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怀技其罪
作者:嬴无敌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646

公元前43年,韩、赵、魏三家得到周威烈王的承认,正式位列于诸侯,韩国建立。韩国的开国君主是晋国大夫韩武的后代,建都于阳翟(今河南禹县)。

公元前375年,韩哀侯灭郑,迁都郑。

韩国是战国七雄之一,起源于三家分晋:春秋末年,晋国大夫赵襄、魏献和韩宣于公元前433年先行暗杀智伯,然后再将晋的领地瓜分,成为三个诸侯国。后世历史学家将韩、魏、赵三国与秦、楚、燕、齐合称战国七雄。

韩国初都阳翟(今河南省许昌市禹州),灭郑国后迁郑(今河南省郑州)。韩国国势强是韩昭侯在位时,他用法家的申不害为相,内政修明,韩国成小康之治。由于地处中原,韩国被魏、齐、楚和秦国包围,所以完全没有展的空间,国土也是七国之中小的一个,使韩国成为第一个被秦所灭的战国诸侯国,于公元前23年灭亡。韩国著名的人物是法家代表人物韩非,他是韩国贵族,其思想却为秦国所用。

韩国北临魏赵,东有齐,南有楚,西有秦,四面受敌。幸而韩国以其著名的兵器--弩,为各国所畏惧。所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国的强弩据说能射8米之外,“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心”。除此以外,韩国出产的剑也异常锋利,皆“6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

根据后人考证,商鞅变法之后秦军武器装备的制造能力和制造工艺得到提升的一个重大原因。便是秦国从韩国获得了相关的技术。(一再有读者对此解释抱有歧论,认为秦国的青铜兵器在春秋时期便已称雄,但此一事实确实是生在商鞅变法之后。)

经过一月的急行军,无敌所率领地迎亲队伍终于抵达了韩国阳城。阳城位于郑之西,乃是韩国商贸大城,按照先早便拟好的两国交函,秦君嬴无敌是不能率领大军直抵韩国都郑城下的,只可驻足阳城,等待韩国君上仁敬将齐国使者送至阳城。

韩国国君韩仁敬,便是日后史书中韩昭厘侯。也称韩昭侯或韩厘侯。韩氏本是出自姬姓,后以国为姓,如魏国魏。

此次韩侯之所以欣然应允无敌率领大军赴韩迎亲,并非是给秦国或无敌本人面,真要找一个说法的话,或许他是想给慎到一个天大的面。韩国地处魏、赵、齐、楚、秦五国的核心地带,等同于夹心饼干里的那个“心”,想要对外扩张谋取土地,这五国它是谁也打不下。想要展经济富国强民。无奈土地狭窄矿产匮乏,若不是他韩国手中掌握着制强弩和利刃箭矢的手艺作为屏障壁垒,只怕早就被各大国兼并了。

以此,在土地窘迫,物产贫乏的客观条件下,想要强盛国家或艰难守成,便需要在很多方面下苦工,例如:邦交。

(魏语:刀架在脖上,下手之前的动作谓之邦交!)

韩仁敬四年(公元前362年即位)九月二十二,郑王宫。

韩国第六代君主韩仁敬。是一位战国时代著名地节用之君,处处惕厉自省,简朴不奢。便如此时即便招待上宾齐国特使,身上所穿着的也是一领极为平常的绿色袍服,头顶一方竹皮高冠,面色淡然而恭敬。似乎他此时并非是一国之君,而是学官之内的普通学一般。

只听他声调柔和的向上座的齐国特使慎到询问道:“今魏王欲以轵道(太行山的交通要道,今河南省济源西北)及鹿(今河南省汤阴南)换我平丘(今河南省封丘东)、户牖(今河南省兰考北)、垣(今河南省长垣东北)及驰道(马车交通线),慎以为可行呼?”

慎到听闻。略为沉吟之后答曰:“此事韩侯当问国臣。慎到身为齐臣,不敢论之!”

(公元前359年。韩国将平丘(今河南省封丘东)、户牖(今河南省兰考北)、垣(今河南省长垣东北)及驰道(马车交通线)给予魏国,魏国将原为韩国的轵道(太行山的交通要道,今河南省济源西北)及鹿(今河南省汤阴南)给予韩国,史称“韩魏易地”。)

平丘、户牖、垣三地位于韩国东部,恰好地处魏国大梁之东,距离大梁极近。

从魏归地安邑,平定公之乱后,魏心中也动起了迁都大梁地心思。大梁(今河南开封)是魏国的第一大城,地处魏国的东南之地。虽说大梁不是都城,但大梁的城池规模与街市气势却比安邑大上太多。且论地利之便,大梁地处丰腴的华北平原,北临黄河,南依逢泽大湖,不论水路6路皆是四通八达,经由李悝变法,使得此地成为了魏国乃至整个华北、中原地区大的商贸物资集散地。

