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师兄,你不用说了。”黄宏道:“小弟甘愿受罚。”
阳点点头,道:“念在你认错态度好,四十军棍折为一半。另外,由于你是初犯,再降一半。你只需受十下就行了。”
黄宏大喜,道:“多谢师兄。”
“你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乐阳继续道:“这次念你是初犯,下次再犯,惩罚可就不是这么轻了。”
“小弟知道。”黄宏又向乐阳谢了一句,然后转身向着一边的两个卫士道:“走吧,我随你们去。”
“稍等一下!”乐阳叫住了他,道:“等受完了罚,你自己去军中挑选两百人当作手下,你既然这么喜欢带兵打仗,以后就直接上战场吧。那个亲卫队长的活,还是交给张乘风来作。”
黄宏更是兴奋,“谢师兄!”
“先不要太高兴。”乐阳道:“我一开始只给你两百人,你如果确实有本领,表现好,我肯定会提升你,但是如果表现不好的话----”乐阳声音一顿,道:“那么你能指挥的只有自己一人了。”
“师兄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黄宏说完,就随着那两个卫士往外走去,这时,一个传令兵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差点和黄宏撞了个满怀。趔趄了一下,传令名勉强站直身子,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大声道:“大人,不好了,江州失陷。叛军入蜀了!”
“什么?!”乐阳猛然站直了身子,失色道。
五日前,荆门。
楚军的三万精锐在楚王丁节的爱女,大将军丁盈的统领下。已经在荆门屯兵数日了。在长江对岸,与他们隔江相对的是驻守在虎牙地五千唐军。在从荆门到虎牙的江上建造了一座大型浮桥,在浮桥上又建造了大型的关卡。当地的人们都称之为浮桥关楼。关楼上有五千唐军镇守。这个地方地地形简直是得天独厚,又可成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兵法上说,攻城时攻城方的人数要在守城方的五倍以上才有可能攻下来。但是换作这个地方,十倍的兵力都不见得能得攻下来。但是如果攻下这里,就可顺势攻取南郡和江关,然后进逼江州。如果能再取得江州。那就算是在巴蜀这锦绣之地站住了脚跟。
丁盈的军队在这里呆了好几天了,几天来,她一直在犯愁该怎么攻下这里。如果她能拿下这里,在短期之内就占到了战争的主动权。但是在如此险地,对方据天险以守,以硬碰硬是绝对没有胜算的,所以只可智取。但究竟怎么智取,就是一个问题了。丁盈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想出了办法。
这天,她把手下诸将都召集到大营中。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火攻!
“火攻?”
“不错!”丁盈道:“我这几天观察了,那座浮桥关楼主要地部分都是以木材搭建的,现在马上就是冬季,天干物燥。极易着火,如果我们能放上一把火,那关楼的守军自然就不战即溃。”
“将军不要忘了,现在这个时节,刮得可都是西北风,火一点上,都往我们这边吹,到时候别说烧到唐军,非先烧到我军身上不可!”
丁盈神秘地一笑,道:“我知道。要想烧到唐军,必须要刮东风,这个东风,我可以向天借到。你们只须去准备一应引火物事,及各种器械,今晚我就向天祷告,保证明日必有东风!”
