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离开洛阳是一件很轰动的大事吗?或者说他摆放着鞭炮敲锣打鼓出洛阳的?”
朱浩无奈的道。既然阴癸派已经发现了,那么相对而言,现在紧盯着他的那么多敌人更有可能知道这个消息。真是那样的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改变计划保护好自己的这条小命了。
“到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他们俩还是太年轻了。”婠婠歪着头道。
朱浩轻轻舒展开手掌,笑道:“但我相信他们不会令我失望的。”
婠婠埋怨道:“所以呀,还要我帮他们扫尾巴。你该怎么感激人家呢?”
朱浩轻笑一声,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闪烁的满天星辰,忽然觉得心中豁然开朗。男人不光要拥有比天空更广阔的胸怀,更不能缺少吞天吐地的气魄。
朱浩回头一笑:“跟你师父说,这一次我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婠婠诧异的道:“没发烧吧?还是你真的当自己是神仙吗?”
“不,我不是神仙!”朱浩摇头否认,说道:“如今的洛阳是一块囊括了各方势力的棋盘。有人自以为是棋手,也有人不知不觉间成了棋子,这场利益纠缠的暗战将波及整个天下的形势!”
朱浩转回头直视婠婠,握起拳头,一字一句的道:“我一直坚信的就是,一个人的命运必须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我不容许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婠婠凝视他很久,方才嫣然笑道:“人家就喜欢你这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要是你一直是这样子的话,人家肯定会爱死你哩!”
朱浩苦心营造出的气氛就这样消散了,反倒变得像是小情人之间打情骂俏一般。只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有了一个全新地方案。既然要闹,当然就要闹个天翻地覆,日月无光,闹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搅乱,再从中取利。
“好了好了,有时间就去灭灭师妃暄的威风吧!要是你能把她打趴下我就最喜欢了。”
“这个建议我喜欢!”婠婠拍掌笑道,不过转即闷闷的说:“但是人家现在也只能赢她一点点,要把她打趴下还有点难度。”
朱浩奇怪的打量了她一阵,道:“我上次不是给了你一份《九阴真经》吗?看起来你的武功比起一年前进步不小,现在已经快到十七重了吧?”
婠婠点头道:“是呀!就是因为功力到了瓶颈。进不进退不退,反倒没以前运用的那般顺畅。”
朱浩道:“我上次说了,那东西只能作为锻炼心境,控制心魔并稳定功力的辅助手段,强练无益。谁叫你不听的。”
婠婠红着脸道:“师尊说……可以练练嘛!”
“所以说,贪功冒进,怪不得别人。”朱浩无情的打击道。
婠婠瘪着小嘴,一脸地无辜:“是你给人家的,你要负责!”
朱浩无语,有些后悔将九阴真经送给婠婠了。练了一年。还是指望不上婠婠干脆利落的打败师妃暄,力压白道武林的声势。
“破锋刀法学不学?修罗剑法学不学?弹指神通学不学?”
婠婠天真的道:“破锋刀法太凶狠。女孩子家家的学了不好看;婠儿用的是天魔双斩和白云飘,剑法也不太需要;你教教我弹指神通吧!”
朱浩板着脸道:“别告诉我你们门中那么多绝技就没有关于暗器的。”
“不想帮就算了!”婠婠扭过头去生闷气。
朱浩忽然想到,长生诀是能够帮助婠婠令天魔大发大成的,不过现在这关头,他都自身难保了,而且阴癸派这样的盟友实在无法给予太多地信任。损失功力帮助婠婠显然是极端不理智的行为。
不过……
“我有另一个方法可以让你天魔功大成,你要不要试试?”朱浩不怀好意地说道,就像是诱惑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的大毒蛇。
“什么方法?”婠婠一脸的期待。
朱浩低头靠着她的耳朵,低声道:“《长生诀》上面的第五图记载着一个可以让你的天魔功短时间内大成的方法。”
“什么……”
“合籍双修!”