魏国当年之所以没有将大梁作为都城,仅仅是因为韩赵魏三家分晋时,魏氏势力范围内的南部平原尚是贫瘠荒芜的原野,大梁城也还只是一座小城池。而当时的安邑却是魏氏的势力中心,地处黄河汾水交汇处,农耕达,城池坚固,自然便做了都城。不想自魏文侯起用李悝变法,尽地力之教,全力在黄河南岸展农耕,大梁所在地华北平原地区自然得到天时、地利与人和,迅富庶了起来。随着农耕兴旺,士农工商纷至沓来,大梁城只用百多年的时间便展成为了一座文明天下的水6大都会,重筑大城池,工商云集,店铺林立,形成了天下第一大市魏市。

然而,让魏国有些无奈和恼火地是,大梁的西面是韩国国土。东北面是韩国的平丘、户牖、垣三地,三地连成一线,被魏国的大梁地区呈弯月型半包围着。因此,魏国若想迁都大梁,要只是便是要将平丘、户牖、垣三地拿在手中。权衡利弊之下,魏这派出特使,许以魏国东北部地轵道和鹿这个魏韩赵三国接壤处的土地进行交换。

韩魏两国的领土分界,在战国时代看来也属于十分地诡异。从地图上看,韩国就像一根拔地而起地竹笋,而魏国则如一块覆盖在竹笋上的面团。中部被高高顶起,整个韩国地北部几乎完全被魏国包围着。(战国地图请自行前往百度搜索!)

当然,从交换土地面积而论,无疑韩国占了便宜,仅“鹿”这块土地的面积就已经是平丘、户牖、垣三地的两倍有余,别说还送上一条连贯整个太行山地区的交通要道。可话说回来,眼下齐国正在攻魏,以齐军目下势态,齐魏之战事态很不明朗。是否与魏国交换土地显然还需仔细商榷。而慎到作为齐国送亲特使,他地口中也就自然肯定有韩侯想要的信息。

韩侯见慎到对此事不欲帮助韩国置评谋划,只得悻悻然自斟一爵,又问:“齐与西秦,当真欲修秦齐之好?”

战国时,“秦晋之好”这句成语并非是褒义的,而是一句隐晦骂人的话。

昔日秦穆公为求霸业,巴结强晋以求婚好,晋献公既就把大公主嫁于穆公。后晋献公年迈昏庸,立幺为国君。杀太申生。晋献公二夷吾、重耳别逃他国避难,后夷吾得穆公助,即位晋君。然不久夷吾就与秦国失和。兵攻秦惨败,只得割地求饶,还叫儿公圉到秦国做人质。秦穆公为了联络公圉,把自己的女儿怀赢嫁给了他。然而公圉听说自己的父亲病了,害怕国君的位置会被传给别人,就扔下妻,一个人偷偷跑回晋国。第二年夷吾一死。公圉就做了晋国君主。便跟秦国不相往来。没想到公圉又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夷吾,秦穆公当然很生气。立即决定要帮助公圉的叔叔重耳当上晋国国君,于是把逃到楚国地重耳接过来,还把已经嫁给公圉地女儿怀赢改嫁给他。

于是,此时秦穆公与晋国的关系可就很微妙了:他是夷吾和重耳两人的姐夫,又是夷吾的儿公圉的旧老丈人,还是自己的舅重耳的泰山。

后,秦穆公的舅兼女婿糟老头重耳在秦穆公的帮助下,如愿以偿的赶走公圉,当上了晋国地国君,成为有名的“春秋五霸”中的晋文公,秦穆公也在重耳死后不久,借机打败已经成为中原地霸主的晋国,也成了“春秋五霸”之

因此,“秦晋之好”这句话以及等同含义的“秦齐之好”,在当时的某些场合说出来,等同于当面打人耳光,吐人唾沫!

当即慎到神色一变,漠然冷道:“吾王固所愿耳!”

韩侯听来暗暗冷笑,却也不想冷场,当即持爵道:“请!”

慎到随礼持爵掩袖豪饮,以袖抹干酒渍后,脑中思念电转,却是突然扬声问道:“齐魏交战,势成拉锯,今秦齐修好,共抗强魏,韩君以为如何?”

见慎到受激飙,本就欲以从他口中探寻消息的韩侯自然高兴,当下依旧淡然道:“当以和为贵!”

