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拎着伏羲琴,一飘一飘地向城中掠去,城中的街道一片凌乱。散布着被惊慌失措逃离的楚军将士所丢弃的旗帜、盔甲、兵器。可是这些人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襄阳城的四门都唐军包围着,这样逃出去的话,十个人中能有两个人逃得性命就不错了。多数脑子活络的,已经开始在心里考虑着投降了。这些人中有些见识的,眼睛尖上一点的,已经知道了乐阳的身份。在他们眼中,那个唐军的主将乐阳,简直就是个魔神下凡,那近乎无敌的防御能力,那无坚不摧的音乐杀阵,数丈高的房屋、大树,尽数难以在乐声中保持完整,房倒屋塌,枝残叶飞。乐阳这一路走来,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更找不到一个存活下来的生命。这样的人,又怎么和他斗呢?
原本很团结很凝聚的军心,很旺盛的斗志,就因为乐阳的出现,因为他所代表着的这股强横无匹的力量,全数崩溃。在明知抵抗无效的情况下,没有几个人会去不顾生命地抵抗的。没有人抱着“不有死者,无以酬圣主;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的想法,毕竟他们的送死没有什么意义,丁节也不配被称为圣主啊。
乐阳一个人,在孤寂而空荡的夜幕下的街道轻轻地飘着,渐渐地,他行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乐阳停下身子,目光四下望了望,跟着选定一个方向。轻飘飘地掠了进去。
苏梦梦同金铃儿跟了过来,苏梦梦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微笑道:“铃儿。你姐夫他虽然走火入魔,但并未影响他地正常判断,你看,他是向着逃跑的人比较多的地方去地。”
“那为什么呢?”金铃儿还有些不明白。
苏梦梦叹了口气,道:“人多的地方杀起来才过瘾啊!”
金铃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道:“那我们快点跟上,不要让姐夫再杀人了。”
“好!咱们跟上去!”两个人一纵身,跟着乐阳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条街上。有着三个比较出名的去处。分别是流水轩、金满堂、凤来楼。流水轩是一家比较出名的大酒楼,金满堂是家赌坊,而凤来楼则是这襄阳城中最大的妓院。这三家去处是相互邻接着的,不过这三家可竞争的地方并不多,因为他们并不属于同一行业,而且三家连在一起反倒有共利性。因为一般来这里其中一个地方地人基本上都要去其他两个地方转转的。有钱大家赚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在丁节攻占襄阳之前,这三家产业中有两家都是官家在背后支撑的,另外一家也是当地的一个富绅所开。后来丁节搞了个突袭,在守军根本没怎么反应的情况下顺利占据了襄阳。背后支撑的两家产业的官府倒台,富绅也被丁节所杀。所以这三家产业就落到了丁节手中。
丁节这个人还是稍微有点见识的,知道襄阳是个重镇,应该保护当地的产业,所以并没有对城中地各行各业进行打击,他只是杀了一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和贪官污吏,把他们的家产全数抄进了自己的府库中。从这一点上来说,丁节做得还是不错的。因此,襄阳城中的百姓对于占据襄阳的丁节并没有什么恶感,城中的产业只是稍微冷淡了几天,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繁荣。
自丁节把都城定在荆州之后。便派自己的心腹赵刚来镇守襄阳。跟着,赵刚便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三家产业地幕后老板。这三家产业每月的收入,要有三成流入赵刚的口袋。赵刚对士兵很好,他在填满自己的口袋地同时也不忘给手下些甜头。所以。全城的楚军将士才能团结一致地保护这座他们认为一定要守护的城池。而自乐阳一路屠杀而来,那些溃散的士兵有一大半都跑到了这条街上。
自唐军开始攻城开始,整个襄阳的经济萧条了一半,这三家产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流水轩还好,毕竟没有人能够不吃饭来过日子。金满堂和凤来楼的生意则是一下子跌倒了谷底。金满堂的侍应,凤来楼地一干妓女,打手等人能逃地已经逃了。不能逃的就呆在各自地地方靠着发呆和聊天打发日子。
