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蓉见了香儿的身影,本想着上前迎接的,却听见了那高墙之内一个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心下一惊,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高墙之内的声音像知道了秀蓉恰在外面一般,是一声高过一声声,“小姐啊,怎么这般的想不开,您这一去,不是更便宜了那外头来的野女人,奴婢知道您的恨和怨,小姐放心,老夫人绝对不会轻饶了那个害死了您的贱女人,她要为自己的下贱付出代价的!”
秀蓉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好像在自己身边真的有那么一个含冤屈死的厉鬼睁着血红的眼珠盯着自己一般,这被人生生的恨着的‘野女人’,无需多问,也知道是自己了。
香儿也听见了那里面女子尖利的哀嚎也是惊惧异常的,模模糊糊的瞧见了秀蓉的身影,端着木盆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就在香儿马上路过了那拱形门与秀蓉会和之际,那门内突然走出来一个全身孝衣的女子,伸手拦住香儿,“你这贱婢想到哪里去?”
香儿一愣,这女子十分面熟,仔细想想,原来却是头午见过的那个让自己分不清身份的女子,模糊的记得老夫人唤她作苏兰的,香儿低了头,小声的询问着苏兰,“这位兰姐姐唤了奴婢有何吩咐?”
苏兰挑高自己的柳叶弯眉,寒着声音说道:“府里人手尚缺,你这丫头今晚就留在此处给我家小姐守灵。”
香儿头皮一炸,生来就怕那鬼神之说,夜色已黯,在这烛火摇曳的晚上守在一个死人身边,想了就觉得全身恶寒,抖着声音,喃喃的重复着苏兰的话:“守灵、给你家小姐守灵,你家小姐是何人,为何却要奴婢来守灵,你守着就好,程大人说过,奴婢只要伺候如夫人便可,为何却要为你家小姐守灵?”
苏兰脸上又显悲伤的意思,捉了掖在胸口的帕子轻抚着眼泪,“都是你那个不知羞耻的主子惹出来的祸端,侯爷和我家小姐本是人见人羡的一对鸳鸯眷侣,侯爷为了宠爱我家小姐,十年不曾纳过妾室,就算我家小姐当年生下了小小姐之后未曾再为侯爷诞下子嗣,侯爷却还坚持着宠爱我家小姐一人,却不想你那**的主子用了什么勾魂之术,让侯爷不顾老夫人和我家小姐的阻止硬给了她个妾室的名份,还做了平白人家迎娶正妻的礼数,我那可怜的小姐在侯爷新婚洞房之夜含恨悬梁了,呜呜呜,小姐啊,苏兰没用,连那女人的丫头都使唤不得,您在九泉之下忍受着和侯爷阴阳两隔的痛苦,而奴婢让那卑贱女子的丫头给您守个灵她尚要言语不甘,夫人,你在天有灵就出来看看,您尸骨未寒,她们便要登堂入室,盛气凌人了。”
香儿皱紧眉头,心中暗想,她是听说如夫人和侯爷新婚燕尔的,原本还猜想着为何那侯爷会在新婚之夜便抛下了如夫人,原来是家中发生了这般事情,这死去的夫人还真的刚烈,居然会在自己夫婿迎娶妾室之夜悬梁了,那么自己和如夫人住的院子与此相邻,想到就怕,听了苏兰的指责,香儿觉得她有些做作,却不敢说什么。
那边的秀蓉听了苏兰的话,心中一紧,抓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原来诸葛裕的夫人死了,还在自己和诸葛裕缠绵的时候,那个女人悬梁了,秀蓉感觉不能呼吸了,自己并未怀有害人之心,可那人却因自己而亡,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自己的心口上来回切割着,踉跄几步来到香儿身边,轻轻的说道:“苏姑娘,这灵我给守。”
香儿见秀蓉脸色不对,轻轻的拉扯着她的袖口,“如夫人您还好吧?”
秀蓉用自己冰凉地手覆盖住香儿地。淡淡地说道:“我还好。这夫人因我而亡。我怎可当无事之人。这进去吧?”
苏兰盯着秀蓉那张夜晚比白天还要娇艳地脸孔。眼中含着深深地恨意。却没有说什么。扭头先迈进拱门之内。香儿扶着秀蓉也想进去。那边尾随而来地储杰叫住了三人地脚步。“且慢。如夫人缘何要进这主宅之内?”
秀蓉皱了眉头。对程斯有些印象。因为那日程斯把大刀明晃晃地架在了春生地脖子边。对着储杰她却着实没什么印象。这储杰眉眼含笑地样子和院子里白布飘飞地感觉真地很不搭。秀蓉攒紧了眉头。不知道如何回答。
苏兰见是储杰。先是微微皱着眉头。然后轻扯着唇。“苏兰见过储大人。储大人怎有闲心来此闲逛?”
储杰又支开了扇子。秀蓉感觉身上寒意直窜。这个被人称为储大人地男子却还要摇着扇子。遂斜着眼睛打量着储杰。却不想储杰也在打量着自己。秀蓉脸上一红。转过头去。那男子肆无忌惮地眼神让秀蓉觉得惶恐!
储杰只是笑。原来这侯爷瞧上地女子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地随便。见了男人地打量却是如此地羞怯。自己瞧女人。一盏茶便能了解个大概。一个时辰便能知晓她身家。不出一个月便能让人家死心塌地地爱上。就因为如此。储杰常被人误以为是个浪荡地公子。程斯也因为这点对储杰没什么好脸色。可储杰却没有改变自己地意图。这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如夫人地事情被程斯知晓了。怕又是要一顿教训了!
苏兰见储杰只是打量着秀蓉,却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脸上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放大了自己的声音,继续说道:“苏兰见过储大人,敢问储大人今日来此所为何故?”
苏兰的声音成功的把还在打量着秀蓉的储杰叫醒,储杰摇了摇扇子,笑着说道:“我是奉命过来伺候如夫人用膳的,这如夫人为何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却要来这主宅里?”
苏兰听了储杰的话,把个眼睛翻了翻,“如夫人,还真的很好听的称呼呢,都知道咱们储大人非同寻常,没想到却也做起这下人的差事来了,真令苏兰敬佩,难不成是侯爷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