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冷残月,半坡映山红。呃……”朱浩卓立船头,静观眼前月色宜人,景致独特。忽然间诗兴大发,只是刚开头就不知道后面该添两句什么了。于是只有让导演喊“卡”了。忽然间觉得无比扫兴,大煞风景。“老师,下面还有没有?”耳边忽然响起寇仲的声音。只是朱浩对这句话实在过于敏感,当即条件反射的回道:“当然有了,我又不是太监。”寇仲奇怪的问道:“这首诗和太监有什么关系?”朱浩油然道:“你说正常人和太监的区别在哪里?”“太监下面没有了……噢,我明白了!”寇仲拍了拍脑袋,终于反应过来。来,有事相商。”“好,我这就去。”寇仲走了,朱浩想了想刚才诌出来的两句诗,感觉颇有些无病呻吟之感,忽然失笑道:“我怎么也学着附庸风雅这样的事情了?”“公子唤我来有何事?”虚行之怡然走来船头。朱浩转身道:“坐!”“是否洛阳之事?”“对!”朱浩点点头。洛阳之行本来就是既定之事,只是最近朱浩忽然觉得心烦无比。仔细推敲之前自己与虚行之、杜如晦、房玄龄定下的行动,却没有任何的不妥。他也想不清到底是哪里思虑不周,所以才找来虚行之聊聊。朱浩皱眉道:“最近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就上洛阳了,不过我总觉得心中烦躁,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一样,所以想请你来推敲推敲。”虚行之沉吟道:“那我先来开头吧!自从王世充联结独孤阀分权东都、宇文化及率军西归之后,天下局势就变得逐渐清晰了。王世充为人谨小慎微,内含奸诈。用亲而忌贤。即便有东都之固、虎牢之险,将来也成不了大器。宇文化及此人武勇有余,智慧过人,但生性刚愎自用。除了自家兄弟之外,也难以信人。只看他拥立代王、遥尊今上为太上皇,就知他野心勃勃。不过这计策显然是出于其弟宇文智及之手。关中八百里秦川,又有崤函天险,本来是王霸之资,不过其内患未除,周围虎狼环顾,能否守成还是两说。进取略显不足。”“嗯,我也知道他们俩不行。说说其他的吧!”朱浩一边烹茶一边道。虚行之看了他一眼,道:“自从公子去年王通寿宴透露重修儒学之举,后来的先秦儒学典籍更是神来之笔,以至于众多博学鸿儒涌来江都。”“嗯嗯,这个孔颖达倒是比较有意思。…朱浩想起孔颖达,不禁会心笑了笑。去年他拿出一车先秦儒家典籍。不知道瞪坏了多少人的眼睛。后来杨广下诏重修儒学,再订“五经”,连很多躲在家里颐养天年的老儒如陆德明、避祸荥阳的孔颖达等人纷纷赶来,最后王通也坐不住。从东平赶来江都。当初孔颖达刚刚来到江都,也不顾舟车劳顿,刚找到他喝了半杯茶就急急忙忙地问明了先秦典籍所在,就蹬蹬蹬跑去翻看那些保存完好的先秦典籍,一直看了三天三夜才蓬头垢面的出来。只是一脸满足的说了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就因劳累过度昏迷了。朱浩听说孔颖达是孔子后代,少有才名。听说还在辩论会上干过舌战群儒地事儿,以至于被他驳倒的各位博学鸿儒觉得羞恼,竟然派刺客来买他的人头。当时是杨玄感将他藏在府中避祸方才夺过了一劫。佩服这位孔圣后代的同时,朱浩觉得他肯定不止是没有给别人丝毫面子的原因……这人的人品实在令人堪忧啊!杨广即位之处就曾收集天下典籍。亲自住持重修经卷。这一次更是拖着病体亲自参与《论语》和《春秋》的重新修订。虚行之和孔颖达打过交道,听起他来也不禁苦笑不已。虚行之儒学当然不差,不过他觉得某些杂学比儒学更加“经世致用”一些。所以。孔颖达看他是非常的不顺眼。反倒和房玄龄杜如晦二人比较谈得来。“且不说这人了。”虚行之笑道:“正是因此,所以江都政权地正统性才更加稳固。当年天子做过的那些事失了民心。可是已经被公子给挽回了。所以,现在天下士族及读书人绝大多数都不承认别人拥立的皇帝。比如宇文化及在大兴拥立的代王,改年号为“义宁”,如今代王便被人认定为傀儡,连关中士子都不承认。所以关中小朝廷位置尴尬,宇文化及也成了奸臣。如果宇文化及不这么急切的想要大权在握铲除异己,可能还不会遭天下人唾骂。”“王世充倒是聪明。听到了我上次在东平和王世充的谈话之后,就没有鲁莽的拥立越王杨侗。”朱浩点头笑道:“还是说说李阀吧,他们最不让我省“李阀……”虚行之沉吟了一下,斟酌道:“至少目前看来,他们地影响实在不足。去年六月不奉诏就以皇帝的名义讨伐宇文化及。再加上向突厥称臣,现在更是名声狼藉。现在李阀连大河都还没有渡过,与宇文化及相持也是有输有赢。综合来说,如今实在看不出李阀有太大优势。”想起李阀就不自主的想起李世民来。自从上次南乡受袭,又传说被宁道奇以和氏璧治好了之后,虽然朱浩几番请旨令他前来江都,可是李世民一直以伤病未愈推脱。直到两个月之后,李阀即将起兵,便悄悄潜回了太原。