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到了长安之后,扮作一位读书人,在长安城的东大寺暂时住了下来,本来寺里的和尚千推万拒不肯让他住下,但是乐阳向寺里捐了二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后,寺里的和尚不但不说什么,还巴不得乐阳长住呢!
乐阳每天以游览长安风景的名义在长安城中游逛,半个月下来,长安城的情况他大致已经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了解。
这一日,乐阳到了位于长安城崇仁坊的董仲舒墓。董仲舒是是西汉时期一位儒学思想家,西汉时期著名的唯心主义哲学家和今文经学大师。为后世学者所津津乐道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便是由他所提起。
公元前134年,汉武帝下诏征求治国方略。儒生董仲舒上书《举贤良对策》,在其中系统地提出了“天人感应”、“大一统”学说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主张。董仲舒认为,“道之大原出于天”,自然、人事都受制于天命,因此反映天命的政治秩序和政治思想都应该是统一的。他把儒家的伦理思想概括为“三纲五常”。汉武帝采纳了董仲舒的建议,儒学开始成为官方哲学,为以后的封建统治者提供了如何进行统治的理论基础。
董仲舒死后,葬在长安城南胭脂坡下,后来隋唐修长安城的时候,将其墓由原址迁到了崇仁坊的下马陵街。后来,凡经过此地的文武大臣为了表示对董仲舒的崇敬,都须下马步行,历代相传,遂成风气。
乐阳到了那里的时候,已经有四人在那儿了。这四个人中有两个男子,两个女子。那两个男子中,有一人作武士装束,这大汉生得人高马大,长得有若峻岳崇山,魁梧之极,乐阳在唐代也算是众人里难寻的高个子,这个大汉比之乐阳尤要高上一头。手脚粗壮之极,长发披肩,戴了个银色额箍,脸骨粗横,肩膊宽厚,眼若铜铃,外貌雄伟,浑身肌肉虬突,仿佛其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一般。另一个男子穿了一身白色的儒衫,身材略瘦,佩了一把金剑,生的颇为文雅。
另外的两个女子皆是绝色,其中一女子一身色彩淡丽的华服,身材窈窕动人,风神高雅,眉目间一派秀气。另外一女子则更是动人,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一双眸子宛如一湖秋水,秀眉如春山,细长入鬓的,肌肤晶莹白嫩,如玉似雪。最难得是她有种令人心弦震动的高贵气质,能使任何男子因生出爱慕之心而自惭形秽。乐阳看得心神微颤,“她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真的是合了那四个字:沉鱼落雁。只是,不知道她是谁呢?”
那四个人中那文雅男子向董仲舒墓前走了几步,弯腰施了一礼。其余三人只是看着那男子,却并未向前一步。待得那男子施礼回来,那大汉道:“兄弟,你拜他作甚?”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秦兄,这董大夫可是一代大贤啊,他提出的‘大一统’和‘天人感应’思想,时至今日,已然被奉为经典,而且他复兴了被扼杀达百余年之久的儒家文化,并融会贯通了中国古典文化中各家各派的思想,把它们整合为一个崭新的思想体系,使得历代君主都奉之为金科玉律。如此人物,难道不值得一拜么?”
大汉摇摇头,“你说的这些什么思想、文化之类的东西我听不懂,我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你愿意拜就拜吧,反正我是不会拜他的。”
文雅男子笑笑,道:“秦兄,思想文化你可能不懂,但要说到‘三纲五常’,你该是懂得的吧?”
大汉呵呵笑道:“这个秦某自然是懂得的。三纲即是:‘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是指‘仁、义、礼、智、信’。柴绍老弟,你说这些东西是眼前这个董仲舒提出来的?”
“这人是柴绍?!”乐阳一惊,知道这些人可能来头不小,心里一动,装作观赏风景的样子,向他们四人接近了几步。
那男子——柴绍,点头道:“正是如此。三纲五常乃做人之根本。在我们懂事时,父母都会以此教导我们为人之道。其实,三纲、五常这两个词,它渊源于先秦时代的孔孟。孔子曾提出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和仁义礼智等伦理道德观念。孟子进而提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的‘五伦’道德规范。然后,董仲舒大夫按照他的大道‘贵阳而贱阴’的阳尊阴卑理论,对五伦观念作了进一步的发挥,提出了三纲原理和五常之道。”
“原来如此。”那秦姓大汉道:“这么说来,这个董仲舒还真的挺了不起的。秦某也去拜他一拜。”说着大步上前,也向董仲舒墓拜了一拜。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两个女子中那个白衣女子道:“董仲舒在有些方面确是值得敬仰,可在某些方面的观点却让人不敢苟同。”
“哦?”柴绍目光转到白衣女子身上,道:“愿闻沈小姐高见。”
“沈小姐?”乐阳心中立时跳出来一个名字,“是她?这怎么可能?!”
白衣女子望了他一眼,跟着将目光移注到董仲舒墓上,道:“就从这三纲说起吧,董仲舒认为三纲里存在着天定的、永恒不变的主从关系:君为主、臣为从;父为主,子为从;夫为主,妻为从。亦即所谓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三纲。三纲皆取于阴阳之道。具体地说,君、父、夫体现了天的‘阳’面,臣、子、妻体现了天的‘阴’面;阳永远处于主宰、尊贵的地位,阴永远处于服从、卑贱的地位……”
“这有什么不对么?”柴绍道。
白衣女子冷冷一哼,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没什么不对,可男人女人都是父母精血所来,何以男子一定为尊,女子一定为卑?”
乐阳听得愣了一下,心道:“这个女子竟然有这番激进的想法?呵呵,有点我们二十一世纪女权主义者的派头。”这么想着,他又贴近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