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八章生意是生意

作为一个出生在“一流产品自己用，二流三流四流产品才出口”的国家的军方代表，汤姆实在无法理解共和国的军品贸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与国际惯例截然相反的现象，可无法理解是一回事，基于“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一条铁律，汤姆先生点头表示认可了这一点。

“那么……”吉尔皱了下眉头，向这位汤姆先生询问道。

“没有问题。”汤姆打了个激灵，忙回道。

别看自己今天是代表国防部出现的，似乎可以借着国防部的名义耀武扬威一番，可这种事情只能用在那些小型的国防服务商上面，绝对不可能用在艾丽丝集团的身上……汤姆很明白，国防部的那些大佬们倒是很希望艾丽丝集团能够向他们提供最先进的战略运输机、战斗机、倾转旋翼机以及其他武器呢，可艾丽丝集团却不提供。

“不过，吉尔小姐，今天你们还有些竞争对手。”汤姆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我只能向您保证，我会给予你们双方最公正的评判，你们双方谁最符合军方的要求，最终国防部就会采购谁家的产品。”

“嗯？”吉尔眨了眨眼睛，还有和艾丽丝集团一起来进行测试的？这个还真没有听说过，“汤姆先生，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够周密的啊。”

吉尔的这话说的和颜悦色，汤姆少校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美方的传统，如果是几家生产商同时来竞标同一个项目，军方都会预先将彼此的竞争对手通知他们，这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让他们尽可能的打探对方竞标产品的底细，另外一个，就是以这种方式督促他们对自己的产品越发的精益求精，为军方提供性能和质量更加优秀的产品，吉尔的这句话，分明是在指责自己违背了美方几十年来传承下来的“传统”……被艾丽丝集团作出了这样的指责，对于汤姆少校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事儿。

尽管理论上来说自己并没有怕艾丽丝集团的理由，可汤姆少校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向吉尔解释了起来，一脸惶恐的汤姆少校，结结巴巴的向吉尔说道，“吉尔小姐，很抱歉，这不是我的意思。”

吉尔便微笑着点点头，不说话。上面的意思？这个解释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可如果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就对我说明，那么我自然不会将事情责怪到你头上，可你在这个时候才说，是当我好欺负呢？还是在当我是傻子呢？

吉尔微笑不语，汤姆少校的额头上，汗水却是涔涔而下：失策了，真的是失策了。

正这时，福特公司提供给军方的几辆测试用车缓缓的开了过来，吉尔就不由得眯了眯眼：这车，真眼熟啊。

看着确实很眼熟，因外这款车实在是太像福特f—650了，或者说，这就是一辆福特f—650。

只是一打眼，吉尔便迅速分辨出福特汽车提供给美方的这款军车，看上去倒是和艾丽丝集团提供的这款军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同艾丽丝集团专门设计了一款军车不同，福特向美方提供的这款车是基于福特f—650xuv的基础上进行军事化改装的，换装了符合军方要求的前后保险杠，加装了能够抵御单兵地雷的底盘保护装甲，车身四周换装了能够抵御步枪子弹的装甲板，就连四周的防弹玻璃外面，也加装了百叶窗式的防弹装甲条，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超大号的乌龟壳。

这次福特派来进行测试的，是福特武器研发测试部的汤普森先生，汤姆森是福特汽车中专门研制军用车辆的负责人，在美方采购的福特汽车当中，几乎每一款车都是经过了汤姆森之手。

汤姆森在福特汽车集团当中的地位超然，甚至可以说汤姆森一人便挑起了福特汽车在军方销售方面的大梁，可面色吉尔这位艾丽丝小姐的助理和秘书，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发现了吉尔之后，汤普森立刻使用两轮电动车赶了过来。

“吉尔小姐，真高兴在这里遇到您。”汤普森首先来到吉尔的面前，一脸兴奋和尊敬的与吉尔打了个招呼，反倒是将五角大楼的代表汤姆少校暂时放到了一遍去。

艾丽丝集团这些年来对福特汽车的帮助，如果用一个共和国的成语来说，那便是“恩同再造”，两家公司虽然在这个项目上成了竞争对手，并且任何一方似乎都没有退出的打算，可这并不妨碍汤普森先生对吉尔表示一下自己的尊敬之情。

“汤普森先生，你凌乱的发型就要追上爱因斯坦先生了。”吉尔微笑着同汤普森握了握趣道，“怎么？汤普森先生，您是打算做个爱因斯坦第二吗？”

