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翔天阁,青鸾独鸣话忧思。
世人皆说神仙好,岂知神仙也会愁。
九天之上,龙凤呈祥,端的是气势,拥的是华丽。龙游云层,荡云如波,波之云气四处流窜。万物之灵乃为龙,最是动态则为云,龙戏云层,灵动碰撞,激起阵阵氤氲,似真似幻,似梦似归,有此景天地之大,便唯有这仙界……
玉砌雕栏金为砖,月桂飘香广寒宫。广寒宫后院那吴刚挥舞着手中千年不变的罚咒斧一遍又一遍的砍向那倒而立、立而倒的月桂树,其旁有一玲珑白衣少女则在那里风姿绰约的以仙药杵捣着药臼中的仙药。那吴刚与白衣少女虽识得上千万年,彼此却是相对不相谈,千万年来保持各自的姿势,做那重复又重复的事情!
“砰!砰!砰……”一声声用力摔东西的声音从那广寒宫正殿内传来,使力之人是下了无尽恨意,净是声声愈重,声声饱含恨意。
那清脆的破裂声终使得那捣药的白衣少女放下了手中的药杵,仰起头来,竟又是一个天资绝色的美人,只是观其形态,身量尚有不足,料再过个千把年,定会风华更茂!
“哎!”那白衣少女吐气如兰,微微一声叹息,横波婉转,瞧了一眼那摔物之地,禁不住一阵头大,自言自语道-
“每逢这月桂飘香,中秋之时,宫主总是要大一场脾气!这次怕是可千万别摔了什么贵重的宝物,去年此时,她因无意摔了那西王母相赠的玲珑宝瓶硬是被找了个错处整整罚了三月的禁足,但愿今年……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才是……”
这白衣少女担心的同时,玉手已是出了那三丈水袖之外,纤纤濯素手,玉手冲那地上的药臼、药杵轻轻一点,口中念念有词曰:“化”,那原本看似笨重的药杵、药臼竟是瞬间划为飞蛾般大小,且甚为精致。那白衣少也不低头细看,玉手一伸,曰道:“归!”那套飞蛾般大小的捣药设备则自动的归了那白衣少女的水袖当中。
笼了一下额前,白衣少女就地轻轻一个转身,身影顿时消失,只是那前方二丈处却是多了一个灵动乖巧的白兔,那白兔似想起了什么,竟是回头冲砍树的吴刚叮嘱了一句:“我去看看宫主,你可切莫偷懒。”说完,兔腿一蹬,就消失在这广寒宫后院!
那吴刚则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提着斧头绕着那桂花树走了三圈,心中所思所虑无不为一件事:“前日,那文武星、文曲星于广寒宫上处飞过,我听得是下届去接那凡间清源派修真人士李灵犀上天界,还说此人有一徒弟乃是那后裔转世,不日也定当飞升仙界……只是这究竟告不告知嫦娥呢?”
广寒宫正殿,寒气腾升,氤氲一片。一醉了酒的白衣美人背对着大殿正门,这美人白衣白裙,长及腰,间只以一剪水簪轻轻穿过,身段玲珑,光那背影就堪称是绝世之姿。
忽的,那白衣美人却是了酒疯一般,又一次的拿起手边物件就一阵乱摔。这仙殿之内,尽是宝物,触地之清脆一时激荡开来,那白衣美人却是伸手一拉,将那间的簪拔起,紧握于手心,半晌竟是有两行清泪流淌下来,那泪珠滴于簪之上,原本平凡无奇的簪竟是瞬间如同注入了灵力,碧玉清透不说还隐隐闪着青光,光之柔和,似在诉说着那恒久远的恋情……
“后裔,后裔……”白衣美人声音凄楚,似有无尽哀思,“你可知否,这千万年来,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你瞧你送我的簪,我一直留着一直佩戴……只是,只是……”那白衣美人边说边哭,说至“只是”时,早已是泣不成声,语不成句……
“只是……只是……这千万年来,我上天入地,为何却是感受不到你的一时信息……”白衣美人言及此,那大颗大颗的眼泪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纷纷滚落那碧玉簪,那簪说也奇怪,竟因了白衣美人的眼泪,变的更为碧玉通透起来……
“宫主,宫主!”两声清脆的喊声过后,一直甚是乖巧可爱的兔子已是闯入了广寒宫正殿。
“玉兔,你出去!”一声清喝,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自那白衣女子口中吐出。
“宫主,玉兔担心你!”说话便是那只乖巧可人的白兔,白兔一边答着白衣美人,一边小溜着腾地一下跑到了那白衣美人身后,以三瓣兔嘴轻轻咬着那白衣美人的摇曳裙摆,像足了一撒娇的孩子!
“哼!嫦娥姐姐总是看着这般冷冰冰的,可是只有我和青衣仙子才知道她其实心底有多善良,赶我走,我才不走呢!”那玉兔一边腹语着,一边又上窜下跳起来,只搅的那叫嫦娥的白衣美人回过头来方才罢休。
嫦娥回头,低头看了看那一脸故作无辜的白兔,心中一阵温暖荡过,脸上的泪痕未干,就这般噙着泪弯下腰抱起了那只与自己不离不弃的白兔,柔语道:“玉兔啊,你可知何为思念?”
那玉兔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副懵懂的样子就那般望着嫦娥,思念,或许就是嫦娥姐姐对那人一般吧?
嫦娥无再言语,只是轻抱着怀中的兔子,向远处眺望,远处流云在飞,彩霞在游,凤栖梧桐鸣仙乐,好一个流光溢彩处处美景的地方!只是没了他,再好的景也一样是监牢!他还在吗?他还好吗?
这般想着的同时,嫦娥又不觉心中悲苦,清泪又一次的的滑落,她本就是个天上人间排行第一的国色天香,这带有泪痕的玉容更是美的惊心动魄。本来那玉兔所化女子已经是绝世姿容,可是若和这嫦娥惊艳之姿比起来,却是暗淡如那普通村姑无二!
玉兔瞧见了这美神宫主又一次的哭起来,不觉兔脸急的红,伸出它那毛茸茸的兔爪子化了一帕子便要为那嫦娥擦泪。嫦娥却是无声接了过来,待细细的擦了后,强挤出一个笑容,曰道:“也不知青衣妹妹在做什么?你我去看看去,上次听她说她那心上人今日就要上天了,只是不知那人可还记得我不?”
嫦娥说到这里,却是将手中的簪又一次轻轻的插到间,丝翻动之际,那玉兔便听到嫦娥如同蚊子嘤咛的叹息:“那人在人间历练了那么久,也不知有无后裔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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