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赌
416:赌
幽暗城毕竟也是一个术士城。它的兴衰往往取决于中原的局势,所以在形势尚未明朗之前,幽暗城术神根本就不愿得罪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而是将这个难题推到了陈平头上。
陈平心知这是一个烫手山竽,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给幽暗城带来亡城之虞,于是权衡再三之下,决定在金银寨的铜殿铁塔摆下棋局,以棋局的胜负来决定铜铁的贸易权。
当今夕闻听这一消息时,大为陈平的奇思妙想而叫绝。惟有如此,陈平才能将自己与幽暗城置身事外,胜者该胜,败者也无话可说,使夜郎国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方,从而得以保全。
可是当今夕听说棋赛举办之日时,掐指一算,不由大惊,因为此时距棋赛开赛之日不过七天。
七天,虽然算不上很长的时间,但在今夕的眼中,却充满了变数。永远无法预测在这七天之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就是东部大陆,这就是乱世,只有踏入其中,你才能感受到其中的凶险与残酷。
在不知不觉中,他随着人流来到了金银寨的一条热闹街口,远远望去,便见一座偌大的建筑矗立于一片群楼之中,规模宏大,构造气派,在主建筑群的四周,尚有十余座小型房舍逐一配套,宛如众星捧月,令人顿感富气逼人。
在这套建筑的最高处,立有一杆大旗,上书“通吃馆”。顾名思义,今夕当然不会不知道这“通吃馆”里面是干什么营生的,所以一时兴趣,又勾起了他在淮阴城中的旧事,毫不犹豫地入门而去。
待他进入主厅时,才发觉这赌场中的赌客很多,更有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就不在主厅多作停留,在赌场杂役仆从的引领下,纷纷向内厅雅室而去。
今夕心中一怔:“如此盛况空前,的确少见,看这些赌客之中,倒是外来商旅居多。难道说其中另有缘故?”
今夕尚自沉吟之间,忽然有人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旬左右的汉子正笑眯眯地冲着他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道:“这位客官一定是头一遭来我们金银寨,实在面生得紧。”
今夕一眼就看出这人是专门混迹赌场、靠赌客吃饭的老手,并不生厌,反而多了一丝亲近之感,忙拱手还礼道:“这位兄台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在下不是本地人。”
“这不稀奇,像客官这般英俊挺拔之人,我幽暗城一向少有,加之你一脸风尘,必是远行而来,是以不难猜出。”那人受宠若惊似地拍着马屁道:“在下暗五,最爱结交朋友,若是客官不嫌弃,小弟愿作东道,请客官小斟几杯。”
今夕明知他是欲擒故纵,套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铜钱银子,也不说破,当下与他来到主厅外的一间酒舍。两人谦让一番落座。
“在下姓莫名明,银月人氏,一向做些跑南闯北的行商买卖。”既已改扮,便随口说出了个化名。他虽然知道像暗五这种人并不可靠,但消息灵通,只要重赏之下,必然可以得到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是以对他显得亲热得紧。
“怪不得,怪不得,莫兄除了英俊挺拔之外,还分外多了一丝清秀,原是只有银月人氏才独有的风范。”暗五一脸谄媚道。
今夕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们既是朋友,你就无须奉承于我,只要今日玩得尽兴,我一定少不了你的一份报酬,也算有福同享吧。”
“那敢情好!”暗五随便叫了几碟下酒菜,一壶本地产的“小烧”,装出大方的模样,连连斟酒让菜。
今夕并不忙着喝酒,而是望着“通吃馆”人山人海的场景叹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开赌场的生意竟有这般好!集赌、酒、色为一体,规模之大,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办得起来的。如果我所料不错,这赌场的主人只怕非富即贵,必是大有来头之人。”
暗五立时翘起大拇指赞道:“莫大爷果然好眼力,不错!这通吃馆的主人的确是大有来头,集财权于一身,乃是我暗夜城第二号人物,此人虽然不做官。但暗神对他宠信有加,比及幽暗城的百官更是风光显赫。”
今夕并不觉得有丝毫诧异,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一笑道:“你说的是陈平吧?”
