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自己瓷娃娃一般的小“老婆”走出去太惊世骇俗,乐阳在房间里点了饭菜,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间里吃。
小枫显然是饿坏了,那满满一桌子本来让她看得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的美味佳肴在短短片刻之后,就被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一空。最后桌上只剩下吞咽不下去的鸡骨鱼刺。
乐阳只是要了一壶女儿红,自己一边喝一边静静地看着小枫。女儿红的味道酸酸甜甜的,让乐阳觉得很好喝。可是面前的小女孩的动作则如狼吞虎咽一般,让乐阳感到惊讶而又好笑。
看着女孩吃完了满满一桌的饭菜,乐阳放下酒杯,问道:“吃饱了吗?没吃饱的话我再叫。”
小枫红着脸,道:“已经吃饱了。”接着她腼腆地笑着对乐阳道:“相公,小枫是太饿了,所以没怎么注意仪态,人家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吧?”
虽然已经默认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但听到小枫喊出“相公”这两个字时,乐阳还是头皮发麻。他自嘲地告诉自己,没准儿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
听到小枫这样说,他微笑道:“是很好笑,不过更是可爱呢!”
小枫的脸又是一红,但眼中却流露出兴奋的光芒来。
乐阳站起身来,道:“我去叫小二来收拾一下,顺便帮你要些汤喝。”
“嗯。”
乐阳起身唤来小二,叫他把一片狼藉的桌子收拾干净,又吩咐他上些补气血的鸡汤来。
小二应命去了,乐阳则坐回桌前,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女儿红。
小枫看着乐阳犹豫了一会儿道:“相公,这个酒我能喝吗?”
“嗯?”乐阳好奇地抬起头望着她,“你要喝酒?”
小枫的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她点点头道:“我想学一学,将来也可以陪相公一起喝酒,相公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乐阳歪着头看了她一阵子,想了想,道:“也好。”他往酒杯里斟了半杯酒,放到小枫面前,道:“你试试吧。”
小枫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拿起来,放到面前闻了闻,又抬头望了乐阳一眼。乐阳笑着示意她继续,小枫将酒杯放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在嘴里砸吧砸吧味道,才将酒咽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
“有些酸,又有些甜。怪怪的。”小枫道。
“酒这东西啊!在第一次喝的时候都会觉得不适应的,等你习惯了之后,就会觉得好喝了。”乐阳道:“今天你就喝这半杯吧。”
“嗯。”小枫点着头,又把剩下的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咽到了肚子里。
女儿红的感觉大概和现代的红酒差不多,但是却不象红酒那么有后劲儿。乐阳喝酒用的杯子和现代的酒盅也差不多大小,所以半杯酒也只是成人的正常的一口而已。小枫喝完之后除了脸上有些发红之外,并无其他异常之处。
乐阳举着酒杯对小枫道:“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小枫抬头望着乐阳,摇摇头。
“女儿红。”乐阳道:“古时候人们在家里生女儿的时候把酒埋下,等到女儿出嫁时再挖出来庆贺。女儿红,又有女儿红妆之意。女儿红始创于晋代,关于其得名,这里面还有个故事——”
“从前,绍兴有个裁缝师傅,取了妻子就想要儿子。一天,发现他的妻子怀孕了。他高兴极了,兴冲冲地赶回家去,酿了几坛酒,准备得子时款待亲朋好友。不料,他妻子生了个女儿。裁缝师傅气恼万分,就将几坛酒埋在后院桂花树底下了。”
“光阴似箭,女儿长到十八岁,生得聪明伶俐,居然把裁缝的手艺都学得非常精通,还习得一手好绣花,裁缝店的生意也因此越来越旺。裁缝一看,生个女儿还不真不错嘛!于是决定把她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高高兴兴地给女儿办婚事。成亲之日摆酒请客,裁缝师傅喝酒喝得很高兴,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埋在桂花树底下的几坛酒,便挖出来请客,结果,一打开酒坛,香气扑鼻,色浓味醇,极为好喝。于是,大家就把这种酒叫为‘女儿红’酒,又称‘女儿酒’。”
“此后,隔壁邻居,远远近近的人家生了女儿时,就酿酒埋藏,嫁女时就掘酒请客,形成了风俗。后来,连生男孩子时,也依照着酿酒、埋酒,盼儿子中状元时庆贺饮用,所以,这酒又叫‘状元红’。所谓‘状元红’、‘女儿红’,其实都是同一种酒,不过因为‘女儿红’得名较早,所以大多数地方还是以女儿红来称呼此酒的。”
说着,乐阳用竹筷和酒杯作乐器,轻轻敲击,唱起了那首《九九女儿红》——“摇起了乌蓬船/再不必长相送/顺水又顺风/掀起你的红盖头/你十八岁的脸上/看满堂烛影摇红/象映日荷花别样红/十八年的相思/穿过了青石巷/尽在不言中/点起了红灯笼/九九女儿红/你十八年的等待/埋藏了十八个冬/是纯真的笑容/九九女儿红/斟满了女儿红/酿一个十八年的梦/情总是那样浓……”
“相公的歌儿好好听啊!”小枫眼中闪着迷醉的光,敬佩地望着乐阳,“相公,小枫要学这首《女儿红》。”
乐阳点点头,“好,我教你。”
小枫眨眨眼睛,复道:“小枫不会让相公等到十八岁的,五年,再等五年,小枫让相公尝到真正的女儿红。”
乐阳有些啼笑皆非,“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不害臊。”
小枫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相公,人家并不觉得有什么害臊之处啊!”
乐阳板着脸,道:“你小小女孩,要考虑什么结婚嫁人的事还早得很,现在主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了。”
“人家不考虑不行啊!”小枫一本正经地道:“小枫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更没有人来为小枫考虑终身大事,小枫只能自己考虑。”
“胡说!我不是亲人吗?”
“相公不是亲人——是爱人!”小枫道。
“你才几岁,又懂得什么是爱了?”
小枫眨眨眼睛,看着乐阳道:“爱就是我看着相公的时候,心里很快乐,不愿意与相公分离片刻。相公,你说,爱是不是这种感觉?”
乐阳摇摇头,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
“咦?相公不知道?”
乐阳道:“爱,是世界上最难以研究的问题。它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很复杂。我不知道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我想,你刚刚说的那种感觉更类似于喜欢或者崇拜,爱应该不止如此……”
小枫似懂非懂地望着乐阳,眉头微皱着,似乎极力想理解乐阳话里的意思。
目光转到小枫脸上,乐阳自嘲地一笑,“嗐,我和一个孩子说什么情呀爱的,这不是对牛弹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