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兰将一张统计表交到了张晓文的手上,说:“一共有五百六十七个职工报名,其中有些人很老了……”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
“没关系的,只要做事认真就行,只是将不干胶的商标粘贴到汽水瓶上嘛,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张晓文明白刘玉兰的意思,她也是出于公司财政的考虑。
刘玉兰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提醒:“张总,公司帐上的钱已经……”
“行了,就按我说的办!”张晓文打断她的话,刘玉兰算是一个尽职的助理,只是做事未免有些刻板。
停了一下,张晓文有些动情地说道:“你看看这些职工,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工资,现在却连三餐温饱都成问题。看着他们,我心里真不好受,也许我不能一下就改变他们的悲惨命运,但我现在必须得做点事来帮助他们。今天花出的这点钱,对公司虽然有一点影响,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而这两百块,却使他们看到未来的希望……”
刘玉兰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张晓文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平时无论什么事他都表现得很平静,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动情的神态。
这一刻,刘玉兰感到那张清秀的脸庞散出一股迷人的魅力,深深冲击着她的心灵。
张晓文见她站在原地呆,就问她:“还有事?”刘玉兰猛然惊醒,有些慌乱地说:“没,没事……”转身就走。
早上,何清月硬要跟着市调小组去搞调查,张晓文见她很坚决也就依了她,不知道这小妮会不会被晒黑?
想到这里。张晓文不禁微微一笑,点上一支烟,万事俱备。只等市调人员回来,规模空前的市场扩张即将拉开序幕。
王清锋这几天很心烦,这几天他没睡一个囫囵觉,屡屡在半夜惊醒,恶梦不断,总觉得要出大事。
现在已经后悔莫及,刘向东的话言犹在耳,却没想到李卫国的手脚那么,他现在也只能祈祷闵楠能够顶住压力。绝对不能说出两人的私情。
但混在官场的他深知希望极其渺茫,李卫国绝非等闲之辈,不然也不可能在安平市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却始终屹立不倒。{ 手、打\吧.首.发}
秦真缓步进来,轻声叫道:“老板,谢局带着何局来了!”
谢怀庆一坐上政法委书记地宝座,就在张晓文的提醒之下。和市检的牛检察长通了个气,紧接着,就把何毅调到了反贪局任局长,
“请他们进去!”秦真见王清锋地语气格外的客气,心说,市长也是常人啊,关心则乱!
“市长,有了重大进展!”老远就听见了谢怀庆的声音,王清锋心里一喜,急问:“怎么样?”
谢怀庆也顾不得敬礼。指着一身便服的何毅,对王清锋说:“市长,还是请市反贪局的何局长向您汇报吧!”
按照潜规则,堂堂正厅级市长不可能正式听取一个正科级干部的汇报,但现在情况紧急,王清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凝视着何毅那张刚毅的脸庞,问道:“有了的现?”
“市长好!”何毅敬了个标准的警礼,王清锋连连摆手说:“不必拘束,坐下慢慢说。”扭头吩咐秦真:“小秦。给两位局长倒茶!”
秦真转身出去了,关上门地一刹那间,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这个市长秘书什么时候沦落到给一个科级干部倒茶的地步?
何毅清了清嗓,不慌不忙地说:“市长。机关都是听招呼的。也没人有这么大的胆,敢背着谢局搞小动作。法警支队那边就加不可能了。因为我刚刚从那边调过来,不会听不到半点风声,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市检这块……”
王清锋反问道:“你能确定?”
何毅知道他是有意这么说,就笑道:“事情是明摆着的,如果是流氓绑架,应该早就通知罗马温泉拿钱去赎人了!”
