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文笑道:“到那时候,您可得请客哦!”王清锋放下沉闷的胸怀,爽朗地一笑:“言之过早,言之过早啊,来干了它!”
交易已经达成,酒桌上的气氛自然而然地融洽了许多,王清锋还特意讲了几个笑话,他口才不错,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喝了几杯酒后,王清锋兴致转好,大手一挥,笑道:“走,泡温泉去,晚上吃过夜宵再走。”
谢怀庆欣然同意,张晓文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超过晚上十二点回家,老爸张修明那一关,不知道能否过得去?
王清锋当先而行,张晓文冲谢怀庆使了个眼色,他马上会意,放缓了脚步,小声问道:“有事?”
张晓文低声说:“麻烦谢叔给我爸打个电话,就说我和您在一块有事。”谢怀庆轻声一笑,斜睨着他,调侃道:“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敢情还怕你爸打屁股啊,哈哈……”
听见谢怀庆的笑声,秦真停下脚步,脸上挂着浅笑,问道:“谢局,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谢怀庆眯起眼睛,开玩笑道:“我说给他介绍个小媳妇儿,喝小子还有些不好意思,呵呵!”
秦真知道他没说实话,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好说啥,硬撑着笑道:“那敢情好,我也可以提前喝他的喜酒了!”
经委主任袁清是王清锋上任后,提拔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手握全市的经济管控大权,也算是可以呼风唤雨的实权派。
王清锋知道袁清手脚有些不干净,从本心来讲,不想提拔这种人,但在安平市靠上他的人确实不多,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睁一眼闭一眼。
现在,握在王清锋手里的实权部门廖廖无几。经委的老袁又被带走了,谢怀清的地位无形之中,拔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让市长大人不得不给予高度重视。
谢怀庆对于自己的实权地位了如指掌,要想坐稳市局的位置,必须要晋升为市委常委兼任政法委书记。
刚才已经形成了默契,王清锋承诺帮他上位,形势一片大好。石盛林之前已经提起过,王市长的后台是省委刘副书记,管党群的大人物,他要发句话,谢怀庆认为自己坐上常委的宝座,指日可待。
张晓文倒认为形势很复杂,现在吕大平就在安平市,正虎视眈眈地瞅着王清锋,冷不丁地就会露出锋利的獠牙,王清锋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前途,一时间还真有些扑朔迷离。
泡完温泉,吃过宵夜,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宾主才尽欢而散。
张晓文偷偷摸摸地回到家中,“是小文回来了?”卧室里还亮着灯,刘丽听见开门的声响,轻声问道。
“妈,是我!”张晓文走到父母的卧室门前,小声回答道。
“早点洗澡睡觉,小月等到十点才走。”刘丽嘱咐了几句,就拉灭了灯。
王清锋再次赶到省委大院三号楼,正式向刘向东推荐谢怀庆接任安平市委常委。
刘向东只是默默地听,却不说话,脸上古井不波,活象一尊沉默的大佛。
王清锋壮着胆子说:“吕大平一到安平就突然下手,信号很清楚,下一个就是我了。刘叔,我该怎么办?”
刘向东抬头望着王清锋,一双老眼之中闪出锐利的光芒,令他不敢与之对视,情不自禁地低下了脑袋。
良久之后,刘向东才感慨道:“卵翼之下长不出参天大树,你也该独当一面了!”
“刘叔,我……”王清锋还想解释一下自己的想法,刘向东摆摆手说:“你的心思我全都明白,不就是想利用那个姓谢的手里掌握的权力,抓到李卫国的把柄么?”
王清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坦诚地说:“是的!”刘向东望着这个心爱的侄儿,爱怜地说:“清锋,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干吧,你还相当年轻,已经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了。也不要怕跌跤,机会多的是,将来性格上真正成熟了,干出了成绩,做到副省级还是很容易的。”
“刘叔,那谢怀庆的事,您看?”涉及到切身利益问题,王清锋不得不多说两句。
刘向东淡淡地说:“我会考虑的,不过,没有太大的把握。”王清锋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多年相处的经验告诉他,刘向东能这么说,就一定会尽力而为。
“清锋啊,不谈这些俗事了,咱爷俩好久没下棋了吧?”刘向东站起身子往外走,王清锋跟在他的身侧,笑着说:“您可是国手,我那点小把式,根本不够看。”
棋室里,两人相对而坐,刘向东拈起一粒黑子轻轻地放在松纹棋盘上。王清锋定睛一看,发现那粒黑子恰好落在了天元的位置之上,不禁仰起头看着刘向东那张清癯的脸庞,探询着他的心意。
“做事之前先做人!在现实中,人脉即权脉,也即钱脉。一个人在世面上混得怎么样,只须看看他周围的朋友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也就一目了然了。”刘向东的话有些不着边际。
但王清锋却深以为然,笑道:“您说的一点没错,确实如此。”
刘向东指着“天元”位置上的那粒黑子,平缓地说:“这里就是你的中心目标,可是你若想达成这个目标,就不能象我这样直接占上去。俗话说,金角银边草肚皮。下棋就如排兵布阵,或先捞实地,或围空取势,不一而足。”
这些都是浅显易懂的基本道理,王清锋有些迷惑,老爷子从未象今天这样罗嗦,他这是怎么了?
王清锋随意地应了一手棋,棋盘上开始落子如飞,“啪啪“的碰撞声,不时在静室内响起。
“清锋,高手之间过招,不到最后一刻,是分不出个胜负的。打蛇就要打七寸,既然决定行动了,就要一招毙命,绝对不能临阵退缩!”刘向东落下一粒黑子,拔掉两颗棋筋,棋盘上的局面顿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情况很不妙吧?”刘向东喝了一口浓茶,随意地问道。
“确实不妙,不过我会坚持住,决不中盘认负!”王清锋领会了刘向东的深意,极其认真地说。
“嗯,你从小就很聪明,只是定性不够。”刘向东抬手轻轻一拂,将棋子全都打乱,站起身道:“我年轻时的个性和你也差不多,很吃了些苦头,所以我老想把自己的经验灌输给你,没成想适得其反……”
“刘叔,我让您失望了……”王清锋慌忙起身认错。
“不怪你,人总有年轻的时候,不经历一些风风雨雨怎么见彩虹呢?”说到这里,刘向东的脸色忽然一变,冷肃地说:“那个女人你打算继续留在身边么?”冷汗马上就下来了,王清锋吱吱唔唔地说不出个囫囵话。
刘向东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轻轻地递到王清锋的面前,冷然道:“这是我在京城的一个老朋友,你亲自送她进京,这段日子就住在他那里,不许离开半步。”话说得很重,王清锋根本不敢抗拒,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呵呵,到了你这个级别的干部,有个把小情人不算什么大事。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稍有闪失,你就会身败名裂!”刘向东忽然笑了起来。
王清锋心中一宽,腆着脸说:“那您也有老情人了?”刘向东闻言,不怒反笑,“我和你婶子感情很深,没兴趣!”王清锋却不太相信这话,京城里,到了一定级别的干部,几乎都有外宅。
刘向东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骂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王清锋的脸腾地就红了。
爷俩坐到一起,品茶聊天,谈天说地,倒也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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