暗五“嘘”了一声,霍然色变,向四周张望一下,压低嗓门道:“这里正是陈公的地盘,莫大爷说话还需注意分寸,须知祸从口出,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多谢提醒。”今夕的眼芒从主厅攒动的人头扫过,耳中尽是蛊摇骰响,人声鼎沸,皱皱眉道:“此人既然有这等权势,也就难怪他的生意会这么好了。自古以来,沾上‘嫖、赌’二字的生意,想不发达都不行,可见龙有龙道,蛇有蛇路,活该他赚个钵满盆满,笑逐颜开了。”
暗五道:“莫大爷所说虽有几分道理,但通吃馆的生意之所以突然火爆起来,却另有原因。就在前两天,通吃馆的生意虽然不错。但来往的赌客也只有今日的一半。”
“哦?”今夕故作诧异地道:“倒要请教。”
暗五轻啜一口酒道:“再过七天,陈公将在铜寺铁塔摆棋设局,迎战来自中土的三路棋王。据说棋局的胜负关系到矿产的贸易权,内中的详情,便不是我这等小民百姓可以闻知的了。不过我幽暗城自古赌风盛行,任何事情只要可以分出胜负,便可开赌设局,城人当然不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这通吃馆便投其所好,开盘坐庄,开出了每局棋的赔率。而今天便是三日下注的头期。捧场的人当然不会少了。”
今夕显得颇有兴趣地道:“这赌棋我倒听说过不少,但有人开盘坐庄却是头一遭闻听,不知这又是怎么个赌法?你能否细细道来,让我也开一回眼界?”
暗五见他如此热心,心中暗喜,笑了笑道:“这次棋局,是由陈公一人分别与三路棋王各下一局棋,每局棋的赔率虽由通吃馆开出,但下注者可以根据双方的棋技选择注数的大小与多寡,随你投注多少,通吃馆都会接单开赌。我平生最爱相人气色,看人财运,莫大爷印堂发亮,隐现红光,当是旺财之命,若是你有兴趣,何不下手一搏?”
今夕摇了摇头道:“赌棋一道,要熟谙双方棋技,全盘运筹,逐一分析,才能有所收获。而我只是一个外地客人,对陈公与这三路棋王都陌生得很,哪里敢贸然下注?”
暗五笑道:“其实今天来通吃馆下注的人谁又识得那三位棋王的棋技如何?就连陈公的棋艺也未必有人知道深浅。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精彩刺激,悬念迭生。而这些赌客最看好的一点,就是棋局绝不会有假,根本不容人去操纵棋赛结果,谁也不可能为了区区几万金赌码而丢失了铜铁的贸易权。因为任谁的心里都非常清楚,这贸易权一旦到手,便是日进斗金,财源滚滚而来,只有傻子才会去拾了芝麻丢掉西瓜。”
今夕见他说得来劲,微微一笑道:“你如此热心地怂恿我下注,难道真是帮我这么简单?我倒想听听你能得些什么好处。”
暗五脸色一变再变,忙道:“莫大爷老于东部大陆世故,真是一点事情都瞒不过你。不错,所谓无利不起早。莫大爷一进通吃馆,我就看出你不是一个平凡之人,所以尽心结纳,是想赌一赌运气,看你是不是一掷千金的赌场豪客!”
今夕笑了起来道:“是与不是,与你有什么相干?”