“没错!”王清锋耐住性,笑了笑,鼓励何毅继续说下去。
何毅目不斜视地说:“在谢书记的安排下,机关已经在安平市布下了天罗地网,我们一致断定人还在安平市内。”
“哦,那就好,那就好!”王清锋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道。
“所以,在谢书记地安排下,我们把重点放到了市检内部!”何毅这话只说了一半,但他相信王清锋应该听得懂。
果然,王清锋来了兴致,声音也大了许多,问道:“情况怎样?”他很清楚,李卫国根本没有必要纡尊降贵,去拉拢那些小蚂蚁似的科级干部。
具体干活的也许级别不高,但负责指挥的一定是相应层级的骨干,按照王清锋的判断,即使李卫国拿到了闵楠的说法,也必须要经过正规渠道向省里汇报。
不然的话,王清锋养情人事小,非法绑架就会捅出大篓,老李就会吃了不兜着走。
李卫国不是傻,他一定是通过专政机关来达成他的不可告人的目地。
何毅正容道:“市长,经过几天的暗中调查和走访,我们觉得副检察长贺大彪的形迹十分可疑,多半与这事有很大的牵连。”
眸一亮,王清锋反而镇定了下来,淡淡地说:“你有什么证据?”
“这事其实有点阴差阳错……”何毅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慌张。
事有凑巧,贺大彪的几个手下躲在一栋老式居民楼里,几个人轮番审讯闵楠,根本不让她睡觉。
闵楠再怎么坚强也是个弱女,不到四十个小时就把和王清锋的事情都说了。贺大彪见事情有了空前的进展,心里一高兴,就放松了警惕,拿着闵楠的情况说明去见李卫国。
剩下的哥几个也很高兴,酒足饭饱后,弄来一付麻将开始赌博。深半夜的,房里亮着灯,窗户里传出麻将声声,结果让联防队员给察觉了。众人抓赌心切,一脚踢开了房门,把几个人逮了个正着。
带队地民警认出了闵楠,所长接信后,不敢怠慢,直接就向坐镇市局指挥中心的张修明做了汇报。
张修明的原则性很强,一边让刑警队的人去把人都带回市局,一边把事情给谢怀庆一说。老谢没干过工作,有些拿不定主意,就打电话找石盛林商量,老石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事情很棘手,闵楠已经把情况都说了,王清锋地前景不容乐观,石盛林忽然想到了他那个神奇地干儿。
张晓文躺在被窝里,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嘻嘻一笑道:“干爹,这事好办啊,就八个字,非法拘禁,刑讯逼供!那些人都是市检地小蝼罗,我何叔这个反贪局长手里不是还有反渎职的职权么?只是有一条,必须得先找个理由把我爸支开,他那人是个老古板!”
当时,根本没有反渎职的专门的机构,安平市检的机构设置也不很健全,所以反贪局的职权范围很广。
石盛林也是个人精,一点就透,笑骂道:“就数你小能,这种鬼点也想得出来。”张晓文的八个字概括了许多内容,先从法理上站住了脚跟,除了反贪局外,市检的人无权随便拘禁普通的商人,而且据闵楠的说法,王清锋根本就没有贪污受贿的情节,只是普通的私情。
接了石盛林的电话后,谢怀庆自然很高兴,想了个歪招,把张修明支开了。然后跑去与闵楠见了面,暗示她咬死了是刑讯逼供。这样一来,形势就急转直下,变得对王大彪极其不利。
王清锋听了何毅的汇报,暗叫侥幸,这次张修明帮了大忙,将来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他是。只是目前看来,何毅只是个替身,张修明的功劳暂时无法拿上桌面来谈,一切只能等他上位后再说。
送走了谢怀庆和何毅,事不宜迟,王清锋叫来司机,载着他直奔省城。
刚下车,刘向东的专职秘书尹风就拉住他的手说:“老板的心情很不好,你当心点!”
王清锋硬着头皮轻轻敲了敲门,却并没有听到那个熟悉、亲切的声音,书房里寂静无声。他的心一阵冰凉,刘向东一向是泰山崩于前,巍然不动的作风,可一旦动了怒,那将是雷霆万钧。
“刘叔,我知道错了,您就让我进去吧!”王清锋垂下头,恳求道。
过了好一会,“进来吧!”刘向东终于话了,王清锋慢慢地推开门,迎面对上了省委第三把手那愤怒的目光,“你真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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