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戏耍自己,挽妆自然是不愿意再与他说话。无弹出广告小说 而文睿渊自顾自地闭目养神,对常挽妆的怒意视而不见。
这丫头经不起逗,却可爱地要紧。
两人一路上皆无语,直至马车再次停了下来,小内侍掀开车帘,露出讨好的笑容凑到挽妆面前说道:“文少夫人到了,请下车。”
挽妆朝他点点头,从云从自己袖口里掏出一封红包递给那小内侍。他先是推搡了几下,尔后装作盛情难却地收下。果真宫里的传言都没错,这常挽妆算是最好伺候的,不仅不挑剔人,给的封赏也很足。
小内侍满意地出去,从云这才搀扶着挽妆下车。待她们主仆晃悠悠地下车后,文睿渊才慢悠悠地跟着下来。
虽说是城郊的行宫,但这刚到午间的日头还是异常毒辣的。文睿渊潇洒地打开折扇,晃晃悠悠地扇起来,这么看来还真有几分的风流书生模样。
“妆妆小姐……”银泰步履匆忙地从远处赶了过来,他还是没能习惯改口。话音刚落,他便瞅见文睿渊大大咧咧地站在常挽妆的身侧,好一对璧人才是。
虽说常挽妆的容貌不及文睿渊那般的出色,但清清秀秀的,总归还有几分气度在,配上文睿渊也恰好十分。
不过,那文睿渊确实也能担得上这京畿第一风流公子,这等的样貌,这等的风姿,稍一举动便立即吸引住他人的目光。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不知这文睿渊又叫个什么祸水。
“走那么急做什么,瞧你这一头大汗的。”挽妆好笑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银泰,他比起徐多福来总是显得咋咋呼呼,不够沉稳,也许再长几岁才能沉淀下来。
“我师傅让我过来传话,太后身子还没有见好,又是舟车劳顿的,今儿就不见人了,让你们都自己歇着的。午膳会有随行的御厨稍后奉上,晚上陛下要举办一个宴会,记得准时参加。”
“我知道了,替我多谢你师傅。”挽妆朝他点点头,这也是往常的惯例,只是从前都是去向太后请安,在太后那里用午膳的。
“还有,我师傅让我转告你……”
银泰的话还没说完,挽妆就听得身后传来的一个熟悉声音。“妹妹也住这个院儿?”
挽妆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再度转身时却了无痕迹,照常的云淡风轻。“姐姐也来凑皇家的热闹?”
常季兰拉过身后的齐珞,站在挽妆的面前,语带挑衅:“我可不比妹妹嫁了个白丁的夫君,我是堂堂的珞王妃,是皇室中人,自然要随驾避暑。”
这想必就是传闻中抢嫁给珞王的常挽妆的庶姐,果真是有几分姿色,但对于见惯了各种各样美色的文睿渊来说,充其量不过是还可以。只是,这说话的口气冲人得很,实在是难讨他的好感。
“季兰!”齐珞听得季兰这般说话,脸上赔着笑容,朝挽妆说道:“妆妆不必在意。”
挽妆避开他的目光,语气轻淡地回道:“王爷不必烦恼,我等小民自是不敢与王妃斗气。”
“妆妆……”挽妆这样的话语,齐珞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怄气,无奈地再次唤了一声。
“王爷,”挽妆忽然抬起头,将身边的文睿渊紧紧地挽住,颇为强硬地说着:“王爷,如今挽妆已经出嫁,还请王爷记得日后称呼挽妆为‘文少夫人’。”
齐珞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尔后将目光转向她身旁的文睿渊身上。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比他与季兰更加的般配,他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挽妆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当着别的男人的面。
她分明是在硬撑,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面的故作强势,桩桩件件均不曾逃过文睿渊的双眼。李齐珞,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抗旨拒婚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让常挽妆变成人人皆知的“丑妇”,就是他让常挽妆变成今上硬塞给文家的老姑娘,就是他让睡梦中的常挽妆也暗自垂泪的人。
常季兰的咄咄逼人,纵使他是局外人也感受得到,常挽妆却要用自己柔嫩的双肩来承担起所有的不堪。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的心疼,是的,想着常挽妆往昔度过的那些处在被人讥讽的岁月,他就跟着疼起来。
文睿渊悄悄地挽紧常挽妆,面带微笑地对常季兰与李齐珞告辞:“多谢王爷与王妃对我夫人的关心,不过我夫人昨夜没有休息好,今日又颠簸了这许久,需要先回房休息,我等就先行告辞了。”
前面半句还听得尚好,后面怎么越听就越觉得奇怪起来,周遭的人都红了脸颊,窃窃私语起来,大抵在议论文少爷并非像传闻一样冷落常挽妆,瞧这个情形是恩爱有加才对。
常挽妆瞬间红了脸颊,想狠狠地朝他瞪去,又碍着齐珞与季兰还在,只得作罢。
“走吧,夫人。”文睿渊状似非常心疼自己的少夫人,一把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朝院内走去,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堆人。
“这……”季兰看得是目瞪口呆,而齐珞却看向一旁的从云,眼神里询问着是真还是假。
头上简直是万箭横飞,从云自然也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火速地跟了进去。
众人又是一片低声议论,常季兰狠狠地扫过众人,满意地得到他们的噤声才朝院内走去。
屋外众人除却搬东西的内侍外,只剩下齐珞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人,以为会一直都在原地,从没想过她也会选择离开。有些人,将真心给了他,就以为会一直深陷其中,从没想过她也会离开得如此潇洒。
方才的那一幕,在齐珞的脑海里不断地重复上演,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的松开。
曾经以为,那并不是他的爱情,为何在确认失去时仍旧会感到伤心绝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