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却并未失望,他只是询问道:“那在香港哪里能买到电报机?”
这个时代正如第二次工业革命的黄金期,新发明层出不穷,如果说这次革命给人类世界带来的最大变化,那便是电的应用。
而在军事上,火车和电报带来了一次军事革命,能迅速机动兵力的火车柳宇当然是没有能力去办到,但是快速获得消息的电报,柳宇却是有条件能办到。
只要有了电报机,自己对部队的掌握,对情报的了解便能跃升一个地步,他知道这是一项大工程,到时候恐怕光布线会就超过一百公里,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他觉得值。
要知道,即使是大清朝极快的八百里加急,一天传递讯息也不过是四百公里而已,有时候北京要知道边关战事的进展,需要一个月以上,有些偏僻的地区甚至三个月之后,北京才能得知具体情况。
而现在仅仅需要电流闪过的瞬间,就掌握天下大事,虽然在北坂这个地方建立电信网很有局限性,但是柳宇觉得自己需要这么一个大手笔--即便把汇理银行的一百万法郎都用掉都值。
可是德斯蒙却有不同意见:“电报机?你落后了,这是电灯!”
电灯?柳宇还真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香港已经有了电灯的出现,甚至普及到一定程度:“这是一八七九年开始安装的电网,到现在全香港已经有几百个家庭和公司用上电灯了。”
现在是一八八一年,距离爱迪生发明可靠的电灯已经有两年时间了,无论是香港和上海,都在一八七九年第一时间用上了电灯了。
这也是工业革命带来的改变,在以往的年代,由于通信和航速的限制,西方最先进的科技发明离远东都会有数年甚至十数年的距离,但是这个电的时代,世界都在同步运行。只有这些东方的封建统治者仍在固步自封。
德斯蒙地洋行就属于香港若干个电灯用户之一,柳宇听说之后笑着问道:“连电灯都有了,你不会连电话都装上了吧。”
德斯蒙看了柳宇一眼。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装电话了?嗯……”
他和柳宇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电话!”
柳宇当即询问道:“哪里有电话机?我需要购买电话机。”
他猛然想起。比起电报。在细柳营普及电话机是一个更可行更方便地方案。
他在脑海里苦苦地思索着。电话是哪一年发明地?现在应当是磁石电话了吧?应当有磁石电话总机了?
他来香港正好是一个非常恰当地时机。电话同样是在一八七九年发明地。这一发明同时出现在一八七九年地香港与上海。
任何先进地科技发明,这些香港与上海的资产阶级都能享受到,只有海防这样的第三等港口,才能远离世界先进潮流。
那边德斯蒙已经询问道:“需要多少部磁石电话?几部总机?还有,电话线需要多少米?”
这个时代的电话机,正是古董式的磁石电话,也是另一个时空那种手摇式的电话机--通话质量一向不稳定。而且多用户的话还得手动转接。
但是无论到任何年代,这种磁石电话都会是军方的保留产品,永远也不淘汰。这种最简单的电话有着先进地优势。只需要两部电话用电话线一连接就可以通话,不需要任何交换机或其它设备,其它通讯设备,即使是最先进的手机或卫星电话,永远做不到这一点。
在战争期间,这种一接即通的特质不惧怕任何电子干拢、破坏,只需要接通两部磁石电话就可以了,而且德斯蒙提供地产品中还有磁石电话总机。
在西方的一些大城市,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上百个电话用户的电话网络。但是在东方的香港和上海,一个电话网络的规模都在二三十户之间,使用手动转接电话,德斯蒙提供的就这样的产品。
但是这足够了,即使是以连队为单位,一个二三十户的网络可以让柳宇很方便掌握住所有的步兵连队。
在电话机出现之前,一个指挥官所能直接指挥地兵力很有限,这是他掌握部队的能力先天不足,通过口令、旗语、信鸽、传骑等手段。他所能指挥的范围不过数公里。
拿破仑在滑铁卢拼死奋战,但是他下属的数万大军就在十几公里外和敌军捉迷藏,始终没有把兵力投入到滑铁卢的战场上,他已经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前的最强将领。