“……去死吧臭流氓!”婠婠一下跳开,满脸警惕的看着朱浩。
朱浩一脸怅然的道:“是你自己和这次机会擦肩而过的。怪不得别人。”
婠婠红着脸道:“就知道逗人家!天魔大法大成之前是不能……”
“修习天魔大法需要动情忍性!”朱浩一个词概括出天魔功地特点。
“就是啊!”婠婠哀怨的看着他,幽幽道:“你成了婠儿的魔障了。”
“哦。”
“我是说真的!”
“嗯。”
“你就没什么话要说吗?比如负责任什么地。”
“刚才说了,你不答应来的。”
“……不理你啦,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说完这一句。婠婠气呼呼地往外走。
“别忘了给你师父带话!”朱浩叮嘱道。
“去死吧,我再也不管你死活了!”
随着婠婠的离去,在洛阳朱浩最有可能争取到的援助也没有了。并且这些都是他亲口拒绝的。现在朱浩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对手是一座大山,而他只是孤家寡人。愚公移山的故事许多人都知道,要是愚公靠着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力量,想要挖开太行王屋二山,恐怕他几十代的子孙传到现代,有了机械化操作的今天也离成功还远的很。传说中是他的精神感动上天,上天才派下来力大无穷的天神来搬开了两座山,将他的愿望化成了现实。
朱浩不是愚公,也不会有天神下凡来帮他。不过,小坟包和大山也是一样的形状。到底是谁埋葬谁,也要等这一局棋落了最后一子才知道!
……
长白山第一高手。自称“知世郎”的王薄在曼清院宴请群雄地好戏
开场了。这一场盛会邀请了如今洛阳几乎所有的权势力的代表,连宇文阀的代表宇文智及也没有落下,唯独没有请来王世充和朱浩。
据说王薄是给了王世充请帖的,但是王世充推脱掉了。在别人看来,王世充当然是为了全朱浩这个“盟友”的面子。而其余被邀请者,几乎全都将矛头对准了这位江都使者,天威将军。
这场歌舞盛宴已经开场一会儿了。朱浩的感觉灵敏,当然知道现在的曼清院已经成了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这里面有很多熟悉地气息,甚至包括他一直找不到的李世民。
此时正是这次大宴的最高潮——尚秀芳献艺之时。隐约的歌声传出来。偌大的曼清院竟然寂静无比。
听到这熟悉的歌声,朱浩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年以前在太原初次见到尚秀芳的时候。只是他并不需要一个感情的替代品,这一切终究只是巧合,他更不想和尚秀芳之间有过多的交集。
—
深吸一口气,朱浩苦笑一声,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学跋锋寒,以如此野蛮而暴力地方式去拜访别人。
“这位公子,请出示请柬!”
门口的两位武士见朱浩一声不吭地就往里面去,虽然看不出敌意,看起来也是气度不凡。但是宴会已经开始了很久了。还是尚大家的倾情表演,谁被打扰了都会觉得不爽。而且眼前这位公子貌似衣着并不华贵。玉带金冠几乎与之无缘。
朱浩并非什么迂腐之人,不过生活上算是自律。具体的说,就是平时生活比起其余位高权重的朝臣们要俭朴一些。除了御赐的宜情园算是一份超额消费,衣食住行方面一向是以简单实用为标准。对于锦衣玉食、华服车马,朱浩并没有特别的嗜好。
朱浩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应付两个侍卫身上,里面尚秀芳的表演已经快要结束了,正是进去的好时机。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久居上位,就算不用去刻意模仿。朱浩身上也有一股凌然威慑。只是他平时习惯收摄气息,不愿张扬而已。今天来找茬的,当然不用那么拘束了。
门口两人只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压力忽然从面前地这位看似年轻的公子身上爆发出来,就算是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他们。却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惊肉跳,两腿发抖。等到反应过来地时候,眼前早已失去了他的身影。
两人对望一眼。还一位是错觉。只是一身浸透了衣衫的冷汗却提醒着他们,刚才遭遇地并不是幻觉。
这时候尚秀芳刚刚退场,而朱浩已经大步走进王薄宴客的“听留阁”。众人还沉沦在刚才尚大家歌舞时,场中已经多出了一个仙气凌然卓尔不凡的朱浩。
要是把手中古色古香的流光剑斜背在背上,这就是标准的剑仙打扮了;或者是把宝剑换成拂尘,那也是年轻得道的吕洞宾那样的帅哥。不,应该是帅仙!
