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乐阳就接了个三喜临门。第一喜,是李渊正式任命他为太医令,官职五品,属少府。乐阳知道,自秦汉开始,太医太常、少府皆有之。属于太常的为百官治病,属于少府的为宫廷治病。想到自己这个半瓶子醋居然也能当上太医,还是个五品官,道让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喜,是皇帝任命他为宫廷乐师。不过这个宫廷乐师却是没有品级的。自周朝以来,宫廷中就有乐师一职,但很少带有品级,因为这一类人属于音乐人员,另成一系,隶属于宫廷事务的管理机构,和外臣不走同一条升迁路线。不过乐阳这个宫廷乐师虽然没有品级,可昨夜那一曲《霓裳羽衣去》可不是盖的,皇帝满意,贵妃满意,连大臣也是满意。何况,要在皇帝身边办事。这个位置虽然没品,乐阳这个宫廷乐师也是炙手可热啊!
第三喜,就是张婕妤派人送来消息,他的新居已经完全搞定,择日就可入住。乐阳想,不止新居,估计前两喜都要和张婕妤有关,她不吹那枕旁风,自己怕是没这么容易、更没这么快成功。自己花时间去泡那个春闺怨妇,也算有了回报。
升官,再加上乔迁新居,虽然让乐阳有些应接不暇,但觉得更有成就感。因为,自己终于在仕途上开始起步了,不管这步子是大还是小,但毕竟是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搬了新居,乐阳派人把小枫接了回来,看到那么大的宅子,小枫喜得哇哇乱叫,从宅子这头跑到那头,从那头再跑回这头。乐阳微笑地看着她,见到她的孩子心性,心里面对她过于早熟的忧虑也不知不觉中散去了。
大年初一乐阳乔迁新居,李渊则忙着准备他大年初三去终南山狩猎的事情。谁知这一去,反倒在终南山遇到了刺客。武德七年,曾任过东宫护军的杨文干谋逆,被李渊火速扑灭。但是仍有余党在逃。这次行刺就是杨文干的余孽作乱。虽然刺客尽数被诛,但李渊却被吓个厉害,开始夜夜做恶梦,再加上头晕、眼花、出虚汗,身子越来越虚弱。
作为太医之一的乐阳,连大年初七也没过就被拉到了宫里给李渊看病。还好,乐阳恶补了几天医学知识,再加上他对现代医学的了解,乐阳诊断出李渊除了气血虚弱外,还兼有植物神经失调及高血压的毛病。
当然,植物神经失调及高血压则是韦正兴那般大夫看不出来,他们说来说去总是那些阴虚气虚的话题。乐阳突然冒出来的新颖术语虽然让李渊听得不甚明白。但李渊还是大赞了乐阳几句神医啊、华佗在世啊之类的话,同时把韦正兴等人好一顿斥责。
不过乐阳虽然知道病症,但困难的是他手中根本找不到现代那些治疗药物。没办法,又去翻了一通医术,乐阳从一些中药的成分中挑了一些,搭配来煎药。李渊服用下去之后,虽然不是很见功效,但是至少不怎么做噩梦了,晚上也能睡着了。
不过乐阳努力来努力去,也没把李渊的高血压降下去。
李渊养病期间,李建成作为太子监国,他这下得了权,可没少为难李世民,东宫的气焰冲天,秦府就显得愈加艰难。但因为李世民手下侯君集、尉迟敬德、秦叔宝等手中都有兵权,李建成也不敢做得太为过分。不过朝臣看到李渊病了,知道皇帝年纪大了,身子也越来越弱,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不在了,就开始为自己日后预作打算,一时间东宫每日人来车往,络绎不绝。
乐阳这些日子里除了给李渊看病外,也忙着结络朝臣。因为乐阳是李渊的‘主治大夫’,因此那些关心李渊身体状况的大臣们也有事没事地就来找他“聊聊天”,一时间乐阳结识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李渊养了两个月的病,直到五月才开始上朝。可他上朝没几天,西北边境传来警讯。北方草原一部的数万骑兵在其首领郁设射可汗的率领下渡河入塞,一直打到乌城附近。乌城是唐军防备北方草原民族的一个重镇,这个不祥的消息震动了京师,让李唐皇室成员们的心情变得和这五月的天气一样焦躁不安起来。
东北方向的威胁还没有解除,西北又传来警讯,这着实给李渊出了一道难题。李靖、李世绩的人马要用来对付颉利和突利,不能挪动,那么,他该派谁去对付郁设射呢?派李世民去,以他的韬略,自然是可以对付得了郁设射的。问题是郁设射带着数万精锐,光秦府的兵马肯定不够,这一来就不得不再调拨其他军队交给李世民,虎符势必重回到李世民手中,这当然是李渊不愿意看到的。可如果派李建成统兵前去,他又实在不放心。去岁的太谷之役让他没齿难忘,那个张瑾是跟着他转战多年的唐军悍将,居然被打得全军覆没,足见阿史那氏骑兵的战力强大。李建成毕竟没打过什么恶仗,虽然平过刘黑闼,但凭的不是排兵布阵,而是攻心之术,若真刀真枪地对阵,他显然是比不过张瑾的,让他去难保不会重蹈太谷大败的覆辙。
想到这一点,李渊寝食不安,接连着血压再度节节升高起来。
于是乐阳天天端着药碗在皇宫里跑来跑去。李渊一边喝着药,一边连着几次召集重臣们商议战事,还把唐军中的一些将领从各地召来问计,其中包括灵州都督李靖,还有行军总管李世绩等人。商量了三天,却没有任何结果,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李世民,但没有一个人提出来,因为大家都知道,皇上他不想用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