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此情只能追忆!
418:此情只能追忆!
龙人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即使卞白在棋技上有所不济,今梦菲也会于暗中留有一手,根本不让任何人赢得这场棋局?”
今夕点头道:“以我对今梦菲的了解,这种可能性极大。如果说卞白能在棋赛上获胜,这固然好,今梦菲手握贸易权,只要不将铜铁销往演绎、擎宇的地盘,他有无铜铁也就无碍大局。假如卞白输了,我想,只怕在这金银寨里必有一场大的杀局,而目标,恐怕就是王卫与习泗了。”
龙人道:“今日的歌舞会上,我对这三方的实力都做了估量,应该没有太大的悬殊。假如事态真的如公子所料,那么在金银寨里,肯定还有一支今梦菲暗藏的力量。为了确保我们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我们惟有先下手为强!”
说到这里,他的眼眉一跳,眼中尽是杀机。
今夕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不仅要密切注意通吃馆内的一切动静。还必须要注视馆外的一切事态,从中找到这股力量的藏身之地。如果我所料不差,在卞白与这股力量之间,必定会有联系,只要我们盯紧卞白,就不难找到他们。”
陈平道:“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密切监视卞白的动向。”
他刚要起身,今夕叮嘱道:“至于我的身分,除了我们几人知道之外,切记不可走漏任何消息。”
陈平一愕道:“这里已是我的地盘,何必再有顾忌?”
今夕微微一笑道:“此乃天机,不可泄漏,若非如此,我也用不着孤身一人来到幽暗城了。”
陈平与龙人一脸疑惑,却又不好再问下去。
三人走出密室,陈平带着陈左赶去布置监听事宜,铁塔上转瞬间便只剩下今夕与龙人相对而立,两人眼芒一触,同时笑了。
“你在笑什么?”今夕在笑的同时,问道。
“我想起了一个人,觉得有趣,就笑了。”龙人双手抱怀,斜靠在塔墙上,潇洒中带着一份悠然。
“谁?”今夕忍不住问道。
“小公主。”龙人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温馨,沉浸于回忆之中道:“记得当年我离开师门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每天缠着我陪她玩耍。想不到几年过去,我没有见到她的人,却见到了她的夫君。”
今夕听出龙人的话里带出一份怜爱之情,可想而知,在龙人的记忆中,他是多么地疼爱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当他看到今夕时,打心眼里替这个小师妹感到高兴,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今夕无疑都是男人中的极品。
“总有一天,你们师兄妹会再见的。”今夕宽慰他道。其实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想抛开这些恩怨,与自己的爱人长相厮守呢?
龙人悠然一叹道:“将来的事,谁又能够预料?我倒想听听你为什么要笑?”
“我笑,是为先生而笑。在他的门下,出了一名你这样的剑客,的确是一件让他非常欣慰的事情。”今夕答道。
“你真的认为我的剑法不错?”龙人淡淡一笑道。
“岂止不错,当可排名天下前十之列。单以剑术而论,你在剑道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先生。”今夕一脸肃然,毫不夸大,显然对龙人刚才所施剑法极为推崇。
“先生门下,若是不能在各自的领域里超越先生。岂不是要愧对先生吗?”龙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全无吹嘘之意,更像是说一个事实。
今夕“哦”了一声,满脸惊奇地道:“倒要请教。”
“先生一生博学,六艺傍身,到了归隐东部大陆之后,才深感艺多分心,难以达到技艺之极致,是以才收下我们这几个弟子,专攻他六艺中的一门技艺。”
龙人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学艺的日子,深有感触地道:“当时我们五人之中我与陈平各攻剑、棋,居于山巅茅舍,苦学十载,才各有所成,直到离开师门之后,这才相聚一处。”
“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见过那个学兵之人?”今夕心中一动,问道。
“没有,这也算是我们四人的一件憾事吧。”龙人道:“当时我们都问过先生,先生言道:‘兵者,诡道也。’学兵之人,讲究时运,纵然学有所成,假如时势不对,也不过是穷苦一生,难以一展所长,是以大家不见也罢,免得让他徒增伤感。”
