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已竭多堪弃,劳逸悠关少亦图。
这句话是说在一盘棋中,棋子价值大小并非是由棋子数量的多少来决定,而是由其所起到的作用来决定。
白棋所扑的是三子棋筋,这三颗黑子如果被吃两块白棋就连到了一起,单纯目数上的损失虽然只有六目,但被通以后白棋体之厚已经不能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了。
所以,陈道的必须要逃出这三个子。
黑棋,白棋打吃,黑棋接,白棋再打,黑棋再接。
既然三个子都不能丢,那七个子就更不能丢了。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看起来眼位非常丰富的中腹黑子只是一眨眼变被打成了一团饼。
白棋中腹压,黑棋只能长头,白棋再飞,白棋的攻击顺风满调。
对王一飞而言,一次机就足够了。
中腹飞到之后,黑棋右边三连星的威力基本烟消云散,而中腹一团黑子棋形凝重且缺乏眼位,因此客观地说,黑棋三子的优势已经不在。
短短六十步棋刚过就失去了让子优势,这个结果让陈道的彻底蒙了。
这种情景就好象是在拦河大坝上出现的裂缝,刚刚发现时还不过是小小一流渗水,才一转脸就轰隆隆变成了滔天巨浪。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陈道的在心里嘀咕起来。
感觉上自已并没有走什么错招呀,可局面怎么一下儿就不成了呢?
左是角虎头:
虽然搞不清楚棋局突然变坏的原因,但陈道的很清楚再象之前那样平平稳稳地走下去将很难赢下这盘棋:左边白棋的阵势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被白棋再补一手搞不好就全成了实地,陈道的要在补强中腹的同时给白空内制造味道。
应该说陈道的的法是好的,但具体手法就太过幼稚,显行过于一厢情愿了。
白棋飞镇!
谋定而后动,制胜不迟疑。
对于这类决胜要点,王一飞感觉之敏锐绝不逊色于职业棋手:
陈道的光注意到左边白阵过大,绝不能使其全部成为实地,但却忘记中腹十几颗黑子此时正处在非常危险的边缘。
白棋的这招飞镇表面看似松缓,但仔细一算才发现无论怎么去走,黑棋中腹和左上角就是连不到一起。
除此之外,白棋上方显得过于宽阔的拆四也因这一招而成为结构完的一体,换句话说,可以解为白棋把左边被破掉的实地转到了上面,而在这个转换过程中,黑棋中腹的十二颗黑子成了白得的利息。
棋局还在继续,但胜负的关键点已经过去。
尽管不甘于失败的命运,陈道的却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
论实地——不足;
论潜力——不够;
论厚薄——不行;
论斗志——不见。
到了这种时候再坚持下去已经不是棋艺水平的问题,而是脸皮厚度的问题了。
“哇噻!王一飞,你太厉害啦!”当陈道的把棋盘搅乱的一刻,朱慧妍满脸惊喜地叫了起来:她刚才也以为王一飞硬让三子是在吹牛斗气,万没到他不仅赢了,而且赢得轻轻松松,似乎连真本事还没有亮出来呢。
“呵,这算不了什么。”王一飞笑笑答道。这种程度的对局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轻松,甚至连热身都算不上。
“行了,这位同,棋下完了,这回应该没有问题了吧?”张磊笑着问道。这个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没那个金刚钻还要揽那个瓷器活,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场。
“没了。”陈道的蔫头耷拉脑地答道。
被授三子还被人杀了个稀里哗啦,就算他脸皮再怎么厚也没脸跟王一飞比待遇了。
“那你们呢?”张磊又向周围围着的一年级小生们问道。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所谓杀鸡骇猴,有陈道的的榜样在前面竖着,还有谁再去露那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