暗五一脸谄笑道:“我绝无歹意,假若莫大爷真是赌场豪客,那我暗五也跟着你沾沾光,去万金阁见识一下,顺便瞧瞧幽暗公主的模样儿长得是否像传说中的那般勾人魂魄。”
今夕打量了他一眼,见其眼神虽然飘忽,却有一股诚实的味道,知他所言非虚,顿时来了兴趣道:“这万金阁又在哪里?而幽暗公主又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说个明白,用不着这般吞吞吐吐,让人听着难受。”
“是!”暗五望了纪空手一眼,忙道:“这万金阁就在通吃馆中,与主厅仅有一墙之隔,若想进入万金阁,必须先在主厅买足千金筹码方可入内,是以常人根本无法踏足一步,而万金阁里的客人,除了那三大棋王之外,听说还来了不少的贵宾,其中就有幽暗城的幽暗公主。”
今夕心中一动,暗自寻思道:“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三大棋王敢来幽暗城应战,想必棋艺极是了得。不过以擎宇、演绎、今梦菲三人的性格,都非良善之辈,绝不会消极等待棋局的胜负来决定自己的命运,他们肯定会在棋赛之前有所动作,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思及此处,今夕立时心生进入万金阁打探虚实的念头,更想知道这三大棋王身边到底有哪些护驾的高手。经过了幽魂之地边境大钟寺一役,今夕已经深刻体会到了“知己知彼”的重要性。
他尚自沉吟间,却听得暗五笑道:“莫非莫大爷也曾听说过幽暗公主的艳名?”
今夕摇摇头道:“这倒未曾,我此次南来,只知有幽暗城,却不曾听说还有幽暗城还有公主,真是孤陋寡闻,让你见笑了。”
暗五道:“这也怪不得你,但凡幽暗城以外的人士知道的不多。如果莫大爷有心与这些国家做些买卖,不妨趁今日这个大好机会,进入万金阁,结识几位贵宾,肯定对你的生意不无裨益。”
他一心怂恿,显然对这幽暗公主心仪已久。对他来说,能见佳人一面便已足矣,绝无非分之想,充其量日后在人前吹嘘几句,聊作谈资。毕竟这万金阁不是普通人可以自由出入的,暗五当然不肯放过这个一长见识的机会。
今夕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听你一句,快点吃吧,吃完我们就上万金阁去。”
暗五大喜之下,将酒菜一推道:“真要上万金阁,里面的美酒佳肴丰富得紧,谁还吃这些东西?”
今夕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当下在暗五的引领下,来到主厅柜台前,用千两金票兑换得一块通吃馆特制的“千金券”,大摇大摆地向万金阁走去……
万金阁。
虽以阁为名,却如花园式的殿堂,屹立于主厅之后,以宽大的走廊贯通,廊道两边是水池假山,花草盆栽,此时虽是冬季,但幽暗城地处南方温热地带,是以丝毫不影响到草木的生长。
今夕缓缓而行,一面欣赏着眼前的景致,一边观察着这美景中暗伏的危机。看似闲散宁静的廊道,其实埋伏了不少暗哨,戒备之严,就连今夕也暗自心惊。
身后的暗五虽是本地人氏,却哪里见过这等气派的建筑?忍不住啧啧称奇。两人走到廊道尽头,便见四名战士横作一排,拦住去路。
今夕递上“千金券”,验明之后,便往里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暗五在身后叫了起来。
今夕回头一看,原来是武士将暗五拦在了门外。
“这位大爷,此人是本地的一名无赖,并非大爷的随从,按照规矩,他是不准入内的。”一名武士拱手作礼道。
“想不到暗兄爷这么有名。”今夕见暗五一脸猴急相,并不着急,反而打趣道。
暗五顿时哭笑不得道:“还请莫大爷看在咱们朋友一场的面子上,替我美言几句。”
今夕一摆手道:“放他进来吧,他的确是我雇请的跟班。”
他既已发了话,那几名武士不敢违拗,让暗五进入门去。两人说笑几句,沿着一排彩灯而行,老远就看到了万金阁的宏伟建筑。
那是一座可比宫廷的广阔殿堂,两旁各有四根巨木柱,撑起了横过殿顶的四道主梁,分一楼一底,中间搭设了一个偌大的平台,让人一入其间,顿觉自己的渺小,感受那万千气象。
在平台的四周,各排了三列席位,大约一数,应有数十席之多,看席间布置,当是贵宾所坐。
与贵宾席相距五丈之外,便是拥有“千金券”赌客的席位,密密匝匝,紧然有序,恰设百席之数,而楼上的十数个包厢,则是为本国权贵与邻国贵宾所设,场面之大,令夜五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这时大半数的席位上都坐有宾客,今夕选了一个靠南的席位坐下,眼见贵宾席上空无一人,不由奇道:“怎么这酒宴还不开始?”
