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后,方才那报节目的宫女又道:“现在,请诸位欣赏由禁卫军将士带来的战舞!”
话音刚落,一阵密集响亮的脚步声响起,三百名雄纠纠身披战甲的禁军卫士,从正殿门口进入,排成各种阵势,分持刀枪剑盾,表演一场充力学美感的“兵阵”。比对起刚才旖艳的舞伎,又是另一番充满阳刚味道,同样扣人心弦。
“兵舞”既罢,李建成领着李世民、李元吉和其他王亲贵族向李渊祝酒,再掀起另一个高潮。等到平静下来时,李建成长身而起,朗声道:“我大唐自起兵太原,一直战无不克,究其因皆因能以武立国,又广揽各方贤材。今晚际此盛会,依我大唐传统,武试当不可缺,本殿下就抛砖引玉,派出长林军护军薛万彻将军,接受挑战,点到即止,不论胜败方,两方各赏十两黄金,以为助兴。”
李建成说话时,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李世民的面孔,眼中满是挑衅之意。
在大唐皇子的两大集团中,李世民凭的是盖世军功,李建成凭的却是正式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兼之得李元吉靠拢相助,形成互有短长的实力争持。
在两大派系的角力中,最重要一环是争取敌对或中立的人投向自己的一方,而先决条件就是显示自己的一方占在上风。
可是有李渊瞧着,两方人马总不能来个公开火并,于是只有通过这种御前比武的方式,以表现实力。
在李建成口中,似乎任何人都可挑战薛万彻,事实上只是李世民小集团有资格和敢于出战代表李建成小集团的薛万彻。
殿内立时爆起一阵采声。
在众人注目下,东宫的排席中一将长身而起,昂然来到殿前,向李渊下跪叩首。
乐阳没有在沈落雁的画册里看过薛万彻这个人,也没听沈落雁谈起他,但听得大殿上众人低声议论,似乎这薛万彻武功不凡。
乐阳留神打量他的相貌。但见此人浓眉大眼,颧骨高耸,生的甚是粗豪。年纪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晗下却生了一口浓密的黑胡子,颇有几分老成的感觉。
此时李世民的天策府的排席中几人一阵低声议论,之后一人站起来,向李世民使了个眼色。
李世民当即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面向李渊道:“王儿的天策府派出尉迟敬德,请父皇恩准与薛护军比试。”
李渊点点头,“就如王儿所请。”
那站起来之人——尉迟敬德走上前来,向李渊跪下施礼。
李渊道:“二卿平身,朕和诸位大臣当亲睹二卿高招。”
二人同道一声不敢,然后双双站起身来。卫士奉上兵器,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动起手来。
两人的兵器都是长兵器,尉迟敬德使双鞭,薛万彻使一根熟铜棍。双鞭抖起漫天鞭花,铜棍则化为无数黑影,两件兵器一招呼上便是劲风呼啸,兵器碰撞噼啪乱响。
大殿上众人皆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两大高手全力相搏。其中尤其以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最为关切。
面对如此盛况,乐阳反倒没有去留心两人的拼斗情况。他趁着众人都在留心比斗二人的良机,把目光不住地飘向杨妃那里,看着她深邃的双眸,樱红的嘴唇,娇艳的容颜,乐阳反倒有些痴了。
蓦然,场中的薛万彻忽然发出一声爆喝,千百棍化为一棍,好似一条毒龙出洞,猛然向尉迟敬德胸口点去!
乐阳被这一声暴喝惊得一呆,转过头来,看到薛万彻这化繁为简的一棍,分明已经达到了上乘武学的境界,不由得暗暗赞叹。
忽然棍锋前现出尉迟敬德的掌心,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抛去左掌钢鞭,而以手掌迎敌。薛万彻一呆,随即心中大喜,暗忖自己这一棍可是全力相击,若以手掌相接,非教他掌断臂折不可!
掌棍相接,薛万彻立即催劲,但紧跟着却大吃一惊。他不但感觉不到丝毫反震之力,竟似击在凌空之处。
尉迟敬德脸现微笑,以等同薛万彻棍速的惊人高速往后收掌,同时手中发出至柔之力化解棍中所含劲力。
薛万彻感觉到自己的棍就像往一个内陷的劲力场投去。自己棍上所含内力非但无法发出,反倒有被牵扯吸带之势。
薛万彻做梦也未想过尉迟敬德会以这种至高明的怪异手法化去他必杀的一棍,他呆了一下当机立断,立即收棍。
然而此时已是晚了,尉迟敬德手掌猛然合拢,牢牢抓住了薛万彻手中之棍,同一时间,右手钢鞭已然带着一股劲风,抡向了他的颈侧。
薛万彻一声长叹,撒开手中铜棍。钢鞭同一时间在薛万彻耳边停住,接着尉迟敬德的声音响起,“承让了。”
“我输了。”薛万彻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失落,道:“多谢尉迟兄相让。尉迟兄方才夺我铜棍的手法就是当初夺得单雄信长槊的那一招吧?”
尉迟敬德点点头,“薛兄好眼力,正是如此。”
“果然高明,薛某佩服!”
尉迟敬德道:“不敢。”
“好!”李渊亲自鼓掌叫好,立时惹得全殿附和。
李渊道:“薛卿家棍法高超,尉迟卿家鞭法精妙,最后这一手夺棍更是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两人下跪谢恩。
众人再度喝彩叫好,当然,最高兴的是秦府那批人,李建成这边的人面上可不怎么好看。
乐阳凝望着尉迟敬德,心中对他那一招夺棍手法也是颇为惊佩,心道:“以我现在的功力,要以无相神功来夺此棍也能办到,但要像他这么自如可就做不到了。唉,刚刚匆匆一眼,也没有看清,最好再有一个人和他打上一场,让他再施展一次,我就能明白其中的奥妙了!唔……李建成一定不甘心,他肯定还会派人,说不定我还能再看一次这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