顿了顿,龙人又接着道:“当日先生临行之前曾经言道:‘你们四人今日能够离开师门,是因为为师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传授给你们了。你们若真的想在各自的领域中有所成就。就要韬光晦隐,超越为师。只有这样,你们才配得上我幽魂门下这四个字。’此话虽然是在数年之前说来,但我觉得犹在昨天,不能忘却,令我这几年来不敢有半点松懈,方有今日这些许成就。”
今夕喃喃道:“幽魂门下,的确不凡。”
龙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头望天,半晌才道:“其实任何一种形式的超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每一次的超越,都意味着你要舍弃一些东西,而这些东西里,包括你的思维模式,固有观念,以及一些曾经被你认为是经典的东西。要将这些东西推翻、舍弃,谈何容易?但你却必须面对!毛毛虫只有经过几次痛苦的蜕变之后,才能化为美丽的蝴蝶。”
“听起来像是一段哲人所说的话,更像是经验之谈。”今夕忍不住笑了一笑,然后正色道:“但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向我说这些话,一定另有所指。”
“不错!”龙人不动声色地道:“你的刀法中尚有破绽,刚才在铜寺。若是我全力出击,只怕你已遭重创。”
他的表情非常严肃,是因他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身为术者,招式中若有破绽,就意味着死亡,他当然不希望今夕死,更不愿看到幽听蓉从此伤心。
今夕心头一震,缓缓抬起头来,与龙人的眼芒相对。
他相信龙人所言绝不是危言耸听,自从在银月城与暗藏一战之后。他就开始对自己的术法有所怀疑。每当他与高手相搏之际,便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始终脱离不了某种东西的禁锢。
也许,正如龙人所说,他真的需要一次超越——超越自我!
清风徐来,今夕卓立于铁塔之上,在他的身后,是灯火阑珊的亭台楼阁。
他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微笑,但他的眼里,却已多了一份迷茫。
他没有理由不相信龙人,因为刚才在铜寺的短暂交锋中,他的的确确在一刹那间感到过恐惧。
一个能够超越幽魂先生的剑者,对术道当然有深刻的理解。此刻的龙人,就像岩石般屹立不动,整个人犹如未出鞘的宝剑,锋芒内敛,却无处不在,随时随地给人一种无形的威胁。
“你说得一点没错,每当我与高手抗衡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似乎被一种意识禁锢了我的行动。”面对龙人如利芒般的眼神,今夕不禁有些颓然道。
龙人的眼神却陡然一亮,脸上似有一股欣慰之色。
当一个术士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他的思维与意识通常都会变得固执起来,完全不能接受别人的观点和意见。而今夕在术道中的所悟已然达到了非常高深的境界,却敢于承认自己的短处,这不仅需要莫大的勇气,也证明今夕的确不是一个常人。
“你自己难道没有意识到症结所在?”龙人道。
今夕摇了摇头道:“我的直觉告诉自己出了问题,却不明白问题的所在。”
说到这里,他蓦地灵光一现,望向龙人道:“莫非你知道?”
龙人淡淡一笑道:“这应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虽然是第一次与你见面,但一经交手,我的确看到了你的问题所在。”
他说的很是平淡,却充满了震撼力,由不得今夕不信。龙人也许无名,但他在剑道上的造诣令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很强的说服力。
今夕不由大喜道:“能得高人指点。实是今夕之万幸。”
龙人道:“你真的这么信任我吗?”
“有的人相处一生,临死也未必知道对方的心思;有的人只见一面,却引为知己。”今夕真诚地道:“以你的剑术,放眼天下,已是罕有敌手,可你却至今无名,这说明你淡泊名利,甘于寂寞;为了杀师之仇,你又舍弃平淡,重出东部大陆,这说明你重情重义。像这样的热血男儿,我纪空手不交,还想交哪样的朋友?”
“你真的把我当作朋友?”龙人的眉锋一动,颇显几分激动。
今夕伸出掌来,两人双掌在空中互击,在这一刹那间,他们仿佛相互间感应到了对方心中的漏*点。
龙人缓缓地从今夕的腰间取下离别刀来端详良久,由衷赞道:“好刀!好刀!的确是一把绝世宝刀,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铸出这等神兵?”