慎到闻言,却是面露不屑道:“韩君可知,魏国上将军庞涓曾有治国策论献于魏,书云灭秦,次灭韩,则魏可谋天下。”

庞涓欲灭秦谋马,灭韩谋弩之事天下皆知,自然不会被慎到捅出的危言给吓坏,不过韩侯既然能当上国君,自然也还是有两把刷的。当下便见他呵呵笑道:“魏国败,灭秦尚力有不逮,韩有何忧?”

韩侯这话地意思便是说魏秦战事刚歇,既然魏国尚且不能灭秦,便必然不可能跑来灭他韩国,以此韩国没什么可担心地。对于此点,慎到自然有所把握,便笑道:“韩君可知,魏何以败?”

韩侯摇头,面色诚恳。拱手道:“愿闻其详!”

“皆因秦有强弩!”慎到侃侃而谈道:“天下强弩,皆自韩出!今西秦所持强弩,是否为韩所出?”

“非也!”韩侯立即澄清道:“天下诸侯皆卑秦,韩怎以国器资秦?”

慎到当即笑言:“韩君此言,只怕魏人难信也!”

“哦!”韩侯听来,立时便知了慎到言下之意,却还争辩道:“然秦人得墨者之助,墨者既有强弩,何以独责韩弩?”

慎到笑言:“墨者之弩,不易谋!韩国之弩。取之甚易尔!”

两人这番对话,换做白话便是慎到告诉韩侯魏国为什么灭秦失败,原因之一便是秦国手中突然有了强弩。而天下人都知道,韩国造的强弩那是名声在外,因此这秦国手中地强弩显然是你韩国造的。对于这点,韩侯自然澄清说天下各国都鄙视秦国,我自然不可能冒着被天下各国谴责制裁的风险去资助秦国武器装备乃至技术。慎到便说韩侯这话说出来别人只怕不信,尤其是吃了败仗的魏国人,韩侯立马表态说这次帮助秦国地墨者也会制强弩。为什么非得污蔑是我韩国资助了秦国咧?

慎到便说从墨者手里搞这个制造强弩的技术。很难!但要从你韩国谋取这个技术,就简单多了:灭了你的国家便可!

换言之,慎到婉转的点出了一个有可能被魏国拿来攻打韩国的借口。

韩侯脑门上有些出汗了!

韩国被五国包夹,要钱没钱要地没地,若不是手中有一票工匠能制造强弩用来保家卫国以及换取外汇,只怕早就被五国瓜分了领土。魏国有多强大,国土被包夹在魏国怀抱里的韩国自然是明白的,或许魏国的十万魏武卒要灭秦国还需跟秦人血拼个三五七日、二四八年,但要踏平韩国却是轻而易举,分分钟便能摆平。

身为一国之君。虽然韩国没有国保也没FBI,但安插在各国政治圈附近的细作密探自然是有的,魏国乃至天下各国欲谋韩国强弩地事早就不是什么闻了。若不是各国间都自私自利企图独自谋取韩国制弩工艺而互相牵制的话,韩国还就真没办法找到这么一个平衡,生存在各国的夹缝之中。而庞涓这厮打韩国主意的事情韩侯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便说现在即便庞涓窝在魏国华山大营,可安邑方面已然有消息传来言道此次魏国欲和韩国交换土地,便是庞涓谋划为日后灭韩在做准备工作。

制造强弓重弩的工艺,或许在天下各国看来那是一项有利的技艺。可在韩国国君看来却是保全国本的重中之重。若要以制弩工艺去换取敌国的不征。显然等同于与虎谋皮,而眼下虽然魏国征伐秦国的战役失败。但其实力却未损耗多少,要征伐韩国显然还是大有胜算地。

因此,用一个韩国私下售卖强弩给秦国导致六国伐秦联盟兵败地罪责借口而攻韩,简直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思谋再三后,韩侯自然不是笨蛋,既然慎到能点出这个问题,想必他也应该有解决之道,当下韩侯急忙起身离席,来到慎到面前大礼躬身请道:“本侯愚钝,还望慎不吝以教!”

慎到当仁不让的安坐在席位之内,坦然受了韩侯之礼,抚须直言道:“秦齐修好,韩当效之!”

“慎之意?”韩侯听来心中一动,当即明白慎到言下之意,不由心中忐忑道:“韩秦虽非夙仇,以何利驱之?”

韩国和秦国向来并无龌龊,也无世仇,可若是结盟的话,用什么来保证盟约?现在秦齐联姻,秦国国君要娶齐国公主,韩国自然不能在插一脚,也嫁个女儿去插足吧!

慎到忽然起身,作势亲掸衣袖,笑道:“刻下秦君便在阳城,韩侯可随本使前往一晤!”

韩侯一思之下,点头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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