暗五凑到他的耳边道:“这不叫酒宴,而是歌ji会,是陈公专门答谢三大棋王远道而来设下的表演。这样既可让三大棋王欣赏到我夜郎美女的万种风情,又可让持有‘千金券’的赌客观察几位棋王的表现,作好下注的准备。这三日下注之期,每逢酉时便在万金阁内举行一次,赌客可以随意尽兴,一律免费。”
“这就是你要跟着我进来的目的?”今夕似笑非笑地问道。
暗五一脸兴奋地道:“进入万金阁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梦想,凭我的这点本事,一辈子也挣不到一千金,更不要说将它豪赌一场了,难得今日遇上了你,总算遂了今生的心愿。”
今夕相信暗五所言非虚,因为他在银月城的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能像那些富人一样赌十金一注的筹码,喝一金一坛的美酒,娶个小家碧玉式的邻家女孩……这些在现在看来都是随手可及的事情,可是换在当时,却是难以企及的目标,所以今夕理解暗五此刻的心情。
“一个人的**真的是没有止境的吗?若非如此,我何以实现了少年时候的理想之后仍不知足,竟然想到的是争霸天下?”今夕霍然心惊,陡然之间,当他从暗五的身上看到自己往昔的影子时,这才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再也不是昔日街头的无赖。
“难道世事如棋,真的不是人力可以掌握?若非如此,自己何以怎会身不由己?”今夕的眼中闪烁出一种迷茫与困惑。
“哇,这莫非就是幽暗公主?”暗五一声低呼,令今夕头脑清醒过来。他顺着暗五的目光朝左边楼上的一间包厢望去,首先入目的是肉光油亮、健康美丽的玉臂与**。
穿着如此大胆的美女,令今夕联想到乐菱与色使者,但是这位美女虽是袒胸露臂,身材毕现,却没有一丝下流的感觉,反而浑身上下充满着野性的美感与青春的活力。当她斜凭栏杆,流波顾盼时,甜美的笑意犹如灿烂的阳光,顿时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如果说幽听蓉如幽谷的芝兰,黑凤似绽放的牡丹,那么这美人便如大山深处的一朵野玫瑰,一切都那么清新自然,令今夕的眼睛为之一亮。
正当今夕的目光流连之余,幽暗公主偶一偏首,正好与今夕的目光在空中相对。
幽暗公主抿嘴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大胆地看了他几眼。
今夕惟有低头,他忽然发觉幽暗公主的笑很像一个人,似有幽听蓉的几分神韵。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涌出一股温馨,不是因为幽暗公主,而是想到了幽听蓉,想到了黑凤,甚至想到了黑凤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些人纷纷起身离座,望向自阁后而来的一条通道,上面铺着鲜红的地毯,直通贵宾席,显然是专为陈平与三大棋王进入万金阁所设。
“幽魂之地边境棋王卫、血色领土棋圣习泗到!”一声响亮的唱诺传遍全场,今夕精神一振,循声望去,便见当先一人五十余岁,白眉黑发,精神矍烁,衣袂飘飘,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只是面容冷峻,故作清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式,令人难生好感。
在他的身后,还有数十亲卫,其中竟有乐白与宁起护驾左右,看来演绎在无法取出封印之书宝藏之后,对此次的铸铁贸易权已有了势在必得的决心。
今夕迎头望去,并没有闪避之意,正好与乐白、宁起等人的目光相对,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整形术有十足的自信,而是他必须让自己整形过后的面容经受考验。如果乐白、宁起能够看出其中的破绽,那么他就根本无法实施心中远大的计划。
“与其将来被人识破真相,倒不如现在就担当风险。如此一来,至少可以让自己还有机会一搏。”今夕如此思忖着。
当他的目光移到王卫之后的习泗时,心神不由一震!