“它一直是我最心爱的兵器,这不仅因为它的锋利,更让我时刻提醒着自己肩上的责任,不要半途而废!”今夕看着刀锋在夜色映射下发出的淡淡毫光,有感而发。
但就在这一刻,龙人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简直让今夕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今夕怎么也没有料到,龙人竟然随手一掷,将离别刀甩向百步之外的湖心。
今夕“呀……”地一声,向前冲了几步,随即戛然停止,猛然回头。
“这就叫舍弃。”龙人冷静得近乎可怕,一字一句道:“刀虽是好刀,却未必适合于你。”
今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道:“术道的中心在于人,而不在于兵器。在高手的眼中,随便一件物品都可以变成神兵,对于弱者,纵有神兵也徒然无益,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龙人眼中的真诚,他没有理由不相信朋友。
“你说的没错,也是至理,却依然不适合你。”龙人肃然道:“因为你体内的真气纯属另类,根本不是按照术道循序渐进而成,所以它可以释放出一种超自然的能量,这种能量的威力之大,无法估量,一旦引导妥当,就可无敌于天下,反之受到禁锢,则对人体有害,长此以往,经脉必受其害。”
今夕心头一震,默然无语。
龙人能够一眼就看出他身上的元素力源自魅魔元素力,这说明此人绝非信口开河,危言耸听,而是看到了问题的所在。
“刀走偏锋,是以无论是上古神兵,还是一把普通的长刀,当它固定成形之后,就必然具备刀的邪性。这种邪性对于一般的术士来说,不仅可以融入使用者的元素力之中,而且可以使招式诡异飘忽,大增威力。但到了你的身上,却反而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禁锢,使你的心意与刀招难以达到和谐的统一。”龙人一字一句说得很慢,非常清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这只能说明你体内的这股异力来自于天地,它吸取了天地的精华,是以充满了灵性,最终使得它难以与刀的邪性融为一体。”
今夕似有所悟道:“正邪不能两立,我体内的异力根本不容于刀的属性,是以不能将刀的精义发挥至极致。”
龙人道:“无论任何兵器铸成之后,代表它己成为了一件武器、而没种武器必定有它的特殊用途。但你要知道它必尽是件死物。”
此刻今夕的脸上闪出一丝喜色,但却一闪即没,代之的是一片黯然,道:“而我却从未体会到这种感觉。”
“其实你对术道的认识远胜于我,元素力修为也在我之上,却不能将我制于刀下,就是你已经进入了一个既定的思维模式,正是这种思维模式限制了你思想的自由,从而引你步入岐途,难以企及顶级高手的境界。”龙人一脸凝重,郑重其事地道。
今夕豁然贯通了龙人所说的意思,若有所思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以我体内的异力,既然具有天地之灵性,就不能以某种形式来限制它的自由,只要让它发挥出灵性的极致,此时无刀便胜于有刀,天下万物都可被我随手拈来,成为攻击或是防御的武器。”
“不错,你的悟性之高,连我也不得不自叹弗如。”龙人的脸上终于绽露出一丝笑意道:“心中有刀,不如心中无刀,只有达到心中无刀的境界,你才能做到‘刀’无所不在!所以,首先你必须舍弃离别刀,惟有这样,你才能最终与今梦菲相抗衡!”
“今梦菲?”今夕心头一震,不明白龙人何以会在此时提起这个名字。
龙人点点头道:“我之所以能从你的身上看到这一点,的确是因为今梦菲。不过这也是一个偶然,如果你不提到天下能够束音成线的人还有今梦菲,我也想不到你与今梦菲的元素力心法竟然如出一辙,同属一脉。”
“这么说来,你与今梦菲有过交手?”今夕心中隐生不安。
“先生一直认为,你今生最大的对手就是今梦菲,所以曾于两月前密令于我前往银月城,密切注视今梦菲的动向。”龙人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种莫名的神情道:“但是,我们却根本没有交手。”
今夕一怔道:“怎么会这样?”
龙人淡淡一笑道:“因为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今夕的脸色骤然一变,因为龙人的这句话似乎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以自己此刻的实力,已经不是今梦菲的对手!
“他真的变得有这样可怕吗?”今夕忍不住问道。他不得不为龙人这句话感到震惊,因为此前在霸上的时候,他对今梦菲的剑术根本毫无畏惧,难道在这短短数月之间,今梦菲的势力有了突飞猛进的突破?
“是的,他的确可怕,因为当他出现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他的剑的存在,却没有感觉到他的人,或许,他已经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龙人一字一句地道,他看到今夕有些迷惑的眼神,冷然道:“剑能通灵,正好与他体内的异力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所以,他最初也许不如你,可到了现在,她无疑已是天下有数的顶尖人物!”
