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杂色都没有啊!能跌成这样,也算神奇了。”
阿卡看着屏幕上一水绿油油的负号加数字,叹了口气,重又惆怅起来。他漫无目的地切换着界面,扫过一张张图表、曲线,一篇篇官方报道和小道消息,希望能碰到一丁点让人稍感振奋的东西,不过心里却也清楚,即使能偶尔挖到这样的信息,多半也会沦为暂时的心理安慰,而无法真正改变他账户上和裤兜里的凄惨状况。经济环境,大势所趋,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股票操作员能改变的,尽管他自我感觉已经足够聪明了。
“啪——!”正委顿在网吧的高背人造革弹簧海绵椅里为全球经济大势和个人生活水平而不爽,后脑勺上却被结结实实来了这么一下子,任谁都无法再乖乖坐着了。阿卡正要挥拳暴起,却听背后一阵鸣雷般的嗓门嚷道:“靠!还看这破玩意儿!满眼飚绿,有个屁看头!告你阿卡,咱们哥儿几个好不容易出来聚聚,再让我看见这闹心玩意儿我跟你急!快点把那个暗金斧给我!”
原来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大头。这小子脾气暴躁,口无遮拦,要跟他较真可得折个几年寿了。阿卡只好出溜回椅子里,没好气地答道:“靠,我跟箱子那等你半小时了,你小子非让我等,我无聊才出来看看。”
其实阿卡这么说也是下意识地为自己开脱。本来哥儿几个出来玩,要的就是轻轻松松无忧无虑,尤其这回出来的他们五个,都是从开裆裤掐到学士服,从八位机打到山口山的铁哥们,只是现在都毕业了,散落在这座大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平时为生活所累,已经没有什么机会再像这样玩得昏天黑地了。不过越是这样,越显得每一次聚会都弥足珍贵。这次五一小长假,五个人便约定上网吧包它三天宿,再好好疯狂一把。而之所以选择回归那美好的堕落生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全球金融危机,哥儿几个天天累死累活见不着钱,身上压力大,心里就不爽,出来联游戏也不愿意选那时下正火的,收费的,或变相收费的了,就想怀旧一把。于是哥儿几个立马统一思想,回归经典的大波罗,狠狠地砍它三天装备,也让自己能尝到啥是个“付出自有回报”的滋味。都怀着这样的心情过来,阿卡却还惦记他那点股票,让一根筋的大头看见了不开骂才怪。
“这不打个骨杖么!给你扔地上了,刚才喊你半天让你扔斧子你都没听见,想什么呢!”大头边说边要往自己的位置走回去。阿卡懒得理他,扔斧子捡骨杖,装上看了看属性,便伸伸懒腰,打了两个哈欠,揉着发痛的眼角说道:“唉……不行了,以前网吧一呆就一礼拜,这才两宿我就受不了了……上个厕所。”说着猛一起身,却突然感觉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他赶紧想去扶椅背,不料身子早向地面倒去,连椅子也带倒了,椅背角狠狠撞上太阳穴,阿卡顿时昏了过去。他意识里残留的最后一点动静是大头喊着自己的名字,不过那原本应该雷鸣般响亮的嗓音现在却像淹在了水底,只剩下一窜含混的咕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