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法仪》有云,墨曰:“天下从事者,不可以无法仪。无法仪而其事能成者,无有也。
虽至士之为将相者皆有法,虽至百工从事者亦皆有法。百工为方以矩,为圆以规,直以绳,正以县。无巧工不巧工,皆以此五者为法。巧者能中之,不巧者虽不能中,放依以从事,犹逾己。故百工从事,皆有法所度。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国,而无法所度,此不若百工辩也。”
“然则奚以为治法而可?故曰:莫若法天。天之行广而无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圣王法之。既以天为法,动作有为必度于天,天之所欲则为之,天所不欲则止。”
春秋与战国时代是中华民族历史上正源生成的特殊时代,也是凡有血气者,必然入世相争的大时代!
而在春秋之末衔接战国之初的年代里,有两个神妙莫测的“异人”叫天下人口耳相传、讳莫如深、扑朔迷离,这两人一个是魏国的鬼谷,另一个就是无国无籍的墨。
魏国的鬼谷暂且先不去提,但说这被世人津津乐道的墨,为让感到扑朔迷离的便是其自诉的诡异身世。
依坊间的传闻,墨早年时曾有一次与弟们论道时感怀身世,自述来自遥远的极北之地。母亲本是孤女,独居山野,一日采樵途中晕倒,梦见有黑色大鸟入怀。后天人感应之下,未婚而孕。三年零六个月这产下墨。其后因母亲乃是感应大鸟而孕,便给墨起名为“乌”,说他是黑鸟地之。
据说,墨出生之时便是一个谢顶的秃头,脚大茧厚,皮肤漆黑,面相苍老,就像一个怪物一般。据墨自己回忆。幼时长得极是惊人,不过七八岁的年纪便已经长到了五尺来高,身体壮硕,扑兔搏虎,于山野之中奔走如飞。然幼年之时。当墨知道所居之地的南方正是华夏中原之后,便每每南望,潜意识中知道自己必须向南边去。
因此在其八岁时,一向健硕的母亲突然病逝之后,墨便毅然踏上了南归之路。
在山林间草草将母亲埋葬,墨便只身一人漫无目标和方向地向南方行去。这其中到底走了多少个春秋、多少个寒暑,墨自己也不曾计算过。只知道大约在周贞定王一年(公元468)时,墨终于来到了大河南岸的宋国,被一个小吏收留做家中的仆人。
在小吏家中的数年间,墨学会了当时中原的语言和文字,并且在主人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现竹简上的象形文字似乎隐隐约约认得。等主人回来一问,却是现这个叫做“乌”怪异仆人竟然念得大体全对,甚至一些连主人都认不完全的文字也都能认识。
小吏大惊,视其为天人。立即举荐给宋国君主,于是叫做“乌”仆人就做了宋国地太庙小吏。
然而“乌”却觉得自己的名叫着不好,便给自己取了一个“翟”字为姓。战国时,各国通用的文字正是周国的古篆书,而在古篆书当中原本是没有“翟”这个字的,因此“乌”便造出了一个“翟”字。
(大家可以去网上搜索篆书字库:&1t;外有书友指出“翟”字应念“狄”dI音,这实属扯淡!在姓名方面“翟”姓就和“单”姓念“善”音一样,它就念“宅”音。不然航天英雄翟志刚便要改姓做“狄”志刚了!)
因此“乌”便做“翟”姓,连名带姓便叫做“翟乌”。意思是深山里一个长尾巴的野雉,从此以后,中华大地上就有了翟乌这个人。
三年后翟乌辞官而去,周游鲁国,后在孔的后辈儒家门下求学。
那时的翟乌自称十八岁,可是他这个秃顶、赤脚、高鼻、深目、面目黑的青年,却惊动了所有的儒家弟。{xiaoshuoyd/.com 首发文字}
翟乌地脑袋里好象延续了一种未知的智慧,对艰深博大的儒家学问竟是过目不忘,一通百通,不过一年间便学通了所有的儒家学说。并且开始向儒家学说挑战,驳斥儒家学派的荒谬虚伪守旧和迂阔。
在鲁国的儒家论证台上,儒家弟轮番上阵与其理论,竟是全不能抵挡!
即使是孔的嫡孙思,在与翟乌的论战中也败下阵来,进而思传檄天下邀请天下儒家以及非儒家的学来鲁与其辩论。然而天下学闻名而来,大会鲁国,却在一番辩论之后,全数倒戈,尽数听起了翟乌论学,使儒家丢尽了脸面。于是儒家弟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宣称翟乌所讲并非儒学,乃是翟乌地一家谬论。当即翟乌愤而离开儒家,到处讲学,几年内便创立了自己的一套墨家学说。
这一下,整个天下都是一片哗然,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后生小辈,如何能自立学派?