他的目光变得凄迷,就像那一天的雪天,将他带回到那令人心悸的银月城……
银月城的冬天,满眼凄清,一片苍白,飞雪连天,肃寒得让人心生悸动。
银月城今梦菲的住所中却充盈着一股肃杀之气,就像这天色,气氛显得无比紧张,每一个人的脸上仿佛都罩了一层严霜。
杀气之浓让人不寒而栗,在府中的大堂前,摆放着一具尸体,没有伤痕,没有血迹,如果不是死尸脸上遗留下来的怪异表情,还以为他只是静静地睡了过去。
虽然只有一具尸体,但围在这具尸体周围的,却有十数人,使得大堂的空间似乎变小了许多。
在死尸的手上,原来还握着一道竹简,此刻却到了今梦菲的手中。
竹简有字,书云:“欣闻今梦菲剑道有成,虽在千里之外,但求一战,以慰平生。”
竹简上虽然没有留名,但字迹却是用剑随手刻成,轻重有度,舒缓有方,隐隐然可见字的风骨。
今梦菲一见之下,心中大惊,因为他已看出书写此简者,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剑道高手。
此人竟敢明目张胆地在银月城今梦菲住所门前杀人,然后从容留书,潇洒而去,可见对方的确是有备而来,有所针对。而且对方所杀之人,并非一般弱手,乃是今梦菲旗下的一名剑客,姓全名义,在银月城一带大大有名,可是看他的死因,显然是一剑刺中咽喉,根本就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此人出手之快,十分可怕。”今梦菲俯下身来,看了看全义咽喉上的那一点剑伤道:“剑从此入,又从此出,创口只有一线,不留一丝血痕,可见此人深谙剑道,更懂得杀人之技巧。”
堂上众人一时默然,谁也没有异议,因为今梦菲本身已是剑道高手,他所下的结论通常都不会有错。
只是每一个人觉得对方敢在今梦菲住所前杀人,并且公然向今梦菲挑战,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对方没有惊人的艺业与强大的实力,谁又敢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传我之令,一旦发现可疑的佩剑者,可以不管不问,任其出入。”今梦菲看了一眼全义恐怖的表情,皱了皱眉,冷声下令道。
“是,属下这就传令下去。”今梦菲住地守卫张弛一怔之下,虽然觉得这道命令下得奇怪,却只能无条件地服从。
站在今梦菲身后的一干战将显然也有同感,今梦菲看在眼中,淡淡一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本侯这个命令下得很怪?”
在今梦菲的眼芒逼视下,没有人敢喘半口大气,无不低下头来。
“你们都是我最为倚重的将军,如果你们不能理解我的用心所在,那么我实在有点高看了你们。”今梦菲冷冷地道:“带兵之道,最重要的是爱兵如子,如果你们连自己手下的士兵都不爱惜,又怎能希望他们在沙场上为你们尽心杀敌呢?”
“我明白了!”一员战将站出来道。
今梦菲微微一笑道:“说来听听。”
“我下这道命令,是不想让士兵受到无谓的伤害,因为敌人的剑术高明,纵然严防死守,恐怕也难以阻挡。”那名战将大声答道。
今梦菲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他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横扫过去道:“要明白爱兵如子的这个道理并不难,难就难在你们能否做到!你们要想成为留名青史、叱咤天下的一代名将,首先要做好的,就是‘爱兵如子’这四个字!我希望你们一定要牢记于心,时刻不忘。”
他却不知,此言在数千年后得到印证。“今梦菲带兵,演绎带将”,这八字足以证明今梦菲的成功。
“是!”众将整齐划一地答道。
今梦菲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不能有半点泄漏,你们出去之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于这个神秘剑客,我自有办法对付,不用你们操心。”
他随意一摆手,众将去后,这才双手背负,缓缓地走向内院花园中。
在一株傲然绽放的梅花旁边,一个枯瘦的老者正在静心欣赏着傲梅的风韵。他的脸上似有一种悠闲,嘴上似有一丝笑意,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非常优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间却尽显高手的镇定与气度。
当今梦菲踏入他五步之内时,这才缓缓回过头来,拱手道:“老夫见过梦菲小姐。”
“无须多礼。”今梦菲忙还礼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听人说起府中有命案发生,难道梦菲小姐是为此事而来?”