诸将相互对视。面上都是惊疑不定之色。
丁盈道:“你们只须去准备就是了。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众将一想也是,纷纷答应一声。各自出帐去准备了。
丁盈待众将出去之后,也自带着五百军士出了军营,在军营附近找了一座低矮的小山包。在小山包的顶上,丁盈吩咐军士,掘土筑坛。
坛的底层长宽各为七丈,然后建筑三层,每一层高三尺,共是九尺。在最下面一层按照八卦的方位,插上二十八宿旗:东方七面青旗,作东方青龙之势,北方七面黑旗,作北方玄武之形;西方七面白旗,作北方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旗,作南方朱雀之状。
然后第二层全数插满杏黄旗,旗帜共计六十四面,按八八六十四卦方位,分八面而立。最上面一层东南西北各站四人,各人分穿青、黑、白、红四色衣衫。
主坛左边站一人,手执长竿,竿尖上挂着几根鸡毛,作为招风信;右边站一人,同样手执长竿,竿上系七星带,以表风色。最后坛下站二十四人,各持旌旗、宝盖、大戟、长戈、黄钺、白旄、朱幡、皂纛等物,环绕四面。
坛造好之后,营中将士纷纷来看。有人说起丁盈的借东风之说,众将士议论纷纷。有信的,有怀疑的,但都对丁盈晚上地借风之举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赶到晚上,明月当空。丁盈起身,沐浴戒,换了一身雪白的长裙,赤着双足,来到坛前。
月光下的的丁盈,宛似谪落人间的月宫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她赤着双足,在一个持剑,一个捧香炉地侍女的陪伴下,缓缓登坛。
在守坛将士的注视下,丁盈登上坛顶,然后下令嘱咐守坛将士:“不许擅离方位。不许交头接耳。不许失口乱言。不许失惊打怪。如违令斩!”众人尽数领命。
丁盈立在坛上,点燃三枝香,然后向着四方依次躬身下拜,最后将香举至胸前,仰头向天,默默祷告。
士兵们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坛上的丁盈。
丁盈祷告完毕,把香插在旁边捧香炉的侍女的香炉中,之后从另一个侍女手中接过长剑,缓缓舞动起来。在四周的火光一明一暗的映照下,丁盈的身影显得愈加朦胧而神秘。
“唰!唰!唰!……”剑风破空声响起,丁盈的步法愈加神秘怪异,让观地心跳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丁盈舞动的韵律而跳动着。
正当一众将士看得入迷的时候,丁盈忽然出一声轻喝:“鸡来!”
台下一个士兵急匆匆奔上高台,手中拿着不知在哪里抓到的山鸡。丁盈长剑划过,白光一闪,鸡头被长剑斩落,鸡血喷了一地。
丁盈接着转过身来,抱剑向四面依次拜了四拜,然后长剑高举向天,大声道:“成了!明日必刮东风!”
台下将士看得迷迷糊糊,他们不知道丁盈这一番仪式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越是看不明白、不懂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心里就是越的神秘莫测,高深难料。丁盈在一众将士崇敬的目光中,优雅之极地走下高台,然后对守坛将士道:“守好这里,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将士躬身答应。
丁盈赤着双足,在两个侍女地陪伴下,缓缓走回自己地帐中。一进入军帐,她几乎是小跑着,“蹬蹬蹬蹬”跑到自己的榻前,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抱着被子,丁盈哆哆嗦嗦地道:“好冷,好冷,可冻死我了。”
两个侍女低声轻笑,一个侍女道:“小姐,那还不是你自找地。”
丁盈道:“没办法啊,为了唬住那些士兵,更为了激励军心,不能不扮得像样点。”
另一个侍女道:“可是小姐你也不用扮得这么可怜吧,连鞋子都不穿,衣服也穿得那么单薄,我看了都担心小姐会冻坏了。”
“那还不至于。”丁盈道:“我的内功虽然不高,勉勉强强撑这么段时间还是可以的,只是我这脚啊,都冻得这么红了。快,你们快去给我打点热水来,我要好好暖暖脚。”
“小莲这就去。”一个侍女把剑放在桌上,转身去了。
另一个侍女一边帮丁盈掖着被子,一边有些关心地道:“小姐,你说这东风明天能刮得起来吗?”
“一定能。”丁盈肯定地道:“前些天看天象显示,应该就是明天了。我这天象学可不是白学的,怎么小萍,你不相信我?”
“小婢当然相信小姐。可是古话里说:天有不测风云。这天象又真的能被人所预测吗?”
丁盈沉默了片刻,看着小萍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担心了。”
“那万一明天不刮东风呢?”小萍试探着道。
丁盈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想办法吧!”
小萍见状,也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再追问下去,她转身走到一边,收拾起东西来。
“小姐。”小莲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走到丁盈面前,把水盆放下,道:“几位将军来报,已准备火船二十只,船内已装载好芦苇干柴,灌以鱼油,上铺硫黄、焰硝等引火之物,正在帐下听候,只等小姐号令了。”
丁盈点了点头,把一双玉足从被中拿出来,放到水盆之中,舒服地闭上了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