当下便有名士来找翟乌理论,但众名士多是屡屡败阵,有甚者在和翟乌一番理论之后,竟然愿意转投翟乌门下治学。
一时间,翟乌的“墨家”学说传遍天下《墨鲁问》所云:“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熹音湛,则语之非乐、非命;
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务夺侵凌,即语之攻。”其中兼爱和非攻是墨思想的核心。
墨的主张一经问世,天下人皆尽大哗。一个弱冠而未立之人,竟能提出非饱经人生忧患而不能提出地许多高深命题和主张?且为重要的一点是。墨提出的这些主张,个个击中人世苦难地要害,每一个命题都焕出绚烂的光芒,给劳苦庶民和饱受蹂躏地人世,活生生呈现出一张救世的风帆。
令天下学汗颜的是。墨非但言论惊人,行动是惊人。他是天下学派宗师中唯一拒绝入仕而苦行救世的一个!
布衣粗食,扶危济困。诛杀酷吏,消灭暴政。使兼爱的光芒普照苦难的人生——这种境界、这种精神、这种意志、这种品性、这种力量、是天下任何学派都不能望其项背的!
天下名士尊翟乌为墨,推墨家为天下显学。
然而,墨为奇特之处,并未他提出的墨家学说。在其他方面,墨留给后人悬疑也是颇多。比如说“宇宙”这个概念,早便是由墨提出,他把时间定名为“久”(通“宙”、“昼”。),把空间定名为“宇”,并给出了“久”和“宇”地定义。即“久”为包括古今旦暮的一切时间,“宇”为包括东西中南北的一切空间,时间续不间断的。
在给出了时空的定义之后,墨又进一步论述了时空有限还是无限地问题。他认为,时空既是有穷的,又是无穷的。对于整体来说。时空是无穷的,而对于部分来说,时空则是有穷的。他还指出,连续的时空是由时空元所组成。他把时空元定义为“始”和“端”,“始”是时间中不可再分割地小单这样就形成了时空是连续无穷的,这连续无穷的时空又是由小的单元所构成,在无穷中包含着有穷,在连续中包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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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这有了西汉淮南王刘安编目的《淮南》中的论述:“四方上下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
有了南北朝时,梁武帝朝侍郎周兴嗣编著的《千字文》开头地那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辰宿列张。”
其次,墨在数学方面也是古往今来华夏文明里第一个从理性高度对待数学、几何学问题的科学家,他给出了一系列数学概念的命题和定义,这些命题和定义都具有高度的抽象性和严密性,与西方世界的著名的几何学鼻祖欧几里得提出几何学原理还要早了一百多年。
在《墨经》当中,墨明确的阐述了几乎所有关于高等数学和几何学的原理和定义。并且对十进制数位也进行了专门的论述。相比之下,同时代地鲁班也好。属于晚辈的鬼谷也好,三者之间地成就贡献,也是天人云泥之别。
鲁班固然精于工器,但其攻城之战具却是不能攻下墨用来防守的器具,鬼谷精于授徒,但一生所出门徒传世者不过有四,而墨却是中华文明两千年来“政侠”一派始祖,也是“除暴安良、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的鼻祖,简直就是现代黑社会的开山祖师爷!
然而,有一种观点认为,墨世界观中存在着深刻的内在矛盾。一方面他强调“非命”、“尚力”,认为决定人们不同遭遇的不是“命”,而是“力”。
另一方面,墨又肯定“天志”和“鬼”的作用。他把“天”说成是有意志的人格神,宣扬“顺天意者”,“必得赏”;“反天意者”,“必得罚”。他认为“兼相爱,交相利”就是“恶,交相贼”就是“反天意”。志”体现了墨“天人之辩”强烈的思维张力,在墨宗教哲学里,天志兼爱而不不制天命,天道酬勤,天似乎喜欢自强不息的人。
神农大山,墨家总院,尚同坊。
尚同坊名虽为坊,实际上却是一个经年开凿而成的巨大山洞群中的一个内洞,洞中气温常年恒定,冬暖夏凉。而老墨和他的挚友人等平日里则是居住在其他洞里养生修性,据说这也是老墨何以能活一百五十余岁而未见衰老的原因。
今日,尚同坊正是要开一次墨者的重要会议,只见洞里早就铺上了厚厚的地席和坐垫。已有近半坐垫上正襟危坐着年岁不一地墨家弟。
墨家的弟位列阶级与世间治学的门派有所不同,别家的弟多以入门先后、师从论资排辈,而墨家的弟却是不分辈分,全都称呼为师兄弟,而正个墨家只有墨被称呼为老师。其次。墨家弟不论入门先后,而是如军事组织一般进行了详细地分门别类,主要分为、丑、寅、卯四个部门。