汤姆森四十多岁的年纪，自然不可能像是家爱因斯坦那样一脸的皱纹，但这家伙的发型却有向爱因斯坦先生看起的架势，有一点点卷曲、发质坚硬的头发凌乱的向天空努力生长着，就像是努力汲取着阳光和水分的杂草，跟爱因斯坦先生的发型相比，除了不是那种灰白相间的头发之外，其他的都差不多了，活脱脱的便是一个年轻版的爱因斯坦发型。

吉尔拿爱因斯坦来比喻自己，这是对自己工作与能力的最大肯定，汤普森那明显带着犹太人血统的额头回形纹笑的越发的明显了，“呵呵……吉尔小姐，您真是太客气了，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们总裁向艾丽丝小姐问好。”

艾丽丝本人和比尔.福特关系很好，汤普森作为福特汽车的核心高层之一，自然有资格说出这番话。

吉尔当即微笑着点头，“谢谢福特先生的问候，我一定会如实转达的。”

有了吉尔的这句话，汤普森便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指着远处停放着的几辆送测用车对吉尔说道，语气中不无得意之意，“吉尔小姐，您认为我们的这款车怎么样？”

同艾丽丝集团一样，福特汽车也是在f—650的基础上发展出来多种型号的变形车，包括通用性、栈底指挥型、侦察型、救护型以及战场运输型等等多大十余种变形车，吉尔相信，如果军方有需要的话，他们可以迅速在f—650的底盘基础上设计出一款符合军方要求的车型来。

显然汤普森在这款车上面投入了大量的精力，所以在和吉尔说话的语气中，汤普森不无炫耀之意。

“还不错，”艾丽丝打量了不远处停着的那几辆福特军车，皱了皱眉头，忽然向汤普森问道，“汤普森先生，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这款车还是使用的那台6.7l康明斯v8发动机？”

福特f650这款车自重便是11.8吨，原本使用的那台6.7l康明斯v8柴油发动机最大能够发出325马力的最大功率以及800牛.米的最大扭矩，这个功率和扭矩，推动原本重11.8吨的民用版f—650是足够了，作为民用车辆，这个庞然大物甚至可以拖动一辆20吨以上的拖车，这是f—650让福特汽车为之骄傲的地方，可如果是作为一辆军用车，这个数字可就有点不够看了。

首先一点，单单是车上额外加装的各种装甲、防弹玻璃就不下8吨重，以后还要装载各类人员物资以及武器之类，届时的战斗全重不会低于22吨，22吨的全重，如果是在较好的路况条件上还好，发动机的问题还不是很大，但如果是行驶在恶劣的地形条件下，这车的动力就完全不足以应付了。

比如在阿富汗山区，这车沉重的身躯，如果还使用这台6.7l康明斯v8柴油发动机，就颇有些“小马拉大车”的味道，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汤普森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

大家都是搞军用车辆的，一款性能参数大致什么样的发动机，能够应付什么样的情况，大家都是清楚的，吉尔说的没错，福特汽车这次送测的这几款车，确实还是民用福特f—650上面使用的那款6.7l康明斯v8增压柴油发动机。

当然，军方使用的燃料和民间使用的燃料不一样，现在美军使用的燃料为jp8燃料，是一种以煤油为主的、海陆空三军通用的燃料，原本使用柴油的f—650如果想要“入伍”，就必须修改自己的“食谱”才行，美军自然不可能单单为了一款车单独为它们准备一款燃料，必须要让这款车也使用jp8燃料才行。

为了使这款送测的军用版f—650能够符合美方的要求，这款车必须要将使用柴油的6.7l康明斯v8柴油发动机进行改装，或者干脆就换装一款发动机。作为为美方服务了多年的合作伙伴，福特自然是有这个技术，可在发动机技术上，福特并不是强项。

果然，听到吉尔这么问，汤姆森的脸色就有些不太自然，大家都是内行人，有些事情瞒不了就是瞒不了，尽管不愿意说，汤姆森还是不得不含糊的承认了下来，“吉尔小姐，这个……嗯，我们对那款发动机进行了适当的改装，使之符合军方的要求。”

这话一出口，吉尔就明白了，福特集团向军方提供的还是那款6.7l的康明斯v8发动机，只不过同之前使用柴油不同，这次这台6.7l的康明斯v8发动机使用的是美方的标准jp8燃料，煤油的热值比柴油要高，如此一来，估计原本只能发出最大325马力最大功率和800牛.米最大功率的发动机，如果重新设计和修改一下，最大功率大概能够达到400马力左右，最大扭矩也能够达到900——950牛.米。