后来李渊在太原起兵,便任用他和李建成为左右元帅,许诺谁攻下长安谁就做世子。可惜的是他们现在还在黄河北岸墨迹,才突破了宋老生一处。不得不说地是,上一趟朱浩传旨的功劳。没有那原本预计中的假圣旨征兵,李渊是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去讨伐宇文化及的。表面上他们还是忠于隋帝正宗杨广。不过那份心思基本上是人尽皆知了。虚行之道:“他们身后还有自称西秦霸王的薛轨和定杨可汗刘武周,还有自称夏王的窦建德,还有野心勃勃地东西突厥。至于他们以后会如何,以后的轨迹实在难料。”朱浩摇头叹道:“嗯。事情应不会这么简单。宇文化及现在名声狼藉,关中混乱不休,以后肯定不是李阀的对手。至于洛阳,我料他们是不敢碰地。”虚行之笑道:“现在李密雄心勃勃,一边联络西突厥,一边联合李子通与洛阳对峙。王世充现在虽然自顾不及,李阀也有后顾之忧。再说我想李渊无论如何也不会蠢到不考虑我们这边地态度吧!”朱浩笑道:“襄阳有屈突通,竟陵有刘子翊。荥阳有张须陀,南京有老将来护儿,丹阳有陈棱……只要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对江南其它势力用兵。尤其是萧铣和林士宏两个,不能让他们逍遥太久了。沈法兴虽然蠢蠢欲动,实力却不足为虑。”运河便是东都和南京联系的纽带,可以带来无尽地利益。所以这一条水道朱浩是不容许别人插手地。至于原本奉命镇守长安的屈突通为何会调守襄阳,却还是因为宇文化及入西京地原因。这屈突通应该算是个隋室忠臣了。原本历史上他是在长安陷落才投降李唐。现在没这一出,带着三万骁果军西归的宇文化及为了避免过早动用刀兵影响自己的声望,治好同意屈突通带领三万长安守军镇守襄阳之举。虚行之胸有成竹地笑道:“林士宏和萧铣已经被包围,虽然宋阀态度不明。不过料想定不会支持他们两方势力。洛阳之行过后便是他们覆灭之时。”“他们俩也不太让人省心,尤其是这个林士宏。他背后有阴癸派的支持,到时候还有些不好应对。”听到阴癸派,虚行之神色微变。朱浩看在眼里,心中低叹一声,这事情之后以后慢慢查了。虚行之唏嘘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冷静。还是继续说事情吧!”朱浩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应该说江淮的李子通和杜伏威了吧?”虚行之点头道:“李子通前面说了,他联合李密,共同对杜伏威施压。不过李密忙于北边收拾徐圆朗。无暇南下,李子通一人根本不是杜伏威的对手。短时间内,李子通、杜伏威两股势力还是会势均力敌的并存下去。只是两者之间的仇恨定然越积越深。”“嗯。最后就只剩下李密了。”想到李密。这位一代雄主本来应该如同那句“什么什么最灿烂地时候死亡”,可是因为朱浩的存在。李密至今也还没有拥兵百万,席卷天下的气势。“李密……”虚行之特意看了他一眼,失笑道:“他应该是最倒霉也最恨你入骨的一个了。”“倒霉是倒霉,不过势力还是不容小觑地吧?”朱浩讪讪笑了笑。王伯当和李天凡至今还在他手里,已经被那“子午入骨化功九针”折磨的形容消瘦,功力全失了。一年以来,李密数次派人来营救,不过都栽在了黎明军营。按说沈落雁就在宜情园,看守也最松散,可是李密却没有组织人进行任何一次营救。沈落雁如今倒是吃得好睡得好,就差不是白白胖胖的了。沈落雁虽然有些心灰意冷,不过还是坚决不答应为朱浩效力,只隐隐提过,李密还在她就不能背主。现下朱浩也只有由着她了。所为天下大势,就是这样了。洛阳之行,也是朱浩第一次要正式面对各方势力纠缠的狂风暴雨。“其实我倒是对你去年收的二十名弟子所传授的东西比较感兴趣。”虚行之品了一口香茶,忽然抬头笑道。“是学生!”朱浩纠正道,想起他从流民中选择的二十位孤儿,心中也有些淡淡的温暖。“你不是也给他们上过课吗?这些对你来说也不是秘密,他们也算是你的学生了。”“我是说你教授他们的那些思想。”虚行之斟酌了一下,小心地下了评语:“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你也这么觉得?其实我也只敢请你和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位先生来给他们上课。要是孔颖达知道我有这样一群学生,肯定会气疯了吧!”朱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端详着手中精致的白瓷杯。“我要他们以后能够一鸣惊人!”这一章是过渡章节,下面就正是进入洛阳了。和氏璧、慈航静斋、王世充、李世民、师妃暄……这些就是下面地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