可惜的是,吕洞宾现在还没有出生。
慈航静斋的《剑典》能够让女弟子练出一身仙气,作为道家至高宝典的《长生诀》当然也可以。而且静斋弟子是以女尼姑自居,不管事信奉释迦牟尼、地尼还是什么尼,都可以算是佛家弟子。朱浩一直感觉奇怪的是,为何她们修炼出来的不是“佛气”呢?朱浩的印象中,得到高僧应该都是一副慈眉善目普渡众生的样子,听说阿弥陀佛也是一生面做疾苦之色,以表悲悯苍生,万物皆苦。难不成慈航静斋的弟子们是佛道兼修,并且还是口称佛,实含道。至于内心到底有没有关注权势利益,恐怕也只有她们自知了。
朱浩是外人,所以他的猜测是含有一定主观臆断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心中暗自鄙夷,难怪宁道奇那老牛鼻子和梵清惠那老尼姑那么谈得来,原来是有一定功法基础的。只是常言道,道姑找道士,尼姑找和尚,这才是门当户对。这尼姑找上了道士。是否会将和尚扔到一边呢?
朱浩不期然的想起了了空和四大圣僧……
“有人不请自来,是否将诸位贵客都不放在眼里呢?”
一个非常不善的声音打断了朱浩恶意的猜想。这句话显然有挑拨众人情绪,孤立朱浩地意思。
朱浩并不动气,温声答道:“我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对于挑拨离间的小人,谁愿意放在眼里又关我何事?”
“那朱先生觉得那些人是值得你尊敬的呢?”出声的是朱浩正对面的北厢的一个略显柔和而年轻的声音。因是内功迫出来的,在场许多人都分不清出声是来自何方,和刚才挑拨众人情绪的那个类似。不过后者声音沙哑,明显是位内力深厚地老者。
朱浩抬头看向北厢顶层的一间房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答道:“三种。第一种是终生以孝忠信礼义廉耻自律之人;第二种是面临抉择之时。选公益大于私心者;第三种是平凡人。”当然,在朱浩心中,第一种人这样几乎完美的化身是不存在的。第二种应该是有一些,不过大多不会是位高权重之人。
“请教先生,何谓平凡人?”西厢传出一个声音。
朱浩不假思索,答道:“两种。一种是自认为平凡的人,另一种是劳动者。”
“那么何谓劳动者呢?”还是刚才西厢的那个声音追问道。
“劳动者,顾名思义,即是专门从事生产将自身劳动力化作生产物资之人。狭义的劳动者主要包括农民,工匠。商贩等等,也就是解决我们衣食住行的人。”
顿了顿。朱浩继续侃侃而谈:“广义的劳动者应该是指以从事某种合法地社会劳动获得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人。不光指体力劳动者,还包括脑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即是指孔子所说地‘劳心者’。目前来说,主要是指官员和从事管理的人。当然,万物皆分阴阳,有劳动者当然就有
。这个不用解释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绝大劳动者,也是享乐者。这其中有一个平衡点,就是人们创造的价值与自己享受的价值是否对等。而我所尊敬的劳动者指的是劳动创造多余物质享受的那一部分人。”
这里朱浩稍微来了点偷换概念,将“消费者”说成了“享乐者”,意思差不多。但是听起来贬就不同了。他所说的这些话很简单,但也引起了在场一些人的反思。还有一部分人的心思并不会被这些东西转移,或可说是心智坚毅,或可说是麻木不仁。
“但是!”朱浩在很多人反思或者自我安慰地时候话锋一转:“有很大一部分人却是几乎没有劳动创造。却享受着绝大多数劳动者的供奉。他们通过一种精神欺骗为生,并期待着欺骗更多的人。可悲的是,被他们欺骗地人大多都心甘情愿。这也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旁人。”
在场的嗅觉敏感的或者比较聪明地人已经闻到了一丝硝烟的味道。“供奉”一词指的是什么,很多人一猜就知道,再加上后面的词语,更是几乎点明了对方的身份。
“是什么人呀?生活过的这么安逸。”东厢传出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朱浩一下就听出来这是武尊毕玄高徒淳于薇的声音。上次拓跋玉淳于薇在董家酒楼碰上跋锋寒,正是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解围的,两边终究没有在酒楼里打起来。