“王爷果然料事如神,一猜即中。”今梦菲肃然道:“此事的确是有些棘手,恐怕还得请王爷襄助才行。”
老者淡淡一笑道:“自我旱地与你结成同盟之日起,梦菲小姐的事便是老夫的事了,梦菲小姐又何必客气?”
“的确如此。”今梦菲微微一笑道:“这数月来,若非有王爷的‘旱地龟宗’替我出力,我又怎能在短短数月间发展壮大成这般声势?饮水思源,这都是王爷的功劳啊!”
原来此老者就是旱地龟宗的宗主逆风,今梦菲之所以用“王爷”称呼,是因为这逆风的确是不折不扣的旱地王爷。
旱地地处东部大陆苦寒之地,民风强悍,术风盛行,在逆风的极力怂恿下,也生了染指东部大陆之心。
不过,旱地毕竟是东部大陆边上的一个小城,假如公然起兵,逐鹿东部大陆,一来师出无名,二来不得人心,假若以一支军队强行远征,只能是凶多吉少。以逆风的才情,当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所以他们在权衡了太多的利弊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借鸡生蛋”之计。
所谓的借鸡生蛋,就是在东部大陆之中,找到一个具有较强实力又比较可靠的人物,然后以旱地的财力与势力全力辅佐,让他最终击败其它诸侯,一统天下。
此事若成,那么旱地从中得到的好处便不言而喻,不过问题是像这样既有实力又能听话的角色实在难找,直到黑远航暗中联络到逆风时,他们才最终将这个目标选定为今梦菲。
黑远航虽然是黑石山的家臣之一,却一向对演绎的身世持怀疑态度。加之黑石山王死的不明不白,而演绎又将黑石山王的头颅献给擎宇,以洗脱嫌疑,这就更让黑远航不能臣服于演绎。不过,这些事情毕竟不能改变黑远航对黑石山的忠心,但因为黑凤的事,这才让黑远航最终与黑石山决裂。
这样一来,凤远航与今梦菲虽然在表面上臣服演绎,其实暗地里已生异心。在经过了诸多权衡之后,由黑远航出面,终于使今梦菲与旱地一拍即合,结成同盟。
双方约定,由旱地倾力相助今梦菲夺得天下,然后今梦菲再以割地的方式为代价,以报答旱地的扶植襄助之情。
正因为有了这个原因,加上演绎的资助,擎宇的笼络,今梦菲数十人马到银月城不到一年时间,竟然拥兵十万,隐然与擎宇、演绎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事态发展得如此迅速与顺利,是逆风当初始料不及的,这也使他对今梦菲的能力重新有了估量。此时听到今梦菲如此奉承自己,忙连连摇手道:“老夫只是遵照我们双方结盟的约定,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说到带兵治军,还是梦菲的功劳大呀!”
今梦菲正色道:“我对治军之道只凭感觉,既未读过兵书,胸中也无韬略,仗着身边一些善战之才的辅佐,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不过说到底,若无王爷替我解去后顾之忧,我纵是有这个能耐,也难以练成这十万精兵。”
逆风微微一笑,话题一转道:“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来找老夫,莫非又有什么困难?”
“不错。”今梦菲答得非常干脆。
“不知何事竟让梦菲小姐为难?”逆风微微一愕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我知道他的剑法之高,令人咋舌,我身边根本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只有向王爷求助了。”今梦菲的脸色十分难看,毕竟求人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有这等事?”逆风的神情一变,显然没有料到在银月城还能遇到如斯高人。
今梦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的确如此。”
逆风沉吟半晌,道:“他现在何处?”
“不知道。”今梦菲摇了摇头,递上竹简道:“但是他既然有心向我挑战,想来在这一二日之内必会出现。”
逆风接过竹简,瞄上一眼道:“梦菲可以肯定吗?”
“不能。”今梦菲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们可以守株待兔。”
他的话刚刚出口,便听到一个声音遥传而来:“敢将在下比作兔子者,普天之下,惟有今梦菲!可惜的是,在下纵然是兔子,也是一只会吃人的兔子!”