习泗比及王卫并未年轻多少,相貌也不出奇,今夕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没有元素力量,不足为惧,但在习泗身后的几名老者,却令今夕心生忌惮。
这几名老者显然是血色领土真正的精英,即使是身为将军的丁尹,对他们也丝毫不敢怠慢,礼数有加,神情谦恭。当今夕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扫而过时,分明看到了那无神的眼眸中蕴藏的一丝精光,其元素力之深,根本不在子龙这三大长老之下。
今夕此时的元素力已到了收发自如的地步,锋芒内敛,并不怕别人看出他的功力深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的目光仍不敢多作停留,而是迅速移至一边,低下头来。
“看来擎宇与演绎都对这次贸易权的争夺十分重视,不排除他们在棋局上一争胜负的同时,在暗地里做手脚,否则的话,他们就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精英尽出了。”今夕心中寻思着,仿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始终觉得,无论是擎宇方面,还是演绎方面,他们在万金阁显示的实力并不是他们此次幽暗之行的全部,也许真正的主力藏于暗处,等待时机。
这并非没有可能。
以今夕对演绎、擎宇二人的了解,这种推理的准确性实在不小,不过今夕此刻心中更想知道的,还是今梦菲那一方面的实力,因为在他的心中,始终有一个悬疑。
这贸易权之争,对于擎宇、演绎来说,尽力争夺尚属情理之中,毕竟他们各自所占的地界与幽暗相邻,而今梦菲远在旱地一带,就算夺得贸易权,也无法将铜铁运抵旱地,他又何必要多此一举,凑这个热闹呢?难道他就不怕因此得罪演绎、擎宇二人吗?
“莫大爷,你看了这两位的模样,心里可否有了底气?”暗五见他兀自沉思,谄笑道。
今夕斜了他一眼道:“赌棋一道,讲究棋技,与人的模样有何相干?”
“话可不能这么说。”暗五一本正经地道:“世间万事万物,但凡沾上一个‘赌’字,就是要讲运气。一个人的运气好坏,往往可以在气色中显现出来,你可千万不要小瞧了它。”
今夕心中一动,蓦然想到了幽魂先生临去幽魂之地边境时的脸色的确隐现暗黑,当时自己见了心中虽有疑虑,却并未引起注意,现在想来,真是追悔莫及。
可见大千世界之万事万物,当它出现或是发生之际,总是在某些细微之处可以预见,暗五所言虽然违心,却有一定的道理存在。
不过对今夕来说,无论王卫与习泗的气色如何,并不重要,他想知道的是在他们此行幽暗的背后,除了这贸易权之争外,是否还有其它的目的?
而这才是今夕关心的问题。
当王卫与习泗坐定之后,门官唱道:“旱地棋侠卞白到。”
东部大陆——银月城
接下来的时间内,致远和慕云一次又一次地陷入震惊状态,到最后差点都麻木了。致远和肚兜姑娘聊得相当嗨皮,瞧那架势,很有点山崩地裂海枯石烂的意思。
眼红地看着肚兜姑娘倒在聪健怀里,两人目前还没有为兄弟庆祝的觉悟,彼此都感觉受了一次莫大的打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错愕和嫉妒,就好比一个无名小卒打败了天下第一高手,让东部大陆中其余的成名高人们太难以接受。
慕云很憋闷地问:“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致远整理了一下心情,慢悠悠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怎么说也该看彼此很顺眼才对。这是好事儿啊,哈哈,咱们终于把这个万年闷骚男打发出去了!”