他们的心态还是调整的比较好的。楚军在的时候,对他们不错。应该算是秋毫无犯,唐军这次攻城,不过是收复失地而已,只要自己站在当中,不偏不倚的话,无论胜利的是哪边,应该都不会难为他们的。
这天晚上,襄阳城中的百姓睡到半夜,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不同于往日的动静,喧哗声、哭喊声、惨叫声,惊得全城百姓都醒了过来,等到家家户户点亮灯火,正要打开门去探个究竟的时候,满街的散兵游勇就如同潮水一般溃散下来,他们有的一边喊叫着一边跑向东、西、南三面的城门,有的则是惊慌失措地乱钻乱闯,到处躲藏。经历了一次城破的襄阳百姓有了经验,看着这批慌乱的楚军,联想到上次城破时唐军的样子,百姓们知道,襄阳城破了。
伴随着溃散的楚军,那个恐怖的死神传说也被他们带入了百姓的耳中,原本并不担心城破之后会怎样的百姓们也开始担心起来,他们担心着自己会不会遭受池鱼之殃。他们一个个下定了决心,并准备好了道具,他们打算在第一时间听到琴声的时候,立时堵上耳朵,逃到离琴声越来越遥远的地方去。
乐阳渐渐行到了三大商户的地方,从地上的一片狼藉乐阳感觉到这三个地方大概藏匿了上百楚军,因此他轻飘飘地向着左首的一家门前掠了过去,一掌击在了门上。
含蕴着内家真力的一掌击在门上,紧闭着的大门哗啦一声,四散分开,跟着藏在门后的几个楚军士兵惨叫着被震飞了出去。
略微一顿之下,乐阳飘身而入,等他进去之后,那一百余名楚军士兵已然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死神!”
乐阳猩红的双眸在众人的面上一扫,跟着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冰冷的微笑,残忍而冷酷,跟着他仰头长啸一声,跟着身形便如闪电一般扑了出去。
这一百多人里面尚有三十几名弓箭手,他们虽然先前已经见过箭雨被乐阳真气反震的场面,但是此刻处在生死边缘,手中的弓箭已经成为他们惟一的依仗,于是三十多人里面大多数都选择了用手中的弓箭去攻击乐阳。
于是,随着一阵手拉弓弦机括之声“噗噗”响起,二十余只尖锐的箭矢闪泛着晶莹的光芒,向着乐阳飞射而去。
乐阳这一次没有选择以护身罡气反弹,或许是他觉得不过瘾吧,乐阳右掌变幻,在身前带起一片波浪汹涌的掌影,一层层的、一重重的、无形的澎湃气流在掌影涌起的同时已啸叫着回荡涌激,飞来的箭矢象是萤虫撞着巨瀑,无声无息地消弥失踪,或是四散崩曳,这情景是美妙而罕见的似是一莲蓬正月的花炮射在空中,却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样。一丁一点也不剩下!在这些蓬飞混乱的箭雨中,有一多半都被回送到那些弓箭手身上,当然,回收那些箭矢的方式却是粗暴而狂野并不为他们所喜的。
数声惨叫响起,那些没有立即毙命的弓箭手按着被自己的弓箭射中的伤口,失声惨叫。
乐阳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夺到了一把刀,在敌人的惨叫声中,乐阳右手持刀,在一片银芒的闪耀中,长刀带着四溅分射的满身莹光流电般掠进,前排的弓箭手还没有来得及退后,雪亮的刀光飞舞,在一阵连串的凄厉嘶号声和热血飞溅中,乐阳已似狂风扫落叶般扫倒了二十余名士兵。
周围的楚军士兵再无斗志,哭爹喊娘地四散奔逃。
乐阳身影猝闪移,刀影一闪即逝,跟着惨叫声中,七名楚兵打着旋子摔了出去。跟着他脚踵突旋,雪亮的刀光上下飞舞,翻滚有如长江大浪般浩浩而去。在这阵翻滚之中,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此起彼落,连续不断地传来,马刀、弓箭满天乱飞,鲜血、人头凌空跳舞,瞬息之间,地下已躺着四十多具新添的尸体。只是片刻之间,这一百余名楚兵只剩了一半!
人生下来的目的乃是活着,但是,却又往往为了一些形势上的争斗而放弃了生命,这种争斗,有的在于必行,有的却应可避免,是避还是行,则是在于参加争斗的人们是否分辩得清楚。
乐阳并不是个嗜杀的人,但是心中不断涌起的发泄**使他无暇考虑这些,片刻间夺去了这么多性命也仅仅使得他稍微地呆了一下,跟着他再度凶狠地向那些可怜的敌人扑了上去。
屠杀再度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