其中“门”弟少,均是文武工三方面造诣很高的资深弟;“丑门”弟以修文和辩物(即后人说的科学)为主,都是些有奇思妙想的特异之;“寅门”弟以兵学(不是单纯的剑术武功)为主,是墨家实行“非攻”助弱国防御强敌和诛灭暴政的主要力量;“卯门”则全部是少年弟,边耕耘边修习,长大后视其特长
入各门。
除墨家的四门弟之外。还有一个“虎门”,则全部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读书识字但又必须收留地特异人物组成,这些人不列为墨家的正式弟,但却必须接受墨家严酷的训练,人人都有精湛的剑术和搏击术。
虎门弟又分成几股专门的力量。有专门修习刺杀地神杀剑士,有专职战阵杀敌的虎门勇士,还有武艺未精尚在修炼的虎门普通弟,有专门挑选出来经过专门训练后穿插在各国的秘密间谍。实际上,虎门之内的弟,就是墨家的一支私人武装。
而所有墨家弟(包括虎门非正式弟)。都没有身份上地尊卑之分,但却有极为严格的纪律服从,互称兄弟姐妹而不失令行禁止。
此时,门当中留守墨家总院的相里勤、邓陵二名墨的亲传弟已经久候多时,等待着密室之中激烈争论之后得出的决断。
从二人身旁看去,能够看见在这个巨大山洞的山侧上开有十数个小洞口,其中一间挂有厚厚门帘的山洞之内,老师墨正在和他的两位好友鲁班和鬼谷进行着激烈的争论,虽然有厚厚地幔帘阻隔。却还是时不时有一字半句从洞内传来,但外间的众人却是根本不曾听的明白内中含义。
“师弟,巨之意究竟为何,师弟可有揣测?”相里勤年纪约在五旬上下,却是未曾蓄须,只见他搓着手一脸宽厚的问道。此时外间虽然还是六月三伏天的气候,但这山洞之内的气温却是极低,足够让人产生一股透心的凉意。
邓陵年约四旬上下,却是生的一脸老成。胡也积蓄了一把,只见他学着战国时代古人的习惯。轻捋着胡须道:“听巨口气,那公狄似乎是个巨大地疾患,只怕巨要三杀令为七杀令也!”
“何以见得?”相里勤听来眉头一皱,齐国事败的事情此时墨家总院之内早已传开。虽然公狄亲卫和墨者地战损比例高达一比二,但对墨家来说这点损失还是承受得起。即便损失如此,残余的墨者在余下的两次机会中想要除掉公狄应该还是十拿九稳,毕竟眼下公狄客在齐国,想要陷其死地方法可谓万千。
所谓的三杀令,实际上就是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刺杀目标三次。由于墨家要诛杀屠灭的暴政恶徒多有可能是各国的权贵、权臣,甚至是掌握兵权的将军,因此仅仅一次暗杀并不一定能马到成功,因此墨家之内便把刺杀分成了三个等级:三杀、七杀、杀无赦!
墨家信奉“非命”、“事鬼”,认为天志可夺不可欺,若是授命三杀的恶徒能躲过三次刺杀,则说明此人命不该绝,墨者便需要放弃对其的刺杀,反之七杀也是如此。而杀无赦则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一旦杀无赦的命令下达,便是墨者战至后一人,也必须寻机刺杀目标人物。
而且从墨亲自定下这个规矩以来,尚且还没有下达过杀无赦的命令,便是七杀令也只不过下达了一次。当时七杀的目标是一名小国的诸侯,行刺时间长达六年,在七杀的后一次机会中,由用了数年时间潜伏化妆侍女在此人身边的女墨者以毒药取了此人性命。
而现在,对一个向无劣迹,且天下皆知,口碑好评如潮的秦国公狄下达三杀令本已过分,再要将三杀提升为七杀,可就有些让人觉得突兀非常,难以理解了!
便在这时,正当邓陵捋着胡须欲开口解释其中揣测之时,却是见那厚厚门帘一掀,一名白衣老者满面怒容拂袖而出,正是鬼谷。接着便见一身黑衣白秃顶的墨追将出来拽着鬼谷,面上竟然赔笑道:“天之所欲,必然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我等垂垂老矣,天不假年,一线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不假我等之手磨练锻造,何以行此大计?”
鬼谷却是怒容依旧,不留情面的喝道:“三杀为七杀,若真杀了又是如何?”
“若真杀了,便也是天意如此,我等再做补救便是!”墨一脸赔笑,却是厚颜道:“我老翟保证七杀既止,绝不食言!”
“当真?”鬼谷听闻,却是扬眉冷笑道:“可要施展美人计?”
“当真!”鬼谷却是连连点头,然后一拍胸脯保证道:“绝对不施美人计!”
“好!老夫便信你一次!”言毕鬼谷伸出掌来,与墨连击三下。之后便见墨咳嗽一声,却是把脸转向了室内众弟道:“尔等磨蹭什么?可称听见将公狄的三杀之令为七杀之令?邓陵,便由你率领虎门余下的一百剑士、三百勇士赶赴宋国,会同你大师兄行事去吧!”
“是!”邓陵起身接过墨递出的一块黑铁令牌,这便转身疾走,脑中却是反复的思索着鬼谷与老师墨的对话,不禁暗自咀嚼道:“何谓……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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