慕云也笑了,这时候才想起为聪健高兴。又看了看致远,慕云突然问:“我怎么感觉你小子今儿比往常喝得多,怎么着,又抑郁了?”
致远没脸没皮道:“反正免费的,不喝白不喝。”
说着,致远又狠狠灌了一口,慕云来气了:“**,也不能这么死里喝啊,瞧你那小样儿,好像缺这点酒钱似的。”
致远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接下来的话有点跑题:“你仔细看看聪健和那姑娘,瞧出点什么门道没?”
慕云闻言瞧了聪健和肚兜姑娘半天,突然一拍沙发,语气充满惊讶:“我x,那小子哪里像是在搞一夜*,分明就是在谈恋爱呀!”
致远:“不容易啊,你也看出来了。反正我觉着聪健这次有可能栽那姑娘手里,你瞧他那模样,也太投入了点儿了吧?”
放眼望去,聪健表现的十分自在,言谈举止之间简直有些简约而不简单,这种状态通常只在致远和慕云面前他才具备。而聪健的目光,赤luo裸地充满了一往情深,都快赶上慕云之前憋出来的那眼神了。
肚兜姑娘脸上的冰霜不知不觉中就融化了,那笑容让人不禁陶醉。瞧这一男一女谈笑风生的势头,让人不禁担心他们会侃到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在流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慕云收回了目光,点点头:“我也有这想法,不过怎么说呢,这也未尝不是好事。聪健这闷葫芦抑郁了这么多年,也该体验体验爱情的酸甜苦辣了,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帮不了他也给不了他的,必须他自个儿去体验。。。”
衔住烟深深地一吸,香醇的烟雾顺着喉管缓缓地纳入肺叶,在肚子里打了一个悲伤的圈子,再缓缓地吐出。致远感觉到,在这一瞬间,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体内泛滥开来,有些突兀地问:“你说,你有多久没体会过爱情的酸甜苦辣了?”
“不是天天都在体验着吗?想我也是风月界内有名的人物,难道还缺女人呐?”慕云一边说一边笑,这笑容背后全是苦涩。
平静地看着慕云又叫了一瓶酒,致远平静地问:“不是叫我别多喝吗,你干嘛还继续?”
慕云理直气壮:“操,老子庆祝我兄弟找到意中人了,不行啊?”
致远:“行,当然可以。”
说完两人一阵海喝,脑子里越来模糊,渐渐地头重脚轻,眼中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不停地旋转。这种感觉不知道是在飞,还是在下坠。
直到瓶子里的酒见底了,致远有些坐立不稳地问:“你今晚找到合适的没?”
慕云摇摇晃晃地指了指那肚兜姑娘,说:“有啊,那姑娘就不错,可惜被聪健占先了。所以,我还没找到合适的,你呢?”
倒在了沙发上,致远语气含糊不清:“我也没有,看来今天人品不行啊。。。”
致远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始终相信第一眼的直觉。根据国外一些权威的研究,人们一般在前5秒就决定了对另一个人的看法。致远从来不和没有感觉的女人发生关系。尽管周围有着为数不少的美女存在,但就没一个能擦出火花的,所以致远决定宁缺毋滥。
慕云一直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比致远还更有原则,即便他的**数量是致远的好几倍。。。在很多年前,慕云也算是一正经的男人,起码比致远要正经。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慕云的女朋友突如其来地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们还是分手吧!”
当时慕云还没来得及伤心呢,他女朋友又发来一条:“不好意思,发错了。”
慕云终于有时间伤心了,一颗心伤到无法愈合。
两人都倒在沙发上,谁都没说话。连他们也不知道,这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此时此刻,到底是一天的结束,还是新的一天的开始?过去的是不是真的过去了,该来的是不是真的会来?