朱浩微微别过头,对东厢的淳于薇道:“请稍等一下,马上就有答案了。”东厢似乎有点小声呵斥的声音,朱浩可以想象拓跋玉无奈的教训淳于薇的样子。
朱浩转回头,对正面的北厢顶层高声道:“师妃暄,你是否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短暂的沉默之后,听留阁四周顿时传出轰然议论声。一个慈航静斋入世弟子,新一代白道领袖。一个是新星般升起的仙人弟子,身兼无数光环。在曼清院这个风云汇聚的地方,终于即将开始第一次公开的交锋。
在南方武林,朱浩有巨大的声望,但没有什么领导力,在北方更没有了。不过单论在南方,甚至整个中原普通百姓中的影响力,朱浩却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活神仙弟子,南方近两年来实施了多项利国利民的政策,减免了很大一部分的苛捐杂税和徭役,并鼓励农桑和商业交流发展。北方灾荒时更是收拢流民,开仓放粮救济百姓,更将他们分批安置,分派田地房屋。如今南方隋室势力直接管辖的地方,几乎没有听说有黎民造反或者逃难。众人盛传皇帝杨广重新变得仁慈宽厚的同时,更不会忘记这位“谪仙人”的功劳。
但是在百姓耳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妃暄几乎没人知晓,慈航静斋的故事也只是在上层人士耳中的传闻。
若是有人走到洛阳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问朱浩,别人肯定会答道:“朱天威,谁不知道啊?听说是神仙下凡,专门来拯救黎民苍生的呢!”不过要是抓住个普通百姓问师妃暄,问慈航静斋,别人肯定是一脸迷惘,说不知道。
数百年领袖群伦的慈航静斋第一次受到了正面挑战,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却是让人拭目以待。
沉默了一会儿,北厢终于传出一个空韵清灵的声音:“朱先生请问!”
这应该算是师妃暄的正式应战吧!
“妃暄是修佛之人,是否了解天下佛门的形势呢?”
“略知一些。”
“那么请问,僧人们每天除了花时间吃饭睡觉,诵经问禅之外,剩余的时间做什么呢?”
师妃暄答道:“解惑,祈福,超度亡魂,教人向善,修成正果……”
朱浩微笑着等她说完,方道:“我曾看过一篇敕书,上面写的是……于九州山原,两京城阙,僧徒日广,佛寺日崇。劳人力于土木之功,夺人利于金宝之饰;遗君亲于师资之际,违配偶于戒律之间。坏法害人,无逾此道。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饥者;一妇不蚕,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皆待农而食,待蚕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纪极,皆云构藻饰,僭拟宫居。以至物力凋,风俗浇诈,莫不由是而致也。”
“当然,这篇敕书上写的我并不是全部认同的。每个人都拥有信仰自由,这样你情我愿的事别人管不住。”
众人一听他开始借那封敕书来说佛教不缴税收,不事生产,还侵占良田,压榨黎民,损害国家利益,并且愚弄百姓,广建寺庙,劳民伤财,明明是贬斥佛门的。现在再说信仰自由,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朱浩忽然问道:“敢问妃暄,佛祖是以什么成就无上金身的?”
众人忽然觉得他说话太不着边际了,一会儿在说佛教弊端,一会儿说信仰自由,现在又谈起了佛法。
师妃暄答道:“佛祖以无上念力成就金身。”
朱浩抚掌赞道:“说得好,妃暄可算是为我解惑了!”
观众们忽然觉得有些崩溃,就算是很多不信佛的人都知道佛祖是以念力成就金身,而朱浩绝不像还要普及这些知识的人。
朱浩忽然一笑:“今天以前,在下多次参观成名已久或者香火鼎盛的古寺宝刹,还一直以为佛祖是以黄金铸就金身的。妃暄的话总算是令我改变了以往的观念。可是一个疑惑解决了,又生出了另一个问题——难道佛祖他老人家喜欢别人往他脸上贴金吗?或者说是全身都贴金?很多高僧都想要为佛祖重塑金身,原来是以这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