今日之事,我给你了脸面,所以往后你也收敛着点。”
旁人看来,两人像是在说着闺房密语,文睿渊说这句话时脸上还带着宠溺的笑容。
“小姐……”从云拉拉挽妆的衣袖,欣喜地对她说道:“小姐,原来姑爷也是喜欢小姐的。”
挽妆望着文睿渊潇洒离去的背影,对从云的话语只能报之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