致远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烦闷,说实话,他不喜欢现在身处的地方。前几年流行蹦迪,近两年突然流行慢摇,看起来**都市中的男女们的格调和品位有所改变,而本质上却没有丝毫差别。不管是迪厅还是慢摇吧,都少不了嘈杂的音乐喧嚣的人群污浊的空气丑陋的人性。。。电影《独自等待》中有句台词说的很有意思:如果打亮灯光,关掉音乐,你会发现这些扭来扭去的人群是多么的可笑。
这类场所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们是一夜*的圣地。而致远现在还没找到一夜*的对象,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理由不烦闷。
东部大陆——幽暗城
大厅顿时又骚乱起来,除了王卫与习泗等一干人冷笑以对,无动于衷之外,其他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阁后的那条通道。
卞白的出现立时惹起了大厅中人一阵嗡嗡低语,因为谁也没有料到,以旱地棋侠之名出现的卞白,居然不是旱地人氏,而是高鼻蓝眼、长相怪异,属于西域种族的另类。
幽暗城地处偏僻之地,消息闭塞,国人自然见识不多,眼见卞白的长相迥然有异,无不心生好奇,就连身为漏幽暗城公主,也是直瞪瞪地望着卞白,毫无女儿家的羞涩可言。
但今夕的目光并没有在卞白的脸上作过多的停留,而是对卞白身后的一班人更加有兴趣。这些人虽然身着东部大陆服饰,言行举止已然汉化,但今夕一眼就看出他们都不是东部大陆人氏。
“卞白的身后由今梦菲支撑着,以今梦菲勾结逆风的时间来看,仅只一年,却能迅速地发展壮大,想必其中另有原因。”今夕心中暗自揣度,从这些人显现出来的气势来看,丝毫不弱于其他两方,可见今梦菲对幽暗此行也是十分重视。
当卞白等人落座之后,在主人的席位上才出现了一位中年男子,一身华服,气宇不凡,向四周人群拱手作礼之后,这才开口说话:“再过七日,就是比棋之期,难得有这么多朋友相聚于此,以棋会友,我家主人实在高兴,是以特别嘱咐小人不惜重金,尽心款待,设下了这七日长宴。”
三大棋王纷纷还礼答谢。
暗五凑到今夕耳际道:“此人乃是陈家大总管陈左陈大爷,陈公一向深居简出,不喜热闹,是以府中的一切事务都交由此人掌管,在我国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今夕微微点头,似乎对此人并不陌生,事实上后生无登门求见陈平时,正是此人拒而不见,所以今夕对他留有印象。
陈左果然精明能干,在这种大场合下代主行事,不卑不亢,礼数周到,令人感到场面热闹而不乱。
此刻全场足有百人之数,当陈左的双掌在空中一拍之际,人声俱无,一道管弦之声悠然而起。
一溜手舞水袖的舞姬踏着音乐的节拍而出,舞步轻盈,款款频动,肉光闪烁于轻纱之间,诱发出让人想入非非的青春与活力,在一种异族音乐的蛊惑下,演绎出别具一格的舞姿。
歌舞旋动,并未让今夕有所迷失,他的目光始终盯注着三大棋王背后的动静,心中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陡然之间,他浑身顿起一丝不适的感觉,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时时关注着自己。
他心中一惊!经过整形术的他,已是面目全非,加上刻意内敛,气质上也改变不少,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一般,怎么还会有人对自己这般感兴趣?
难道说自己的整形术还有破绽不成?
思及此时,今夕不敢大意,眼芒一横,迅速转换角度,捕捉到这道目光的来源。
目光所及之处,竟是陈左!
陈左脸上泛出一丝笑意,微一点头,迅即将目光移至别处。今夕一怔之下,仿佛坠入迷雾之中,不知其有何深意。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蓦生一种莫名的诧异!
与此同时,随着歌舞的助兴,场中的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杯盏交错间,陈左周旋于三大棋王之间,显得极是忙碌。
今夕想到陈左脸上的笑意,心
1/2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