这声音自门外传来,竟然如一阵清风,一字一句都异常清晰,显示出来者雄浑的元素力。当最后一个字响起的刹那,在花园的门口处,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
今梦菲与逆风的脸色同时一变,放眼望去,只见那条人影静静地斜靠门边,双手抱胸,一脸懒散,浑身上下好生落拓,却又十分悠然。
风轻扬,雪后的肃寒使得花园中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今梦菲与逆风都静立于傲梅之间,直觉告诉他们,眼前之人的确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对手,就像此人腰间那把未出鞘的剑一般。
那是一种绝对与众不同的气势,犹如这雪中的傲梅孤寒而挺拔,无论是逆风,还是今梦菲,在他们的记忆中,见过无数的高手,但是拥有这等气势的人实在不多,也许今夕是个例外。
那是一种王者的霸气,自然而生,融于天地,有一丝优雅,有一丝随意,在优雅随意中让人不可抗拒。也许它不如高山巍峨,不似大海浩瀚,但却有着别人无可攀比的气势,给人视听上最强烈的震撼。
逆风在不经意间看了今梦菲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今梦菲却在苦笑。
两人的表情虽然不同,但他们所表达的意思却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不认识这个人!
然而他们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虽然他们与来者相距十丈左右,但他们并不担心来人能今梦菲的住地逃脱。
今梦菲的住地,进府容易出府难,无论来者是谁,只要他一步踏入,再走出去已是九死一生。
今梦菲相信逆风有这样的实力,逆风也对自己的属下非常自信,这看似宁静的花园,自来人闯入的那一刻起,已成一个杀局。
来者没有动,依然斜靠门边,他之所以不动,不是因为逆风,也不是因为今梦菲,更非是出于他自己的原因,而是他看到地上的雪在动。
三条雪线若蛇般快速穿过雪地,隆起的雪堆如波浪起伏而来。来者的脸色为之一变,抄于胸前的手迅速拔出了腰间的剑。
他拔剑的姿势一点都不美,却快!就像他的手本就按在剑柄之上,当剑芒乍现虚空时,“轰……轰……轰……”三堆快速移动的雪团突然炸裂开来,积雪散射间,三把凛凛生寒的东瀛战刀横现虚空,以最猛烈的攻势如潮般袭向来人。
衣袂飘飘,无风自动,激流般的雪雾带起漫天杀气,天地在刹那间也为之一暗。
暗光始于剑,更像是一道剑芒,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道剑芒。
当这道暗光蓦现虚空时,正是暗杀者认为即将得手之际,剑在最及时的时候出手,本就是不给敌人以任何的退路。
剑已出,只凭那霸烈而肃杀无边的气势,已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悸动。
包括逆风,也包括今梦菲,他们都是剑道中的绝世高手,却也无法看清对方这一剑的来路。
正因为他们无法看清,所以连他们的心也为这一剑而悸动。
他们的眼力,已经练得如夜鹰般敏锐,就算一只蝇虫从他们的眼前飞过,只要他们愿意,也能认出是雌是雄,可是他们却偏偏看不清这一剑的来路!
这是不是说,这一剑之快,已经达到了剑道的极致,抑或说,它已脱离了人力可为的范畴?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只知三声惨叫过后,雪地上多了三个死者,三把战刀斜插于死者的身旁,就像是祭奠所用的香烛。
逆风与今梦菲的眼眉同时一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今梦菲才缓缓地开口:“好快的剑!能使出这样一剑的人,绝不会是无名之辈!”
来者的剑早已入鞘,神色悠然,就像他腰间的剑从未出过鞘一般,淡然道:“你错了,能使出这样一剑的人,别人通常只记得他的剑,而记不得他的名。”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绝对的事情,也许我就是一个例外。”今梦菲拱手道:“阁下尊姓大名,能否赐告?”
“我姓龙,名人,希望你能记住这个名字。”来者冷冷地道。
今梦菲望向逆风,见他摇了摇头,知道这个名字的确无名。他也想过来人用的是假名,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之间有仇?”今梦菲问道。
“没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龙人答道。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想与本侯比试剑道。”今梦菲松了一口气。谁拥有龙人这样的敌人,想必都不会安心,今梦菲自然也不例外。
“身为一个剑客,对剑道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所以当你在血色宴上击杀郭山的消息传到我耳中时,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急切希望能通过你来印证一下我在剑道上的所悟。”龙人说的是实话,若非如此,他就没有必要公然向今梦菲挑战。
一个擅长用剑的术士,最大的快感就是在高手对决中成为胜利的一方。只有在胜利的那一瞬间,术士才能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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