相对而言，是比之前提高了不少，可依旧还是有些“小马拉大车”的味道。

汤普森看了看吉尔，没有说话，如果福特汽车能够得到艾丽丝集团的陶瓷发动机技术，那么f—650军用版的心脏问题自然就可以解决。福特汽车自己甚至偷偷的计算过，如果能够使用艾丽丝集团的陶瓷发动机，哪怕是排量只有4.5l的那款，也足以应付美方的要求了……尤其有诱惑力的是，陶瓷发动机原本就是以“不挑食”著称的，常规的民用燃料对它的胃口，高级的军用燃料更不在话下。

可惜，汤普森也明白，这个只是自己的想法而已，除了给自己使用，艾丽丝集团从未有过将自己的陶瓷发动机出售给第三方使用的想法，甚至那些对艾丽丝集团的陶瓷发动机技术感兴趣的公司，想要买回一辆搭载陶瓷发动机的车子进行拆解和逆向学习，最终的结果都很悲惨……艾丽丝集团显然早已经预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在每一部陶瓷发动机上面都加装了自毁装置，如果不使用特定的装置去拆解发动机，结果就只有一个，内置的发动机内部的自毁装置将发动机内部炸成一团糟，当然，处于安全的考虑，发动机外壳还是完好无损的，但那又有什么用？

“这样……”吉尔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对于五角大楼来说，只要福特汽车提供的这批替代悍马的军车还能够过得去，哪怕是冲着福特汽车的面子，他们也要小批量的采购一批来试用，如果可以满足军方的要求，那自然好说，即便是在试用的过程中发现问题多多，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让美方财大气粗呢。

不过，既然吉尔已经问道了这里，不问一下艾丽丝集团在陶瓷发动机方面的态度，汤普森实在是不甘心……问一下而已，反正又少不了一块肉。

“吉尔小姐，恕我冒昧，”汤普森小心翼翼的向吉尔问道，“基于我们双方深厚的友谊，不知道贵集团是否可以考虑将贵方的陶瓷发动机出售给我们？”

“嗯？”吉尔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可汤普森的心中却顿时就是一喜：以往福特汽车在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艾丽丝集团都是毫不犹豫的直接拒绝，今天看吉尔小姐的意思……

汤普森的心脏开始不争气的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莫非真的有戏？

福特f—650上面使用的那台6.7l康明斯v8发动机的重量可不轻，连同发动机变速箱总成，重量相当的可观，因为是柴油机，柴油机的特性决定了它不可能采用轻量化的全铝设计，除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部位少量的使用了一些铝合金部件之外，整台发动机基本上都是铸铁，可以说这台发动机就是一个铁疙瘩。同铸铁相比，陶瓷的重量才有多么一点？如果能够换装成艾丽丝集团那款4.5l排气量的陶瓷发动机，单单是发动机变速箱这一套，就能够比之前节省下来三分二的重量。

三分之二的重量啊！整套发动机变速箱总成的重量，连同进气系统、排气系统、冷却系统在内，超过2吨的重量，可如果能够得到艾丽丝集团那套陶瓷发动机呢？整套动力总成的重量骤然降低到700公斤左右，意味着忽然就多出来差不多1.5吨的额外载重能力，这个多出来的额外载重能力，对于军方来说意味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这意味着这辆车可以带更多的燃料、更多的武器弹药、更多的后勤补给物资甚至可以加装威力更大的武器系统，由此带来更加强大的作战能力、更远的作战半径和距离，这是一个足以引起质变的存在！

当然，虽然觉得心里有可能，但汤普森还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就算是艾丽丝集团出售给共和国的军车，也没有配备陶瓷发动机呢。

“这样啊？”吉尔微微一笑，考虑了很久，这才说道，“发动机总成是没有可能的，不过为你们的车子使用的这款发动机提供一些陶瓷配件倒不是不可以。”

什么？没有想到吉尔竟然真的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汤普森瞬间被幸福给挤到了，尽管吉尔依旧没有答应提供陶瓷发动机，但即便是为这款康明斯发动机提供重量更轻、性能更优秀的陶瓷配件，也让汤普森幸福的想要流泪……就算是这样，也可以为这台铸铁发动机减轻很多重量啊。

看着激动的几乎眼泪都要下来的汤普森，吉尔在一边微笑不语。

答应汤普森的这个条件，其实与艾丽丝集团与福特汽车在五角大楼这个军车项目上的竞争并不冲突，就像是美国人说的那句话一样：生意就是生意。

我们之间有着亲密的合作，但并不会因此对我们在某个有竞争的项目上打得你死我活；我们之间在很多领域方面都有竞争，但并不妨碍我们在某个有着共同利益的项目上进行合作……生意就是生意，决定我们是合作还是竞争的，并不止是双方的关系，而是利益。

“我……我需要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主席先生！”好半天，激动不已的汤普森这才让心情稍稍平静下来，犹自手指哆嗦的掏出了手机。