只需要二十部电话机临时组成的野战电话网,细柳营的战斗力至少提升三成,这种无形的提升能带来部队飞跃一样地变化,而且比起电报来说,电话机更容易操作。
训练几名接线员是相对简单的工作,而训练几十名精通摩尔电码的译电员。那就困难得多了。而且电话机只需要直接对着电话下达命令就可以了,而电报机要复杂得多。要把书面命令译成摩尔电码,再将摩尔电码译成书面命令。
而现在较无线电的发明还有好些年头,因此柳宇立即改变了主意:“我要许多部电话机,许多总机,还有许多公里电话线。”
他简单估计了一下,在山西城内需要一个一二十户用户的电话网络,得为战时准备一个三十户左右的战时指挥网络,此外考虑战时需要若干个十户以下的小型野战电话网络。
无论是野战或是平时,几部电话机都会让效率倍增,所有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电话线,而且在战时平时都属易耗品,因此在酒桌上,柳宇和德斯蒙就把订单敲定下来了。
一百部电话机,十万米电话,十部磁石电话总机,电话配件全套,外加备份电话机两台,备份电话线一万米。
这个单子算是香港开港以来最大的电话机业务单子,直接就从德斯蒙的洋行调货,他直接以成本价调给柳宇,只赚个辛苦钱。
他关心地自然不是这块业务,他更关心地是用印刷机印纸币,那才是源源不断以白纸生钱:“等这批货走了,我从北圻进一批年画去西贡。”
法国的殖民事业搞得有点晚,所以法郎在远东地区地信誉比起英磅美元那是差得太多了,特别是广东地区,大伙儿一般都喜欢使用港元。
在这个年代,港元已经是广东地区信誉最好的纸币,350万的发行量中汇丰银行差不多占了一半,无论是澳门还是广州,商贩们都喜欢用港元。
法郎在这些地方的使用,和2008年在广州用港元付账差不多,都是要被歧视再歧视,而眼前最好的目标似乎只剩下南圻了。
那里是法国经营多年的殖民地,流通的货币除了东方汇理银行发行的小额硬币外和皮阿斯特外,几乎都是法郎,多上十几万法郎的流通似乎非常不错。
但是柳宇看得更远,他说道:“年画在西贡销得不错,那里的华人都喜欢,但是我听说非洲的土人,都喜欢拿年画去辟邪。”
旁人听他们说得云里雾里,有耳尖的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了,非洲、年画、辟邪,这哪跟哪啊……
他们的见识比那些紫禁城中的满汉官员都要强上许多,知道非洲都是黑人土著,向来与我中华并无关系,他们根本不识得什么年画,这笔买卖那自然是赔个干净。
没想到这位德斯蒙居然点了点头:“嗯……非洲……那个地方……”
他犹豫了半天才说道:“那地方啊……”
德斯蒙又抓了抓头发,终于开口说道:“生意不好做啊,那是从零开始啊。”
他在非洲那根本就是在抓瞎,但是他也知道,非洲的潜力更大。
“可以考虑考虑……”
法国人在非洲经营多年,他们收割了许多块富饶的殖民地,在这些地区有法郎和殖民地法郎的区别,不过法郎是合法货币中的合法货币,流通完全没有问题,甚至一些英属、比属殖民地也可以流通法郎。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但是实施起来很有难度,柳宇在那里说道:“最近积压的年画太多了,在北圻销不出去,必须要为年画找个出路,南圻的市场也太小,所以我觉得非洲很不错。”
“对了,你的分红就用年画来代替吧。”
德斯蒙那真是纠结万分,不过他细细想了想,觉得他的顾客应当是非洲的土著黑人,这些人更容易糊弄,而且在南圻投放二十万法郎就是极限了,而在非洲,投放一千万法郎也不成问题。
“没问题,多给我准备些法郎,我要备足一船的年画运到非洲去。”
德斯蒙的决心很大,一船法郎怎么也能换回若干船的黄金白银、象牙奴隶吧,即使在法属殖民地花不出去,去比属、意属、英属殖民地也不错啊。
他甚至想起来,在这个时代的非洲,还是有不少象埃塞俄比亚、苏丹这样的独立政权,他们同样接受法郎。
而自己的法郎可是即使专业人士都分别不出来的法郎,只要操作得好,自己给对方以足够的优惠,对方即使知道是假币,那应当会买下的。
他估计了一下比例,决心以平时物价的百分之一百四十购买物资,那边柳宇又给了一个建设性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